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衍睃了方应侯一眼，抬手搭上了方应侯的肩膀，顺势半个人都靠了过去，方应侯眉头微蹙，肩膀一沉便想甩脱身边黏过来的人，不待他继续，包衍就喝了一口酒，看着阶梯上慢慢接近的人悠悠然开口，方应侯的动作顿时缓了下来，包衍也成功的将半个身子都倚在了方应侯的身上：“历次人世选送来仙灵宫的人虽说也有年龄限定，但是只要是五岁以上，十五岁以下即可，且每次都不少于五百人。只是今次选送的不仅皆是十岁左右孩童，且人数不过两百，小猴子，你就不觉的奇怪？”
方应侯心中一动，刚众孩童从船上下来时，他就倍感诧异，只是见一边的包衍依然不动如山，还以为是自己少见多怪，却原来是这位故作高深。而此时听见包衍如此问话，方应侯眉梢微挑，脸上却不动神色，只是斜眼看着仿佛没有骨头的包衍淡淡问道：“难道包师兄知道缘由？”
包衍不置可否的一笑，不答反问：“小猴子，你可知仙灵宫存世所为何？”
方应侯眉毛一挑，嗤笑一声：“哈，包师兄是喝酒喝傻了吧，仙灵宫正殿外警心石上斩妖除魔硕大的四个字都能视若无睹？小心三长老请你去律己殿喝茶。”
包衍轻笑一声，直起身子，拍了拍方应侯的肩膀，转身晃晃悠悠的向刚刚的大树走去，边走边说：“呵呵，不错，斩妖除魔，仙灵弟子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可是，你可知我们斩的什么妖，除的什么魔吗？”
方应侯转身，皱眉看着毫无形象瘫坐在树下的包衍脱口说道：“还能是什么妖魔，不就是那些山精鬼魅，不好好修炼，偏要去祸乱世间。”
只是看着包衍似笑非笑的神情，方应侯的声音渐渐的有了一些迟疑，难道不是吗，可外出做任务回来的师兄都这样说……
终于，方应侯忍无可忍指着包衍跳脚道：“白包子，你那什么表情，啊！想笑你就笑，你不就是因为进山门比小爷早，所以比小爷我多下了几次山吗，啊！你不就是想说小爷我没下过山，没斩过妖除过魔吗！有什么可得意的？小爷我那是给你们机会，小爷要是一出手，你们都得到一边凉快去。”
话音刚落，包衍便乐不可支的笑倒在地：“小猴子，说的不错，我们仙灵宫斩除的就是连你那纤弱的身板都能大杀四方的妖魔。”
双手环胸，微抬着头，一脸算你有眼光的表情睨着包衍的方应侯越听脸越黑，到后来索性怒喝道：“白包子，你什么意思？”
包衍坐正身子，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慢悠悠的说道：“你也说对付那些山精鬼魅，只要你一个人出手就够了，既然如此，那偌大的仙灵宫数千人难不成都是为了好看不成？”
方应侯张口欲反驳，包衍却快他一步堵住了那未出口的话：“仙灵宫传世近万载，普通的山精鬼魅在仙灵弟子的剑下可以说不堪一击，即使有那修炼有成，功力深厚的，对付起来也不过是麻烦一些，还不至于被高阶内门弟子放在眼中。”
“照你这么说，仙灵宫只要几个高阶弟子就可以了，我们这些人就应该哪凉快哪呆着去了，既然如此，还要那些外门弟子干嘛？还要每十年从人世挑人干嘛？”方应侯气呼呼的说道，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鼓的仿若一个白嫩的包子。
包衍一挑眉，上下打量了方应侯一圈，方才认真的回道：“方师弟言之有理。”
只是话语中的戏谑之意藏都藏不住。
伴着话音，只见一道灵光闪过，恰恰打在方应侯鼓起的脸颊上，白胖的包子脸随着“噗”一声轻响，瞬时瘪了下去，而方应侯也被这措不及防的一下呛得连连咳嗽。
“你……”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的方应侯怒目瞪着包衍，待看见包衍掐着灵诀的手上蓄势待发的灵力时，又愤愤的放下手，转身背对着包衍，心中暗道：小爷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包衍摸了摸鼻子，也觉得自己似乎有点过火了，遂掩饰性的轻咳一声，压下满腹的笑意，明智的转移话题：“山精鬼魅虽不足为惧，只是万物有灵，山精鬼魅也概莫如是，它们取天地精华而炼自身，为的终究是得成正果。它们既知修行不易，却依然肆意妄为，作乱人间，难道他们不怕因果轮回，不怕天劫怒罚，它们就不担心千载修行一朝散尽吗？方师弟，你可知为何？”
说道这里，包衍顿了顿，喝了一口酒，看了一眼已经转过身来的方应侯，心底暗笑：果然是好骗的孩子。
但见方应侯虽然满眼的好奇催促，依然紧抿双唇，包衍知他心底依然恼怒戒备，也不再撩拨他，于是略润了润嗓子，便打算继续。
可是想到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包衍心中划过一丝疼痛，神情也不复一贯的漫不经心，渐渐变的复杂，愤恨，后悔，痛苦，夹杂在一起，而眼中的哀恸压也压不住，似乎下一刻就要溢出来，形成滔天巨浪，将包衍整个吞没。
包衍努力闭上眼，重重的吐出胸口的浊气，也甩去纷至沓来的沉痛的记忆，再睁眼时眼底一片清明，只是脸上依然凝重无比，随后才一字一顿的开口说道：“因为魇魔。”
“魇魔？”看见包衍脸色缓和了下来，一直担心着的方应侯松了一口气，闻听此话惊呼一声反问道。
“你可知道何为魇魔？”包衍抬头问道。
方应侯点点头应道：“《迷泽万物志》中有载：魇魔，蕴天地欲念而生，初始无形无态，觑心志不坚者而寄存，嗜寄者精气而滋养自身，最终吞噬寄者神魂取而代之，魇魔方成。夫魇魔者，虽形容与常人无异，惜欲念丛生，心性残暴，以人心为食。”
“可是，这和那些山精鬼魅祸乱人世有什么关系？”方应侯说完见包衍点头肯定又不解的问道，只是不等包衍回答，立马大喊，一脸的恍然和惊讶，“难道说那些精怪都是被魇魔寄生的？怪不得每次下山做任务的师兄带回来的明明是精怪的尸体还非说是去除魔，这纯粹是欺负我年纪小不能接任务嘛！！！！”
“小猴子，反应挺快嘛。”包衍轻笑道，忽略了方应侯后面小声的碎碎念，“不错，那些山精鬼魅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些，而是魇魔。而消灭魇魔就是仙灵宫存世的目的，魇魔不除，仙灵永存。”
第五章 存世除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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