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歌越来越好奇这身子的过去,极度想了解有关原主的一切,否则这种突如其来的状况若多发生几回,她怕是早晚得支撑不住。
平素是在和什么人打交道?认识的雄性生物都喜欢半夜骚扰?这还没多久,自己便撞上了两个,前者猥琐无耻惹人厌恶,后者自说自话简直莫名其妙,都是非人类的作风。
虽说神秘红袍男子带着他的爱宠走了,但这后半夜白玉歌躺在床上如何都睡不着,翻来覆去折腾到黎明,终是在依稀听到外面廊下的轻碎脚步时,二话不说的坐起身,对外喊道:“来人。”
坠儿率先走进,身后跟着青玉和红书,几人面色如常,只在望向白玉歌时眸底带了几分惊讶。
“小姐今儿怎的这般早醒了?不再多睡会吗?”坠儿轻声询问。
白玉歌摇摇头,余光瞥了眼另外两人,转对坠儿吩咐道:“我想吃桂花栗粉酥酪,你去厨房看看。”
云皇后知晓她最重视饮食,特地从御膳房拨了个巧手厨娘进荣王府。
故而,这段时日白玉歌虽没怎么往宫里跑,但御膳点心可没少吃。而王府上下因他们主子所秉持的“一日之计在于晨”口号,在早膳方面做足了功夫,次次遵循“四要”原则:膳食要精细,花样要别出心裁,口味要独特,食后要口齿留香。
用白玉歌本人的话说,人不享受枉穿越!
在其位,谋其福利,她王府千金的闺阁生活必须对得起这个身份。
因而,荣王府上下都知晓,若无特别吩咐,小姐的膳食是接连半个月都不可能出现重复的。白玉歌前日刚用了这道点心,今早自不会再呈上来,所谓的去厨房看看,便是心血来潮的点菜,让坠儿亲自过去传话。
闻者垂首称是,弯腰退出屋子。
白玉歌便望向青玉和红书,在心里措词了番启唇道:“你们昨晚,没什么事吧?”
二人面露迷茫,似乎很不理解主子为何会突然冒出这问话,相互对视看了眼即答道:“奴婢两人昨晚守在隔壁的屋子,并不曾发现异常。小姐,难道有什么……?”
“没有,我就问问。”
察觉到她们的紧张,白玉歌忙改了话题,几句含糊过去。
那么大的动静,居然纹丝没有听到?
渐渐的,她眉头皱起,心中思量着不知有何途径能查到那名男子的身份。想着想着,白玉歌突然意识到,对方昨晚所表现出来的都昭示着他对自己周边处境的了如指掌,而反观自己,竟连他叫什么都不知。
这种她在明,对方在暗的感觉,很不好。
难道要去试探坠儿?
想起那莽撞怯懦的丫头,便忍不住摇头,服侍起人来还成,这种事关利害的话题……不由在心中否决。
“玉歌小姐,白管事让人过来传话,道尚书府的表少爷来了,问您见是不见?”
屋外传来小丫鬟的声音,白玉歌抬头望向门外,须臾即回:“见,请表少爷在厅堂等我。”话落,边走下踏板吩咐人洗漱更衣边冲青玉说道:“让人将早膳直接摆在厅堂。”
想起席云峰,白玉歌便想笑,自闹了那出裸行反省后,他如今可真成了京城里的名人。大街小巷无不对他议论,而他缩在尚书府里不敢出门已有十余日,这头回走出席家大门就来荣王府,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本就被昨晚的事整得心情烦闷,现今他自己送上门来,调剂下心情放松会亦是好的。
何况,白玉歌更不想以后再传出自己和席家公子有关的任何闲言碎语。
席云峰手持了柄山水纸扇,坐在荣王府的厅堂内可谓是坐蓐针毡,那门口守着的两个侍女时不时投来的眼神,让他联想到那日从城门进京时受的屈辱。
思及此,席云峰就恨得牙痒痒的,握着扇柄的手已慢慢曲起,他强忍住心头的怒火。
这个害他颜面尽失的初始地,以及白玉歌那个罪魁祸首,自己早晚都要报仇,否则难消心头之恨!
而就在他拼命说服自己要忍要忍之际,突然见到许多侍女鱼贯而入,各人手中都捧着精致点心,令席云峰这个一早被其母催促出门的人不由咽了咽口水。
他是听说过的,云皇后特地给荣王府拨了人,这里的膳食可与宫中御膳比拟,光他见到的菜色与闻到的香味,就令人眼馋不止。
婢女们置若无人,落落有致的上菜,似乎根本不曾意识到屋内还有他这号人。
席云峰的双手不由撑在旁边的几面上,两眼殷切的望向门口,心底期待着白玉歌到了,请他入席。
然好不容易盼来了白玉歌,对方却只淡淡瞥了眼他,接着就径自落座,拿起银筷便要动口。
这般被忽视,席云峰起身喊道:“玉歌表妹。”
白玉歌不解的望向他,轻慢悠然的笑道:“哦,是席家表哥啊,你身上的伤可都好了?”
后者正欲作揖的动作一顿,脸上表情极不自然,好半晌方从牙缝中挤出声音,“劳表妹惦记,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上回的事真是误会。”
被人那样捉弄羞辱,最后居然还要上门讨好赔罪,席云峰恨自己窝囊,更气家里父母居然要他牺牲小我跑来修好。他越想越觉得憋屈,白玉歌算什么?过去总表哥长表哥短的围着自己打转,什么时候会使冷脸?
只是,眼前人终究身份非凡,不止是自己包括整个尚书府,都不敢轻易将她得罪。而对方上回的动作,就表明对他的态度已大不如前,席云峰哪还敢真算账翻脸?
“是吗?我是没想到表哥素有半夜探望人的习惯,若非姑母和巧燕表姐第二日过来,我还真不知是误会了你。”白玉歌笑得狡黠,不等对方接话续言道:“表哥这么早登门想来是有事,然我尚不曾用膳,怕是还要你再多坐会。”
这回将话说完,她就真的动起了筷子。
那缓慢如流水的动作,银筷触及红唇时交映的景象,有种说不出的优雅动人。然而,落在饥饿难忿的席云峰眼中,却是格外的刺眼和折磨。不知不觉中,他的视线左右搜寻了番,竟还真不曾发现桌上有第二双筷子,不由在心中暗道:难道她没准备款待自己?
但,他饿了。
“玉歌表妹,”
偏生他刚出声,白玉歌就抬眸,一本正经的说道:“食不言寝不语。”见对方还要再说,她的容上携了几分不耐,语气亦冷了几分,“表哥是得有多天大的事,竟连这一时半刻都等不了?”
“没、没有。”
席云峰干笑两声,心中不停抱怨起白玉歌,但脸上还得赔上笑,好言好语的客气道:“我不急,表妹你慢用、慢用。”
白玉歌吃的是分外讲究,动作轻咬慢嚼,表情风轻云淡,丝毫没有顾及他人。红书和青玉揣度出了她们主子是有意冷置表少爷,均配合的细心布菜。
一顿早膳,她用得无比精致,而有人在好不容易等到她放下银筷时,直觉得总揪紧的心都缓了下来。
侍婢们将碗筷撤下,白玉歌起身坐在主位上,接过坠儿递来的茶盏。垂首轻抿了一口,终于将视线转向席云峰,她语气清浅淡漠,“表哥有什么话,便直说了吧。”
席云峰吐了口闷气,理着衣袖站起,端的是文质彬彬,声音却有些急切,“玉歌表妹,是这样的。自你搬离席府,母亲便总是担忧不止,恐你独身在外住不舒心,上回特地来王府劝你无果,回家后日夜难寝,就担心对不住外祖父和舅舅的托付。
表哥知晓,你还在为上回中秋宴上的事儿生气,不过那回真怪不得母亲和巧燕。玉歌表妹,说到底,终是我鲁莽草率了些,不该没能阻止你去找太子殿下。但我当时是真不知情,否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告假回府的。
而这件事毕竟事关你的清誉,母亲和妹妹自然要慎重着想,急于对皇后娘娘解释就误了去探望你的时辰。玉歌表妹,因这事,母亲已经追悔莫及,她到底是你亲姑姑,凡事自然是为了你好。如今,你一个人住在荣王府内总是不便,就随表哥回家去吧?”
白玉歌耐心的等他道完,将手中茶盏往桌上一搁,不以为然的笑道:“表哥莫不是感觉错了?此刻在这,我是主,你是客,什么叫随你回家去?何况,我白玉歌长这么大,还真是头一回听说这样的道理,住在自己家里多有不便,反而要寄居在外府方是应该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玉歌表妹,我与母亲和妹妹只是担心你,想你生活得好些。”席云峰急于解释,再添道:“何况,分居两地总归不便,表妹你明白的。”
“明白什么?”
白玉歌无辜反问,好笑的揶揄道:“还有,表哥刚刚的一番话我还真有个没听明白的。姑母上回来王府,不是为了表哥你么?”
第十八章 送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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