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重新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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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桥塞特没有说话,直接起身过来打开了门。∞菠ぁ萝ぁ小∞说

  她好像有人要来一样,桌子上已经准备好了一些吃的和干茶叶。

  “坐吧。”

  桥塞特说道,指了指桌子旁的两个凳子。

  “身体怎么样?给孩子取名字了吗?”

  邦妮虽然有些诧异,还是坐了下来。

  桥塞特正准备给她泡茶,白泥摆了摆手,示意她先不用了。

  “你们的东西也不够吃,就不用麻烦了,我可能很快就要走了。”

  “把想问的都问完,就走是吧?”

  桥塞特翘着二郎腿坐在了对面,有些平淡地问道。

  “你……”

  邦妮比之前更诧异了,刚要说话,桥塞特又开了口。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邦妮本来正在把玩着桌上的那个杯子,她这一句话问出来,邦妮差点把那个杯子都弄掉了。

  “你、们?”她挣扎了一下,问道。

  “对,你,还有你那个匕首上的灵魂。”

  桥塞特抬头,盯着邦妮的眼睛说道。

  “怎么知道的?”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就没有什么隐藏的必要了。

  邦妮一甩手把门锁死了,掏出那把匕首,戳进了自己的胳膊。

  安倱从匕首中跳了出来,对桥塞特点点头坐在了一旁。

  桥塞特站起来,照着之前居民们对她行的礼,给安倱来了一整套。

  刚坐下的安倱只好站起来,用他们的礼节给桥塞特回礼。

  桥塞特骨架很大,头发只有短短的一层,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几乎看不出她是个女人了。

  这会邦妮才注意桥塞特,之前接生的时候是安倱,后来她也没仔细回忆这段。

  而在琴的梦境当中,桥塞特一直还是一个相对少女的形象,这和现在坐在邦妮面前的几乎判若两人了。

  “怪不得那个时候看她扛着长刀那么违和……”

  在心里想着,却并没有说出口。

  “谢谢你之前帮我和我的孩子。”

  桥塞特的表情还是冷冷的,只是嘴角稍微翘起了一个弧度,权当是在微笑了。

  “其实我很奇怪啊,为什么你们的礼节这么复杂呢?还有之前他们庆祝的方式……把自己埋在土里吗?”

  桥塞特捻了一点点茶叶末,放在了杯子里,热水注了两三次,细细地放在鼻子下闻着、

  虽然根本没有什么香气,她还是想珍宝一样护着。

  “你知道唐尼城里的人们,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桥塞特开口问道。

  “地里种出吃的?”邦妮有些不太确定了。

  “不是,是死后能入土为安,但是不行,被埋在土里的人,最后都会再次回来,除非把他们挫骨扬灰。”

  “……”

  邦妮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在她的观念当中,火葬这件事情已经没有任何的疑义了,当然,前提是被火葬的那个人已经是死掉的。

  然而在大多数教徒和相对保守年代、或者保守地区的人们,火葬这件事情简直是天理不容的。

  “你们来找我的话,应该是已经找过了琴,是吧?”

  桥塞特稍微抿了一点杯子里的茶,又往杯子里倒了一些水,继续喝着。

  “哦,不对,你们是可以控制记忆的。”

  她放下了杯子,摇了摇头。

  “好像你对我们什么都了解,我们还对你什么都不知道呢。”

  安倱适时开了口,缓解了邦妮的尴尬。

  “我知道你的存在是,还有你们可以控制记忆什么的,是因为之前你弄晕他们的时候,我没晕。”

  “那你……”

  安倱刚要说话,桥塞特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她现在的状态和当初的余阳有些相似,只不过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要赶紧把所有的话说完,交代后事一样。

  “我是不会睡过去的,永远不会。”

  桥塞特这会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一股浓烈的绝望从她的眼中蔓延到了周身的空气当中,连气温都低了很多。

  “之前不是说庆祝方式吗?我们用土庆祝,是因为没有吃的可以用来挥霍,但是生活又不能没有庆祝,只好用这种‘祝你入土为安’的办法去庆祝了。”

  这真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庆祝方式。

  “礼节也是一样,长老们说,生活都已经这样了,如果我们彻底放弃了所有礼乐和节庆,就再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Wearenottosurvive,wearegonnatolive.

  我们并非要苟延残喘,而是要好好活着。

  这是邦妮之前很喜欢的一句台词,她从没想过,会在这样的时间地点和场景当中,如此直白地经历这句话。

  “你很喜欢喝茶是吧?”对面的桥塞特还想说下去,邦妮却突然打断了她,横插了这么一句。

  好在桥塞特其实并不介意,她已经是想到哪说到哪的状态了,听到问题直接回答,没有问题就自己说自己的。

  “我?还好吧,以前不喜欢,现在也就只有这点盼头了。”

  她又轻轻抿了一口那根本没什么滋味的茶水,回答道。

  邦妮点点头,拿起了桌子旁的一个花瓶。

  “琴的房间里,也有这样的花瓶呢。”

  安倱看见邦妮的动作,盯着桥塞特说了一句。

  “是啊,我们小时候一起做的。啊,你们还不知道吧,小时候长老们培养的两个接班人,一个是我,一个是她。”

  桥塞特驮着下巴,目光有些怔忪地看着窗外。

  她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邦妮和安倱都有些晃神了。

  琴在说话的时候,就很喜欢驮着下巴看着远方,这会的桥塞特几乎就是琴的翻版了。

  “只不过后来……我唯一的作用就是生孩子了。”

  桥塞特很平淡地就把着其中的波折带了过去,不过看着她的刀术,安倱其实能感受到她的不甘。

  邦妮一直没说话,只是从戒指里拿了一些息壤出来,放在了那个花瓶当中。

  “还好当时没全都给哈贝,还剩了一些。”

  她反手从空气中提取了一些水元素,倒了进去。

  “那个,可以给我一点茶叶吗?”

  邦妮小心翼翼地问道。

  “本来也是要请你们喝茶的,拿去吧。”

  桥塞特把整个茶罐都递了过来,邦妮接过去的时候,倒是小心翼翼得,甚至有些想哭了。

  她取了一些茶叶,扔到了瓶子当中,开始了慢慢的唱诵。

  桥塞特这会整个心都快揪起来了,但是还是没有去看邦妮的动作。

  “你不用这么心疼的,其实。”

  邦妮很快就把那个瓶子,放在了桥塞特的面前。

  ——瓶子里长着一株十分健康的茶树。

  桥塞特静静坐着,没有什么反应。

  过了一会,她才开口说话。

  “谢谢你了,但是不用骗我了,我……实在是……不能在……”

  她说着话,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不不不,你都能看出安倱是灵体,不是吗?你仔细感受一下……深呼吸!”

  邦妮赶忙摆手,既然唐尼城里有过长老会,琴和桥塞特就绝对不是简单的执政官和将领了。

  她们一定是作为巫师被培养的,但是最后为什么没有成功,原因就极为复杂了。

  “我……我不行的……”

  桥塞特看着邦妮,连连摆手。

  “如果我那个时候,也能像琴一样,随手招来火焰的话,就不会、就不会有……”

  她说着话的时候,目光一下子变得有些空洞了,瞳孔也开始慢慢扩散,几乎要当场昏厥了。

  “你仔细听我的话,深呼吸。”

  安倱盯紧了桥塞特的眼睛,开口道。

  “你是不是,有一段记忆被封印了?”

  安倱的声线慢慢降低了,又恢复了之前他教科书般的做派。

  而且,似乎有了匕首的加成,安倱这么弄起来,更为行云流水了。

  “我……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我不行,我不行……”

  桥塞特猛地占了起来,桌子上的东西都翻了一地。

  她来不及收拾那些茶水什么的了,热水泼在手上也没有反应,只是站在地上大喊大叫。

  “你听我说!听着我的声音!”

  安倱的声音突然被拔高了,狠狠地咆哮着,却一下子对上了桥塞特的节奏。

  桥塞特似乎被镇住了,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怔怔地看着安倱。

  “你深呼吸,好吗?”

  桥塞特跟着安倱的节奏,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呼了出来。

  “现在,你告诉我,乔去哪了?”

  安倱的声音慢慢恢复了正常,只不过比他平时说话的声线更低,更沙哑,带着一股子诱惑的调子。

  邦妮在旁边都打了个冷颤,没有说话,默默躲在了一旁,不断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她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打乱安倱的节奏,要不然两个人都要出事。

  “我把他杀了。”

  桥塞特再次开始颤抖,阉了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的眼睛已经不聚焦了,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毫无反应。

  “我、把他、杀了!”

  她一下子尖叫了起来,双手疯狂捶打着地面。

  “那,怎么杀的?告诉我,好吗?”

  安倱绕过了桌子,逼近了桥塞特。

  “告诉我,你是怎么把他杀死的。”

  他贴着桥塞特的耳朵,慢慢开口道。

  似乎是因为没有了身体的舒服,安倱在说话的时候,几乎能直接沟通桥塞特的灵魂。

  她身上密密麻麻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又有了一瞬间的晃神。

  “我……”

  桥塞特的目光一点点收缩,慢慢盯住了墙上挂着的一个动物脑袋。

  “我把他……”

  “杀了。”

  “对,我知道,然后呢?你还想说什么,你杀了他,然后呢?”

  安倱之前已经把桥塞特逼到了一个角落,这会只差临门一脚了,他却放松了下来。

  声音变得平稳,人也没那么有进攻性了。

  一味地逼迫,只能引起更大的反抗,安倱深知这个道理。

  “我把他杀了,烧成了灰,吃了下去。”

  桥塞特终于恢复了神智,反手一团火砸了出去,紧接着整个房子都开始了燃烧。

  邦妮甩手用冰封住了那些火焰,把桥塞特也冻在了地上。

  安倱离开了桥塞特,找邦妮拿了一支笛子,开始慢慢吹奏了起来。

  《安魂调》。

  这首歌陪着安倱走过了很多时刻,现在再吹起来,屋里的三个人都是一派感慨。

  一曲毕,相顾无言。

  良久,桥塞特身边的火焰终于熄灭了,冰也慢慢融化了。

  她站起来,用一个更为盛大的礼节回应了邦妮两个人。

  “谢谢你们,让我知道,我是谁了。”

  桥塞特推开门,走了出去。

  邦妮和安倱还有一些疑惑,赶忙跟了上去。

  “不是,她这是怎么了?”邦妮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刚才就是想帮她解开心里的结,谁知道她清醒过来之后是这个状态啊。”

  安倱回到了匕首里,回应道。

  桥塞特出门的时候,还是刚刚的模样,整个人都好像一个凶悍的将领。

  不过随着她一步步往前走着,她的头发也慢慢生长了起来,身上的衣服,也慢慢变得繁复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安倱还没见过这架势,整个人都有些发蒙。

  “加冕。”

  邦妮的诧异完全不必安倱少多少,但是她是知道这其中的原因的。

  “格里斯的巫师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纯粹的自然系,每一代新的长老靠着自己的开悟和自然的选择诞生,如果一直没有的话,这一脉就彻底沉寂下去,直到新的长老诞生。”

  邦妮飞速跟着桥塞特往前走,顺便帮安倱进行着科普。

  不过前面的桥塞特完全跟她的讲解不搭边。

  她所过之处,几乎是一片焦土了。

  桥塞特刚刚生下了“命主”,所以城里的居民对她都很友善。

  不过她却全然不管对面的人是不是在和她打招呼,甩手就是一团火砸下去,把对面烧成一堆灰烬。

  有人试图拦住她,都被她召唤出来的藤蔓狠狠缠在了地上。

  “你确定……这个是自然系吗?”

  安倱看着前面的场面,有些担心。

  “他们是最了解生死的巫师,所以,她杀死的都是丧尸。”

  “丧尸?”

  “我觉得,我们对于丧尸和僵尸的定义,可以再次更新了。”

  邦妮的眉头皱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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