夜,8点。
一间商务大床房,整洁,有序,米色的墙纸,鹅黄的窗帘,明黄的灯光,营造出家的感觉——欲盖弥彰。简洁的家具,狭小的室内面积,低矮到不足2米半高的天花板,逼仄而压抑,让人联想到不幸的婚姻。整个房间,唯一可称之为大的,唯有那张床。所有住过的人都会在心里感叹,幸好是旅馆,幸亏只是小住几天,倘若谁的家被整成这般模样,非要被逼疯不可。若是经历过不幸婚姻的人在这里过夜,他们或是在辗转反侧中无力地抵抗梦魇侵袭,或是在子夜时分,众人熟睡之时,与这黑暗的空间合一,啜饮往事——回甘。
一对男女,上身着情侣款家居服,下身隐在白色的薄被里,肩并肩,慵懒地靠在床头。
这男子,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病态:瘦削,脸色灰暗,皮肤黝黑,一副饱受饥荒的模样。他留着板寸头,头发细且疏,头皮若隐若现——给人一种俯视午后稀疏的树林一般的感觉。就是那种,你说他秃吧,又哪里都有头发,但说他不秃吧,头皮又大剌剌,明晃晃地刺入你的眼。从他的眉型,就可以看出他爱皱眉,这使他显得忧郁——忧郁的男人谁不爱?!眼缝长眼睛小,看起来像只狐狸,当你盯着他的眼睛,那满满的黑,像两口深井,诱着你朝里窥视。你凝视它,那双秋水泛滥的眼,水波荡漾,情愫漫天,它们在对你低语,醉人、醉心。眼是多情眼,人是有情人。他的鼻梁高挺笔直,鼻翼窄小,符合美学,下嘴唇厚,显得长情。整体来看,并不是那种帅,毕竟形体像个难民似的,但毫无疑问,是耐看的类型,对于这种男人,女人哪,你远远观望就好,不要靠近他,他会走入你的心,你会任他采撷。多情又长情——男人对女人最大的恶。噢,还有那无辜的眼神、真心为你的神态、超长的反射弧,以及那“全世界都善待了我,我必须同等待之”的行为准则(是自信还是自负?),谪仙人他是当不起,珍宝(活宝)二字还是当得。对了,他叫张牧之(原名张大毛,自幼多病,家里求大师指点,改了名,转了运),现年肆拾有肆,很矮,只有170CM(他自称有173.6),他是曾心莲的老板,而他身边的女人,自然是曾心莲了。
曾心莲,今年28岁(比高文武大三个月),身高173CM,未施粉黛,栗色的长发披肩,眉毛淡而修长,眼睛大而圆,有卧蚕,笑起来很美;鼻梁挺直,印堂平阔,能旺夫;鹅蛋脸,婴儿肥,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把;嘴小而薄,说明她心思深重,常自怨自爱;右嘴角旁的那颗美人痣,使她纯真中带着一丝魅惑,嗯,那种“芙蓉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致命诱惑;她面色红润,散发着爱的荷尔蒙。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胸,一大一小,显得极度怪异。此时,她蛾眉紧蹙,似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又似在怨着谁,只见她嘴一瘪,连珠炮似道:“你干嘛呀,不是都干完了嘛,把你的臭手拿开!”
张牧之说:“我在膜(他把这个字读成了“摸”)拜养育过我闺女的地方。”说罢,曾心莲的家居服鼓荡,左胸处凸得更高了。原来是张牧之左手环着她并深入了她的家居服哇。
曾心莲猛揪他那不老实的手,将其赶了出去,她理了理衣服,说:“你怎么不去亲吻她居住过的地方呀?”
张牧之闷闷地想了想自己的本钱,拉长了脸。可下一刻,他眼睛滴溜溜地一转(到底转没转我们也不知道,他眼睛太小了,权当是转了一转吧)计上心来,他朝她的肚子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说:“向我闺女住过的地方致敬。”曾心莲没憋住,噗呲笑出声来,张牧之爱死了她的笑,那酒窝让他沉醉。
曾心莲对他说:“就你皮,你十二生肖是属皮皮虾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