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谷关,俞山领兵猛攻曹洪营寨。
曹仁欲领兵往援,忽一将进言道:“雍州军攻势虽猛,但兵力只有两万,且并未动用霹雳车,岂能奈何子廉将军?只恐马超另有奸计,将军不可轻出!”
曹仁思之半晌,暗觉有理,遂按兵不动。
右寨曹洪见己军尚可支应,也不遣人求救。
雍州军一连攻打三日,虽无法攻破大寨,但退兵之时皆大骂嘲笑,曹洪大怒!唤成宜道:“俞山欺人太甚!待明日其退兵之时,本将军领兵出寨袭之,成将军留守大寨,可乎?”
成宜略微思忖,道:“将军妙计,那俞山连攻数日,必不为备!将军只管依计行之,末将定稳守大寨!”两人计议已定。
次日,曹洪磨掌擦拳,只等俞山来攻,不想眼见已过午时,并无动静。
曹洪大疑,即遣人哨探,少时,回报说雍州军已退尽矣!曹洪不信,领成宜等将亲往观之,见雍州军果然弃关退走,讶异之下,遂引众将直奔曹仁大寨禀告。
曹仁闻报,心下惊疑不定。曹洪道:“兄长,既然马超退走,我军何不移师关内?然后再遣人哨探。”
成宜道:“莫非司空大军已到,马超料不能敌,故猛攻数日,然后忽然弃关退走,以防我军趁势掩之?”
曹洪猛然醒悟,大叫道:“定然如此!否则马超何故退兵?”
曹仁沉思不语,心下猜不透马超用意,不敢贸然进兵。
曹洪见此,急道:“兄长!若再迟疑,马超已退回潼关矣!”
曹仁沉吟道:“马超谋勇兼备,今虽退兵,但恐其有诈,故我军不可轻易离寨,待遣人详加打探,确认无疑后方可进驻函谷关!”言毕,吩咐亲军出函谷关三十里哨探。
是日酉时过半,探马方才回报,言道函谷关空无一人,尚余大批粮草车帐,许是雍州军退兵匆忙,不及搬运,且关外三十里方圆并无异样。
曹仁闻报,心下大定,下令明日入关。
曹洪道:“兄长!我军粮草本就不足,何不直接上关用饭?若担心有诈,只需遣哨骑往来巡视即可。”
曹仁暗思亦无不可,遂下令大军入关屯驻。
是夜亥时,数万大军方才稳妥,各营皆埋锅造饭,忽见柴草俱全,军卒皆大喜取用。
曹仁又令探马撒出三十余里,并无所获,遂安心用饭歇息。
离函谷关五十余里,雍州军大营,众将齐聚中军大帐。
李开面带喜色,禀报道:“探马来报,曹军已尽数入关。请主公下令!”
马超亦心下暗喜,遂令大军连夜启程,明日卯时之前务必赶到函谷关!
次日,天色微明,忽关外鼓声震天,曹仁大惊起身!喝问亲军何事?
片刻,亲军来报,言道雍州军去而复回,现在关前列阵。
曹仁急披挂上马,抢上城头,隐约望见雍州军离关百余步列阵,只是擂鼓,但并不攻城。
曹仁暗自纳罕,心道:“马超既弃关而去,为何又来?“正思虑间,忽见雍州军阵后飞出无数石弹!忙喝令军卒撑起牛皮遮挡。
曹洪见之大惊,疾步奔来,大呼道:“兄长速下城墙躲避!”说完上前扯住曹仁,死命拉下城墙,不住嘴的讲说雍州军霹雳车非人力可挡!
曹仁见说,急令军士下城躲避,自己领众将避于城门洞内,方才心定,忽见石弹落地皆碎,大疑,正欲令亲军查看是何物,忽一股异味扑鼻,不禁微微愣神。
猛然!曹仁脸色大变,急下令道:“全军撤出函谷关!”话音未落,军卒飞报火起!
曹仁急奔上马,喝令大军火速撤离!但为时已晚,入眼皆是大火,曹军狼奔豕突,大叫逃命,于狭窄处更是挤成一团。
亲军簇拥着曹仁急退,见前路被阻,惶急之下,挥刀砍杀。曹洪、成宜等亦紧随其后,冒烟突火而走。曹军自相践踏,死者无数。
比及奔出火海,曹仁满面焦黑,回望函谷关,但见大火熊熊,己军士卒惨声震天,不禁悲从中来,大恸失声。
大火烧了一日,方渐次熄灭。曹仁清点残军,尚不足万人,皆焦头烂额,且大多被烧伤,俱都跌坐于地。
成宜须发尽没,颤声道:“将军!此地不宜久留,速回洛阳方为上策!”
曹仁惊醒,下令大军速退。
曹军闻令,勉强起身相互搀扶行走,一路哀声不断。
关外马超见大火熄灭,纵马出营,亲往探视,但见关内黑灰遍地,一片狼藉,心下亦觉惨然,唏嘘半晌后,令李敢领三千骑兵追杀曹仁,又令俞山领军掩埋曹军残骸。
次日,李敢回报,言称曹仁已退回洛阳,城内守兵只有万余人,大多为伤兵,且士气低迷,建言调集大军拔之。
马超正欲详细询问,李开入见,拱手道:“主公,细作来报,曹军前部先锋夏侯惇,统骑兵两万已至虎牢关。”
马超见说,心下暗惊,问道:“可知曹操现在何处?”
李开道:“已过黎阳,只需十数日便可抵达洛阳。”
马超闻言,思虑片刻,沉声道:“若能大破夏侯惇所部骑兵,曹操不足惧也!文优可有妙计?”
李开默然半晌,拱手道:“主公,目今我军骑兵不足一万,即便破之,亦死伤惨重,万一战事胶着,彼皆乃骑军,我军恐无法全身而退。。。”
马超思之亦然,心下暗恼,默然不语。
李开见此,微微一笑,开解道:“主公不必懊恼,挥军函谷,意在牵制曹操兵力,以便于河套大军进取幽并,如今已得偿所愿,且函谷关业已毁弃,若能退军固守潼关,然后练兵积粟,待兵力强盛之时,或再出兵司州,或出兵河北,皆在主公一念之间也。”
马超暗道:“说的对啊!既然牵制曹操的战略目标已经达到,还有什么可说的?”念及此,心下大悦,笑道:“若曹操赶至函谷,见我军已退,不知作何感想。”言毕二人相视大笑。
忽亲军来报;“并州刺史高干领骑兵万余来投,现已渡过河水,屯军新丰,等候主公之令!法参军亦有书送至!”说完呈上书信
马超闻报一愣,接过书信,看完后仰天大笑!递书于李开,道:“孝直果然非同一般!”
李开看毕,拱手道:“恭喜主公!再添一州!”
马超摆摆手,话头一转,道:“孝直进攻冀州之议,文优以为何如?“
李开沉吟道:“据信中所言,曹操留张辽统八万精锐镇守冀州,壶关亦有大军两万,又有阎柔等扼守雁门,实非易于,故以开度之,不如先屯兵并州,安抚百姓、劝课农桑,待明年夏收过后,观兵力多寡,再定行止不迟。”
马超略加思忖,下令道:“文优即刻行文,令庞德、法正依壶关下寨,但无令不得攻关!令杨兆兵进雁门驻守,亦不得出战!再令候选总领塞北防务,赵胜驻守青泥隘,马岱屯兵河东,梁方镇守箕关,调李堪、张横、梁兴回长安听令!另外令杨奇筹备粮草,陈克回军长安!”
李开拱手领命。
马超接着道:“现下我军骑兵已近两万,我欲一会夏侯惇!然高干新降,其心难测,又恐并州军战力不济。若退军潼关固然稳妥,但超实不甘心!”言毕暗自恼恨不已。
李开沉吟道:“主公何不令高干领军来见,届时观之,若其人可用则进兵洛阳,反之则退守潼关,徐徐图之。”
马超从其言,令人传令高干来见。
次日午时刚过,哨骑来报,说高干大军离寨不足十里。
马超闻报,亲统骑兵前往迎接,李开随行。
高干遥见前方一片黑云滚滚而来,心下微觉压抑,比及走近些许,发现雍州铁骑阵型并不紧密,不由回望己军,入眼森严齐整,又暗自得意,遂令全军止步,驻马静等。
片刻,马超兵到,离高干军一百余步时,勒马立定,身后数千大军瞬息间已结阵完毕,军卒皆面色刚毅,整个大阵肃然无声,顿时杀气冲天而起!
高干见之,瞳孔微缩,竟暗生不敌之意,不禁怅然一叹。抬眼时,望见一将立马阵前,狮盔银甲,斜带长枪,料想是马超亲来,暗喜之余,慌忙单骑前出,离马超约十余步,滚鞍下马拜倒,拱手道:“末将高干,见过大将军!”
马超亦下马,紧走几步,上前扶起高干,大笑道:“元才将军不必多礼!超迎接来迟,望将军勿怪!”
高干闻听马超以将军相称,而非使君,不由大喜!忙道:“大将军不罪之恩,末将铭感五内!日后自当效犬马之劳!恳祈大将军收录!”
马超心下大喜,手把高干臂膀,笑道:“超得元才将军相助,何愁曹操不破?!将军一路劳顿,超已设下酒宴,不如回营再叙。”
高干见说,暗自咬咬牙,手指身后大军道:“此乃并州骑兵,计有万人,请大将军遣将领之!“
马超闻言暗忖:“这个高干还是挺识时务的,一来就上缴兵权,看来可以任用。”回头看一眼李开,见其微微摇头,遂佯作不悦道:“既然高将军情愿为将,此间万人自然归将军统领,今为何推却?超实不知高将军此言何意?!”
高干一愕,心下狐疑不已,暗忖换做自己,绝无可能如此信重新降之将!正愣神间,只听马超接着道:“既然将军诚心来投,超亦诚心纳之,岂能褫夺将军兵权?抑或将军欲复为并州刺史?或者解甲归田?“
高干闻言,连声道:“末将情愿为将,但自忖才疏学浅,只恐误事!“
马超微笑道:“元才将军过谦了!将军之才,超亦有耳闻,然尊舅本初公虽雄才大略,然并无识人之能,以至于将军空怀大才而名声不显,超虽不及本初公之万一,但绝不会让将军继续蒙尘!”
高干闻言感激涕泣,复下拜道:“承蒙大将军看重,高干剖肝沥胆,誓死以报!”
马超再次扶起,道:“将军何需多礼,此地非叙话之所,将军且随我回营,你我再把酒详谈,如何?”
高干遵命,喝令己军跟随雍州军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