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硬仗是在所难免了,我立刻吩咐各自准备雷管炸药,务必要准确无误地抛入灭度尸身的巨口中,让它的腹腔卸掉一些爆炸产生的冲击力,否则撼动到临近石柱,崩塌下来,对我们来说无疑是个灭顶之灾。
崶宇玄圣在唐代就擅用火药,不管所进崶宇大小,必是备一两枚以应不时之需,在遇到到断石机关时可以开山保命,要是断定不能活命出来,是留以同古墓同归于尽,可以说是正统崶宇玄圣最后的生命线。
冷热武器准备就绪之后,以我为先头部队,穿进更为阴暗的石树林中,后边跟著张灯的粮草补给小分队,拦住去路的灭度尸身已在前面的一棵石树上等候。
那灭度尸身与之前在血殿内遇到的疢虫份属同类。不过这只疢虫比之前那只更为凶猛,似乎不需要遇血复活,感应到有活物闯入此地,它便能在休眠状态中惊醒,继而捕食猎物充饥。
没人知道疢虫的休眠期有多长,这种逆自然规律生长的生物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生存法则,jinru休眠期即为死亡期,新陈代谢在这一过程中完全阻断,遇到某种特殊气息侵扰或滋养就能重新组成生命体苏醒过来。
它的生命细胞跟海洋中的灯塔水母相近,这种细胞可以通过反复分化转移,以死亡状态分化在潮湿的地带中,又以转移的生命细胞寄存于某些生物体内,由此获得无限的寿命。准确的说是细胞自愈功能有“返老还童”之功。除非被其他物种吞噬,或者环境骤变,否则灭度尸身是“永生”的。
因此人们视此类生物为不入轮回,不受三界天灾祸劫,生时即是死,死时即为重生,逃脱了生灵万物生死有则的规律,是天地遗留在人间的不死恶魔,不灭不生,无度无法,“灭度尸身”故此得名,在古传的崶宇玄圣中口口相传。
这时来到一块突石下,大家以此为屏障,准备穿过去,若是能避开与灭度尸身一战当然求之不得,再不济就只能硬碰硬,用雷管炸药招呼它了。
葫芦盯了高处欲俯冲下来的灭度尸身,见那厮磨牙发啼,赶紧提醒众人:“小心疢虫吐口水,它的口水可十分的了得,生的肉线能扎入人的肌理皮肤。”
顾笑之惊声一问:“胡哥,你之前跟这东西遭遇过。”
葫芦将之前我们在血殿内遇到疢虫时的经过简要讲了一遍,再次提醒大家小心应对。
不语说此事可奇怪得紧,刚才拼杀的时候,也没见它吐出血丝攻击,不知道是不是疢虫。
我抬头看向石树的树梢,在上面悬著一块巨石,疢虫就藏在巨石的背后,利爪已经探在了当中很细的一个顶托的悬梁上,只要那悬梁一断,巨石就会塌下来,要了我们的性命。
大家趋步来到巨石之下,再往前一步就jinru疢虫和巨石的双重攻击范围。我急忙打个止步的手势,一边寻路径,一边将雷管炸药握在了手上。
我跟他们讲,这个疢虫已经jinru分化生命状态,演变成两栖生物,不像之前所见那只完全寄血而生,因此,它吐血丝的机能已经退化掉了,变得更像是野兽。
刚才惊心动魄生死之战,早就发现它没有吐血丝捕捉猎物,当时我意识到是疢虫,便进到紧急战斗状态,来不及告诉大家这件事。
不幸中的万幸,疢虫这一捕猎功能退化丧失,只是它怪力无穷,十几个人都拿它不住,而且值得一提的是,它的身体自愈功能近乎变态,子弹打出的开创性伤口,也不能让它流失多少的血液,更不能将它毙命。
但是一个本能的消失,却催生出另外更为致命的手段,这是生物的环境适应性改变了它原有的习性造成的。我双目留意疢虫的动静,接著往下说:“这个灭度尸身是疢虫的老祖,在中称它为‘疢魇’,能召唤无数的魇豸鬼虫。”
葫芦吃了一惊:“魇豸鬼虫,那小虫可不得了,转眼间可把一个大活人啃噬得只剩白骨。”
我说莫惊慌,那疢魇在石树上没下来,光是在上头发出男人呜咽声,就是在本能的呼唤它的子孙魇豸鬼虫,但此地稍显干燥,又没有大量的血液,魇豸鬼虫到不了这里来。疢魇这叫声也召不来魇豸鬼虫。
说著托起双管猎枪,提醒大伙准备应战,我先是要把上头致命的悬岩巨石打掉下来,运气好的话,那疢魇会被巨石砸伤。
怎料疢魇在我抬枪的时候,忽然从山石背后蹿出,发出一声击雷般的长啸,惹得空气都在微微的**,四方碎石哗啦落个不停,整个山洞到处都是落石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处,回荡了个遍,就听到击钵的声音从空气中激发出来。
转眼间,只见缭绕的青光忽明忽暗的闪烁,好像是在凝聚收缩,被某种巨大的吸口吸食。
我这才明白,疢魇不是畏惧我们的枪火猛烈,而是惧怕藏在青光中的不明物体,所以它躲在高处的暗石背后,不敢来犯,否则以疢魇的凶残成性,早就跟我们来个你死我活的真章了。
山洞拢音效果极强,加上成百上千的石柱分段阻隔,激荡的声音变成了击钵声,嗡嗡的回旋回荡,恨不得将人的耳膜给鼓破。
在这击钵声的背后,又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动,似乎有许多昆虫出没。我脑门一热,心想糟糕,难道魇豸鬼虫到了。
不语也听到了这个声音,指著头顶的疢魇急切的说道:“默默,魇豸鬼虫。”
我顺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疢魇张开了巨嘴,从它的口中吐出一串白眼状的魇豸鬼虫来。
魇豸鬼虫从疢魇的口中脱出,连同游海川三人的头颅一同掉落下来,挂在了石树上,一眼看过去,那石树仿佛就瞪满了眼珠子。
我呼出一口气,这一枪万开不得呀,否则必是覆灭之灾,现在可能仅仅是两军的撩阵对峙,剑拔弩张,任何一方擦枪走火,就免不了彻底的爆发。不过这魇豸鬼虫可不会怕死掉命,很快就会发难攻击。
大家都慌乱成一锅粥,只道如何是好,这遭是死定了。想那巫官墓就在前头,不想在这谒魔神殿中丢掉了性命。
正自心惊肉跳,只见疢魇吐完魇豸鬼虫,探利爪猛地刨了支撑巨岩的悬梁一下,那数千斤重巨石轰隆坍塌下来,压倒了底下的几棵石树,尘浪滚滚冲泄向四方。
以此同时,疢魇奔了下来,不语首先用焊洋手枪还以颜色,葫芦相机行事开枪掩护。但那疢魇光是站在碎裂的巨岩上不住地仰天长啸,想要扑上来将我们撕成碎片,却在半道上退了回去,狂暴跳动,身如猛虎。
看来我们周围有一物藏身,它是疢魇的克星,暂时让疢魇忌惮,退避三舍不敢趁势发难。不过我四周都看了一遍也没发现有什么生物藏身,究竟是什么东西,是敌是友亦犹不可知。
稍时,那些在石树上的魇豸鬼虫立刻作乱,像是离弦的箭,从石树上弹射而出,朝大家飞击过来,那阵势可谓千军万马,看一眼头皮就发麻。
我急忙顺手将四公和顾笑之推进身旁的一个土坑之内,反转身子就见十几个魇豸鬼虫扑到眼前,我稍退一步,留出反应的时间,转腕将砍柴刀由飞砍变拍,用刀面拍掉几个魇豸鬼虫,其余都顺著我的头皮掠过,险些击到我的面部。
众人都在一边躲避一边挥刀拍打,厮杀声震天,为本来的击钵生增添了一道共鸣的力量,击钵声越发响彻整个谒魔神殿。
所来第一波魇豸鬼虫的攻击在我们奋力的战斗之下收场,落在地上的魇豸鬼虫被我们给一一踩爆,化作了血水,地面上留下许多眼形的囊状物,仿佛是掉了一地的星星,晃得人眼睛都有些迷离。
突然一个运棺客惊叫:“我的手……我的手啊……啊……”拼命撸起袖管,只见他的手臂上沾著一只魇豸鬼虫,撕裂了他的皮肤,就要钻到手臂血肉里面。
这个运棺客已经惨叫不绝,跌坐在地上疼得脸上青筋暴跳。不语跳过去将他扑倒,躲过接著飞打而来的魇豸鬼虫。
肖自在大声疾呼:“快躲,千万别被这些虫子沾到身上。”
在我们右侧有一块倒下来的石柱,那里有个角落,可以避开魇豸鬼虫。魇豸鬼虫并不会转弯,完全靠诡异的弹跳力直线攻击人,只要躲到那里,就算是有了个掩体。
葫芦索性将埋头在土坑里的四公和顾笑之一同拽到了斜倒在地的石柱背后,跟不语前去照料那个被魇豸鬼虫沾在手臂上的运棺客。
其余运棺客在肖自在的率领下,解下外套扑打飞袭个不停的魇豸鬼虫,边战边退,撤进这块小小的救命区域。我也是在最后关头,将掉在裤腿上的魇豸鬼虫抖落,猛踩了一脚,才扑进来与众人汇合。
但是危急形势并没有因此结束,反而变得越来越岌岌可危,那疢魇见我们避而不战,在数不尽的魇豸鬼虫的掩护下,猛地冲了过来,吼出一阵风来。
疢魇就要扑到这个藏身角落,两只前爪一同扑出,锋利的爪子挥了过来。
肖自在和一个运棺客急眼一扫,张起绳索,两人交换身势,一左一右旋转个身子,绳索便套住了疢魇的双腿,他两人往后**,用绳索在半道将疢魇给拦了下来。
这时除了四公他们几个之外,众运棺客兄弟齐心,猛地压出,以人力数量的优势,死死将疢魇摁进地面上的一个裂缝之内。
我迅速跃起,点燃雷管炸药的引线,刚好留落身在疢魇的嘴边。不敢稍有迟疑,趁疢魇张开巨嘴咬来之际,将雷管炸药掷进疢魇的嘴中,肖自在同我一起用力,将疢魇的的嘴压拢,又捅了一刀,这才惊呼:“撤!”
随即一声爆响,众人翻身跌出丈外,滚了几滚才收住身子。一股热浪卷拍过来,连同在半空中掠过的魇豸鬼虫都震落在地,不出几秒中都钻到地底不见了。
我们以为疢魇就此死绝,回头去看,却见这厮头颅炸的七孔流血,仍是不死,越发狂暴起来,四肢呼呼地刨著地,很快地上就被刨出一个浅坑,只见它埋头到坑中,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它的嘴上便是挂满了刚才钻到地底的魇豸鬼虫。
糟糕,魇豸鬼虫非是要将其踩爆才会彻底死亡,而疢魇一颗雷管炸药竟不能使它毙命,两者共同攻来,我们如何敌得过。
也是我们命不该绝,早前就察觉此地有个神物庇佑,那疢魇忽然往后暴跳如雷,竟将嘴边的魇豸鬼虫一一嚼碎,撞过来的时候,又仿佛受到隐藏在暗地里的力量打个措手不及,翻身滚将出去,在地上哀嚎起来。
我见战机稍纵即逝,立刻从肖自在手上夺过来雷管炸药,抛到疢魇的腹下,巨大的爆破力将疢魇掀了一个跟头,却还不死,拖著皮开肉绽的残躯,抱住一根石柱呼呼往上窜,又一次避开了我们的攻击。
疢魇在高处嘶吼,那声音如同男人的呜咽声,听上去恨不得要说出人话来。它单手单脚攀住石树,张开另外一边身子,冲著谒魔神殿的半空狂吼不止,似乎在对著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发狂,愤天不公,就如此状。
这时刚才受伤的运棺客喊疼声越发凄厉,我吩咐肖自在护住此地,我回转去检查运棺客的伤情。
那运棺客手臂上的魇豸鬼虫此时已经完全钻到血肉之中,在手臂内钻来钻去,鼓起一个来回游动的突皮,大有顺著手臂而上,jinru运棺客体内之势。
我大声呼道:“葫芦,不语,摁住他!”
最后是四公和顾笑之一同帮忙,才摁住了疼得疯狂打滚的运棺客。等他被止住动弹不得,于是我取过铁爪,用刀子将弯钩敲直了,猛地扎入运棺客鼓起的皮肤部位,先将皮肤底下的魇豸鬼虫刺死,再用刀子划开运棺客的皮肤,将魇豸鬼虫取出,掷在地上踩个稀巴烂。而这个运棺客就此疼得晕了过去。
好几个运棺客见那疢魇和魇豸鬼虫退去道是上帝保佑。
我说上帝忙得很,哪有空来管我们的死活,要拜就拜那击钵声。
击钵声?
不错,是那击钵声扰乱了疢魇的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