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空侧过头，避开灵阎灼热的目光，艰难的开口：“小师妹已然身陨。”
“什么，大师兄，你说小师妹她…”灵阎跌坐在桌边，直愣愣的看着灵空，一脸的不敢置信。
不敢看灵阎脸上悲痛的表情，灵空一口气将心中早已重复千百遍的话说出：“当年，我因为感应到清心扇，所以去人世查探，发现了身怀清心扇的颜儿也知道了小师妹身陨的消息。”
顿了一顿，灵空拍了拍灵阎的肩膀，安慰道：“二师弟，你是小师妹最牵挂的人，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不然小师妹即使走怕也不得安宁。”
灵阎神色复杂的看了灵空一眼，点点头，起身不发一言的走了。
夜凉如水，如墨的天空一轮银月高悬，正是万籁俱寂之时，仙灵正殿的屋顶上却有一人对月独饮，却是二长老灵阎。
灵阎仰头灌下一口酒，从怀中掏出一块锦帕，上绣一个女子巧笑倩兮的看着灵阎，女子容颜清丽脱俗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眉间一点朱砂平添妖娆。
看着锦帕上的女子，灵阎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笑意，嘴中喃喃道：“小师妹，难得你有如此安静的时候。”
“小师妹，你记不记得，以前我们每次都能找到六师伯费尽心思藏起来的酒，然后半夜偷偷来这里喝。”
“小师妹，你记不记得，那次你将野鸡放进四师伯的药园啄坏了他精心培育的灵药，结果却是我和大师兄被四师伯撵的满山跑，最后还被罚在律己殿面壁思过。谁知半夜你却拿着各种食材偷偷溜了进来，生生的将一个清冷孤寂的大殿弄成热闹温馨的烧烤大会。”
“小师妹，你记不记得，那次我和大师兄在林中洗澡，刚下水没多久，就被偷偷跟着的你拿走了衣服，最后我和大师兄只能在水里泡到半夜才趁人少溜回房间。”
“小师妹，你记不记得，那次我取笑你满肚子鬼主意，生的孩子必定更加难缠，你却立下豪言壮语说你将来的孩子定要做仙灵第一魔星。”
“小师妹，你记不记得，你下山前说，灭了魇魔王回来我们就成亲，从此逍遥天地间……可是，小师妹，你却爽约了。”
灵阎说一句话喝一口酒，渐渐的一壶酒见了底。
随手扔了酒壶，灵阎仰天躺在屋顶，口中吟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
月光迷离，醉意上涌，灵阎的眼睛慢慢闭上，口中最后一句话几不可闻：“纵使相逢应不识，小师妹，若这是你所愿，我必倾力完成……”
一滴泪随着阖上的双眸滑落眼角，没入鬓间消失不见。
次日清晨，本该主持仙灵选拔后续事宜的灵阎却杳无踪影，只留下一纸信笺：“大师兄，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颜儿送死，遂决定前往苍茫山脉圣地寻找上古神器霓虹剑。当年我护不住她，如今拼尽全力也要护住她的女儿。”
灵空对着信笺静默良久，才长长叹息了一声，这真正是孽缘，曾经艳羡仙灵上下的这一对神仙眷侣，终是因了当年的那一场阴差阳错，从此天涯相隔，各自神伤，只希望小颜儿不要重蹈覆辙。
想到清颜，灵空猛然想起还等候在大殿中刚入门的孩童，一拍额头，如火烧屁股般窜出门，直冲仙灵正殿……外的小树林而去。
果不其然在溪边找到了正躺在巨石上酣然入睡的清颜，灵空下意识的放缓呼吸，轻手轻脚的蹭到石边蹲下，伸手摇了摇清颜，口中还轻轻唤道：“小颜儿，醒醒，小颜儿……”
被耳边锲而不舍的嗡嗡声吵醒，清颜眼睛睁了睁，待看清面前的是灵空，挥了挥手，翻了个身继续睡去，嘴中还嘟囔着：“师父，一大早你有什么事情，你不是向来说扰人清梦如杀人父母吗？”
灵空干笑两声，随着清颜挪了挪位置，搓了搓手讪讪的开口：“小颜儿，昨日选拔最终二十四人入选，你去挑挑，要哪几个。”
清颜睁开一只眼看了灵空一眼，懒懒的说：“不是还有二师伯吗？”
“他，一大早就留书出走，说去找什么……”灵空蹭的站起来，大声控诉道，随即意识到失言，急忙转移话题，“小颜儿，你二师伯一早就下山历练去了，所以……”
清颜翻身坐起，打了个哈欠，一手揉着眼睛漫不经心的说道：“这不是还有师父您老人家嘛，您可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才高八斗，貌似潘安，号称一朵梨花压满棠人送绰号玉面小飞龙的仙灵宫当代掌门啊。您老人家一出马，这点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听清颜如此说，灵空眯眼得意的捋着自己颔下的三缕长须，故作谦虚的说：“为师虽没小颜儿你说的这般厉害，但是些许小事还不放在眼中。”
“既如此，那选拔的后续事宜便有劳师父您老人家了。”清颜边说边闭眼又欲睡去。
灵空眼疾手快接住清颜突然向后倒的身体，口中说道：“小颜儿，先别忙着睡啊，为师虽然不怕辛苦，只是毕竟这是为你选的，总要你满意才是，所以还是你去一趟吧。”
清颜盘坐在巨石上，一手撑着脸颊，歪头看着满脸写着“我是为你着想”的灵空，闲闲的说：“即是如此，是不是只要清颜满意，便任由清颜行事呢？”
见清颜松口，灵空忙不迭的点头，不过是训话选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来，平时作为仙灵掌门要装的仙风道骨已经够累了，如今还要进行如此枯燥乏味的训话，他还不如回屋子睡觉来的逍遥。
灵空一点头，清颜立马跳了起来，笑吟吟的开口，脸上哪还有一点睡意：“师父，您作为仙灵掌门，当言而有信，可不能过后不认账啊。”
灵空愣愣的点点了头，还未曾想明白自己答应了什么，只见清颜小手一挥，不知从那里钻出风花雪月四人，施施然向灵空行了一礼，随着清颜向仙灵正殿行去。
许久之后，一阵风卷着一片树叶打着旋儿飘落，林中传来灵空跳脚的声音：“小颜儿，你是故意的，你就在这里等着为师呢！”
第十四章 相逢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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