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马超欲制横刀,遂引丁禄前往工部问询,因铁料脆硬,若依马超所言尺寸打制,极易折断,故马钧断言横刀无用,后冶铁匠作綦毋烈献生熟铁同炼之法,又因炉温不足,致使熟铁无法融化,众人苦思无解,马超无奈之下,只得打道回府。
用过午饭后,马超独坐书房,寻思道:“綦毋烈的意思是炉温太低,可是现在已经用煤炭当燃料了,记得后世炼钢厂用的也是煤炭,没听说过熟铁不能融化啊!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难道是炉子造的不科学?”念及此,遂回忆后世高炉样貌,却令丁禄备马,再入匠作司,就近查看,忽见炉旁横旦一巨大鼓风皮囊,风口正对炉内,于把手处有一曲臂,连以轮盘,用马匹拖曳,从而带动鼓风。
马超见此,不由挠头忖道:“难道是风量小了?”思及此,忙唤綦毋烈问道:“若此风囊倍之,炉温可能融化熟铁?”
綦毋烈猛省,忙不迭点头,忽又沮丧道:“风囊倍之易耳!然如何鼓动?马力或有间歇,又如何持续?”
马超见说,忽恍然大悟,忖道:“尼玛!原来是风量不够,后世炼钢厂都是用电动机鼓风,炉温肯定高啊!现在用的却是畜力,不但风小,而且断断续续的,炉温能起来才怪!要是用水车带动,不就解决了?”心下定计后,遂唤马钧道:“若孤于渭水畔设立冶铁司,德衡可能制出水车带动风囊?”
马钧点头道:“此事易耳!半月可就!”
马超大喜!转头谓綦毋烈道:“烈公可令匠人于渭南县临渭水筑炉,炉膛、炉高、风囊等皆倍之!待德衡水车制成,即可验试之!”
綦毋烈喜出望外,拱手道:“若用水力,不仅风量倍之,且持续不断,更便于淬火,唐公真乃当世奇才也!”
马超谦逊几句,便令丁禄调亲军千人,随马钧、綦毋烈前往渭南择址,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再遣人传令王达,调派新军万人,前往渭水筑城。
丁禄先拱手领命,继而进言道:“主公!广元一战,三千亲卫伤亡七百余人,若再遣人前往渭南,恐不足护卫!”
马超闻言,皱眉道:“长安城内,孤何须护卫,渭南冶铁诸事乃重中之重,片刻不得延误!至于亲军减员,传令近卫军选拔便是!再令诸部择精锐增补入近卫军!”
丁禄称诺,即遣人传令去了。
马超又加綦毋烈工部侍郎之职,领都亭侯!待横刀造出,另行封赏!
綦毋烈骤闻自己被封亭侯,不由老泪纵横,跪地叩首不止!
马超扶起,宽慰几句后,即领丁禄回府,未及斟茶,人报李开求见。马超只恐战局有变,忙令唤入,问之道:“文优来见,有何要事?”
李开拱手道:“主公,眼下我军兵力占优,理应挥兵中原,主公却传令休兵,何也?若曹操趁机征兵蓄粮,岂非更不易图之?还请主公解惑!”
马超闻之,暗忖道:“这就是你们比不上我的地方了!打仗不光是兵力粮草,还得有先进的武器,这也是我重视工匠的原因!等我横刀造出来,再把盔甲都换成精钢的,曹操就算兵再多,也玩不过我!何况我粮食、人口都比他多,你们这是着的什么急?没听说过磨刀不误砍柴功吗?”思及此,遂微笑言道:“我军虽兵力占优,战力亦略有超出,但若此时进兵中原,亦不过势均力敌,并无必胜之把握,既如此,孤动兵何益?不如待兵甲完备,一举破之!”
李开见说,略作思忖,言道:“只恐届时曹操亦兵甲完备矣!”
马超一愕,心道:“这让我怎么解释?我的兵甲好比冲锋枪,曹操的是步枪,能一样吗?”念及此,不由暗自皱眉,扬声道:“此事孤自有主张,文优不必多虑。”
李开闻言,暗叹一声,拱手辞出。
于此同时,曹操赶至宛县,继而亲赴武关大营,召文聘赞道:“仲业智勇足备,一战大破唐军,胜子孝多矣!”
文聘拜谢,拱手道:“此战得胜,皆赖公达先生之谋,末将不敢居功,更难望前将军之项背!”
曹操大笑,着加文聘征东将军号,赐爵汝阴侯,就于营内歇息一晚,次日一早起行,令荀攸随军,直奔许昌。
数日后,曹彰、贾诩接报,出城十里相迎。
入城后,曹操即上表天子,自请明日面圣。
次日,天子御驾设朝,百官山呼万岁后,即降诏,宣魏公觐见。
曹操剑履上殿,行三跪九叩之礼后,扬声启奏道:“陛下,臣自举义兵以来,转战天下数十载,乃破黄巾,击董卓,灭袁术,斩吕布于下邳,败袁绍于黎阳,东御孙策于淮南,北防马超于宛洛,自问上不愧天子,下惠及万民!然陛下一再听信佞言,视臣如乱臣贼子,每欲除之而后快,着实令臣心寒若铁!臣敢断言,若臣与超贼、孙逆易位处之,陛下早已罹难矣!”
天子闻之,怒其言辞直切无礼,然慑于其威势,遂强自忍耐,和声道:“魏公免礼!此次耿纪等作乱,实乃矫诏,并非朕之授意。”
曹操就势起身,接着道:“臣出身行伍,处事难免失当,然臣忠君之心,天日可表!立誓扫平天下,还政于陛下,谁料马超虎踞西北,孙策狼行江南,皆带甲数十万之众,亟难图之!但臣虽年近六旬,仍亲统大军,南征北讨,只为助陛下中兴汉室,还都长安!臣耿耿忠心,陛下岂能视而不见?!”
天子见曹操声色俱厉,顿时战战兢兢,诺诺不能言。
百官亦惊惧不已,忽荀彧面带悲愤之色,昂然出列道:“魏公是否忠于汉室,暂且不论,然方才所言所指,实为欺君罔上,大逆不道!有何面目直斥他人之非?若魏公果真耿耿忠心,何不将陛下送往长安?!”
话音一落,满堂寂然,百官皆目视曹操,看其如何作答。
然曹操并未动怒,点指荀彧道:“果如此,文若以为陛下能过得潼关否?”
荀彧拂袖道:“魏公多虑了,马孟起虽桀骜不驯,然其扫平塞北,收复西域,平定三韩,于大汉立有不世之功!乃忠臣也,岂能戕害陛下?!”
曹操见说,哑然失笑,摇头道:“马超擅改祖制,私设六部,自立州郡,上至刺史郡守,下至胥吏里正,皆由其随意任免,俨然自成一国!此亦为忠臣乎?若陛下驾临长安,马超如何自处?若其不死,陛下果能安枕否?其所部杨兆、庞德等虎狼之将、李儒、李迪等智谋之士真能为陛下所用?凡此种种,故操断言陛下入不得潼关!”
一连数问,荀彧皆无言以对。。。
曹操盯视荀彧一眼,暗叹道:“若无文若调度,耿纪等辈安能出此毒计?万幸文和及时赶至,否则吾无葬身之地也!吾与文若再不复当年矣!惜哉!”思忖间,复又回身抱笏,躬身道:“许都城小民寡,不足奉养天家,故臣请陛下驾还东都!”
天子闻奏,亦喜且忧,然不知曹操究竟何意,遂作沉吟之状。
荀彧踊身出列,叩首道:“陛下,洛阳残破,且马超大军兵围函谷,实非善地!”言毕,侧身怒问曹操道:“魏公究竟是何居心?!”
曹操强抑怒意,迈步越过荀彧,下拜叩首道:“陛下,马超大军精锐难当,臣所部非其正面之敌!故臣请陛下还都洛阳,实为遏制超贼也!若有陛下坐镇东都,马超虽悖逆猖獗,然岂敢明火执仗?如此一来,宛洛皆安,臣只需拒守河南即可,同时精炼大军,广积粮秣,不需年余,便可攻入河北,横扫幽并!如此汉室可兴,天下咸安!然若陛下迟疑不决,待马超攻入河洛,必行篡逆之举!届时依马超逆政,非但陛下蒙难,百官亦为豕犬也!还请陛下思之!”
天子见说,心知此言不假,不觉怆然泪下,无力挥手道:“准奏。。。”
百官闻之,无不伤感,荀彧亦悲愤莫名,涕泣不止。
曹操暗吁一口长气,辞陛回府。
是夜,荀彧忧思难眠,闭目暗道:“曹公虽乖张跋扈,然今闻其言,莫非仍心系汉室乎?但却致使陛下怀虑,百官惊惧,得之乎?失之乎?”正思忖间,忽仆役来报,言称魏公遣人求见。
荀彧闻报,心下一黯,略作沉吟后,面现了然之色,遂出书房迎之。
来人手捧锦盒,乃御史大夫郗虑也,见荀彧出迎,拱手略施一礼,言道:“此乃魏公赠予,某特来相送。”言毕,放下锦盒,转身辞出。
荀彧见此,挥退仆从,拆视之,见内里空无一物,不由长叹一声,回身转入书房。
次日,尚书令府发讣文,言称荀令君昨夜忧思过度,致使旧疾复发,卒于书房之中,终年五十岁。
曹操闻之,默然而泣,乃上书天子,请谥其敬候,追封太尉之职。。。
十余日后,天子明发诏令,回都洛阳,行至汜水关,忽传明旨,昭告天下:晋魏公曹操王位,定都许昌,
曹操接旨后,骇然变色,忙修书请辞,急聚众谋士商议!
陈群闻之,满面忧色,进言道:“此乃陛下以退为进之计也!且已昭告天下,即便魏公请辞,亦于事无补,当作速增兵兖州、淮南,以防不测!”
司马懿见说,缓缓摇头,出列道:“陛下虽用心良苦,然却自取其辱,何苦来哉?懿请为大王贺!”言毕,即下拜施礼!
贾诩、荀攸亦下拜,拱手道:“我等请为大王贺!”
陈群急声道:“自高祖以将,未有异姓为王者,今陛下如此,实欲令魏公失大义于天下,沦为千夫所指之境地!诸公竟拜而贺之,何也?!”
司马懿与其交厚,闻其言,遂谓之道:“长文何不易位思之?若陛下降诏,封孙策为王,马超会否举兵讨伐?当今天下唯魏、唐、吴三分而已,陛下仅剩名份,故降此诏,意欲南北奋起,共图中原!陛下以为,届时当可左右逢源,待一家独大之时,再寻机除之,如此小儿之计,匹夫尚且瞒不过,何况马超、孙策之辈乎?”
陈群闻言乃悟,亦叩首拜贺。
曹操挥手令众人起身,微笑道:“仲达高见,孤不如也!”心下却冷声道:“司马仲达才思敏捷,多谋善断,且有不臣之心,今用之于陛下,安知异日不忖度于孤?!是故,绝不可令其执掌兵权!”
是日,曹操大宴群臣,立卞氏为王后,长子丕为世子,麾下文武各有封赏,却加司马懿为太傅,位居百官之首。
晚间,司马懿回府,自是阖家欢庆,待众人散去,其妻张春华劝谏道:“夫君锋芒太露,乃取祸之道也!试想夫君智谋出众,且长于兵略,然自随魏王,从未独领一军,此非见疑而何?夫君刚过而立之年,却位极人臣,可见魏公用心险恶!还请夫君思之!”
司马懿闻言大惊!不觉汗流浃背,起身来回踱步,焦躁不已!
张春华缓步上前,扶其坐下,柔声道:“事已至此,忧急何用?夫君宜静思之,或有良策。”
司马懿然之,乃平心静气,苦思应对之策。。。
三日后,曹操复设宴,邀群臣共饮,独缺司马懿,心下怪之,遂遣人问询。少时,回报说太傅前日饮酒过量,诱发中风恶疾,现卧病在床,口不能言。
曹操闻报,思忖片刻,遂令左右延请数位名医,随驾前往太傅府。及入内院,仆妇引往卧房,但见司马懿嘴歪眼斜,口角流涎,状不堪直视。
张春华领二子跪立在侧,涕泣不止。
曹操讶之,挥手令医者诊治。
片刻后,皆报说太傅脉象沉滞,虚弱已极,恐难保全。
曹操皱眉道:“果无治愈之法乎?”
医者道:“即便治愈,亦不能视事。”
曹操佯作长叹,宽慰张春华几句,即转身,传令回府。
司马懿平卧榻上,算定曹操已出府后,正欲起身,忽闻窗外脚步连声,忙又躺下,复作中风之状。
门开处,曹操竟去而复回,乜视司马懿一眼后,侧身谓张春华道:“孤忽忆起府内尚有山参一株,还请夫人遣人取回,煎服之,或有助益。”
张春华涕泣拜谢,即遣人随往。
司马懿险些惊死!静卧半个时辰后,方敢起身,谓其妻道:“速取靡粥,饿杀为夫也!”
原来司马懿为使病情逼真,已数日粒米未进!
又数日后,司马懿遣心腹往见曹操,请辞太傅之位,就于府中静养。
曹操盯视其人,问之道:“仲达醒转否?”
来人忙道:“今日忽转清明片刻,嘱咐小人几句后,复又昏沉。。。”
曹操见说,允之!
綦毋烈乃杜撰之人,权为南北朝时期,完善灌钢法之綦毋怀文。。。之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