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魔不除，仙灵永存。”八个字在脑中盘旋，方应侯胸中豪迈之感油然而生，觉得一边一改以往玩世不恭的样子，认真坚定的包衍也不是那么可恶了。
    可是，下一刻，一个轻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立时击碎了难得的和谐：“小猴子，虽然师兄我知道自己帅的天怒人怨，惨绝人寰，可也受不得你用这般脉脉含情的目光仰慕师兄我。师兄我会因为无法回应你的满腔深情而愧疚不已的。”
    方应侯立时跳脚怒吼：“白包子！小爷我是男的，男的！不要因为你龌龊就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还含情脉脉，我呸！小爷我就是仰慕一头母猪也不会仰慕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变态人妖。”
    一口气骂完，方应侯背对着包衍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只手还犹自恨恨的拔着身边的草出气，似乎那草就是包衍一般，心中不停的念叨：白包子什么的最可恶了，刚刚的绝对是错觉，错觉。
    方应侯的样子明显取悦了包衍，虽然没有出声，但是包衍的嘴角止不住的往上翘，而因为往事带来的郁气也因此而消散，果然小猴子这种生物就是为了逗乐而存在的，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良药。
    轻咳一声，包衍好脾气的说道：“小猴子，为了报答你的满腔深情，师兄我就不计较你在心里骂我的事情了。”
    见方应侯又要炸毛，包衍立马一口气把剩下的话说完：“你不是想知道为何这次人世选送的如此特殊吗？其实师弟你既然诚心诚意的问了，师兄我可以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哦。”
    方应侯哼了一声，依然背对着包衍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包衍却听懂了这声音的含义：有话快说，有那啥快放！再敢扯些有的没的，我绝对不会客气。
    包衍笑了笑，抬头看着被层叠的树杈分割的支离破碎的天空，慢慢的说：“仙灵选拔虽有惯例，这般的事情却不是第一次发生。二十年前的选拔也如同今日这般，选送的人也是一般大小的年纪，也是只有两百来个人，只不过那次选的都是十五岁年纪。目的是为某个核心弟子组建一支贴身护卫的亲卫队。”
    “当时选拔结束，仙灵宫上下无不震惊。而那得此殊荣的核心弟子一时在仙灵宫也风头无两。虽然仙灵宫众弟子多心性淡薄，面对如此情景依然忍不住羡慕嫉妒，更何况那个雀屏中选的核心弟子还是个女的。所以那段时间仙灵宫总免不了流传一些闲言闲语，更有甚者在那核心女弟子必经路上等候挑战，过了好几年这股暗涌才在众长老的压制下渐渐平息。可笑的是那些人只看见十二人组成的亲卫队，却不知所谓的殊荣不过是一个幌子，实际上那亲卫队是仙灵宫组建的对付魇魔的利器，而那女子则是引子。”
    早已经转过身的方应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安慰似乎被浓浓的哀伤气息环绕的包衍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似乎没有看见方应侯满脸的纠结，包衍自顾自的讲了下去：“当然，普通的魇魔由于附身的生灵本身修为所限，仙灵宫的内门弟子就可以对付。只是每隔一段时间，魇魔中就会出现一只魇魔王。所谓万魇一王，魇魔王出世的条件极为严苛，要在阴时阴地，有数万人同时惨死，且死后尸身不腐，怨念不散，并且在怨气集结成形之时，有一八字相符之人自愿以身相祭，魇魔王方能出世。”
    “或许是条件难得，因此每一只魇魔王的出世就预示着人世的一场浩劫，而仙灵宫也在每一次与魇魔王的搏斗中死伤泰半，甚至有几次差点动摇根基。为了减少损失，维护仙灵宫之根本。数千年来，仙灵宫历任长老退位后都在研究对付魇魔王的方法，终于在百年前创下了天罡封魔阵，却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未能练成。二十多年前天机殿长老推算出魇魔王即将出世的消息，仙灵宫不得已才决定从人世选人修习天罡封魔阵。为了加强引子和众人的默契度和相依度，这才特意从年龄相仿的人之中挑选。”
    “那此次的引子是谁？”方应侯紧蹙双眉，有些不愿意说出心中闪过的名字。
    “方师弟不是已经想到了吗。”不过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就如同当初……顿了一顿，包衍自嘲的笑了笑，继续说道，“你可知何谓天罡封魔阵？”
    方应侯摇了摇头。
    “天罡封魔阵，由引子和星子组成，取一人为引子，余者为星子。以引子引动天罡星力，注入星子。星子利用汲取的星力变幻三十六天罡，合引子正阴之力，星子正阳之力，织就天罡八卦伏魔网，镇压魇魔王极阴极怨之气。所以引子必须为女子，而综观仙灵宫，十岁的女子除了小师叔清颜还有何人？”
    “更何况，”包衍嘲讽的勾了勾嘴角，“有四个功力不下与你我的侍女服侍，日常所用轿撵都为上等灵器，特许不用改为核心弟子飞字的排辈，仍用本名……小猴子，你当这些还真是长老的疼宠不成？”
    方应侯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那那些人如今怎样了？”
    “那些人？十多年前，天机殿长老推算出魇魔王出世地点，他们领命下山除魔”
    “后来呢？”
    “后来，哪来的后来？”包衍嗤笑一声，声音充满了悲凉和愤懑。
    静默良久，方应侯才干笑一声，撇了撇嘴角，状似不屑的说道：“包师兄，你我同是仙灵内门弟子，如此堪称辛秘的事情恐怕核心弟子也知之甚少，你又是从何得知。别又是不知从哪听来的野趣杂文吧。”
    包衍盯着方应侯看了良久，才站起身，随意的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向方应侯走来，边走边潇洒的说道：“天地万事万物，不是有没有，而是信不信，信则有，不信则无。”
    擦身而过之际，方应侯终是不甘，涩涩的开口：“小师叔知道吗？”
    包衍没有回答，只是瞥了方应侯一眼。
    这一眼，让方应侯的心如坠冰谷，神色也黯然了下去。
    小师叔！方应侯抬头看向清颜离去的地方，良久不语。
    沉思中的方应侯突然被包衍的大笑惊醒：“不错不错，竟然有一百五十余人通过三试。”
    看着那些孩童，方应侯似领悟了什么，脸上一扫迷茫，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
    包衍似无意的扫过方应侯，又瞟了清颜离去的方向一眼，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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