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帝舅舅的话,确实属实。”
谢南楚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整个清凉阁,话落还满含深情的回望了眼白玉歌,瞧在众人眼中是那个情意绵绵。
白玉歌僵滞片刻,但也没太过吃惊,只在心中暗想着这人看来也不是那么没良心,该出面的时候还真没退缩。
他的回答太过肯定敏捷,没有丝毫迟疑和犹豫。天翊帝的面色微沉,深邃的目光聚集,饱含深意的说道:“你可知,玉丫头和朕的太子从小便有婚约,你与她不可能会有结果?”
“有道是缘来挡不住,即便玉歌妹妹身有婚约,但她一日不曾为人妻,我又岂能轻易放弃?再且,皇上舅舅也了解外甥,我从来就不是知难就退之辈。”
不难看出,谢南楚在宫中也是个嚣张的主,竟然敢这样跟老皇帝说话,这让早前看到他在元竞鸣身前半声不吭的白玉歌大跌眼镜。若是环境允许,是真想立即上前拉过问个问题,他到底是皇帝的外甥还是私生子,怎么敢这样嚣张?
“楚儿,你怎能这样与你皇舅舅说话?”
谢南楚旁边的席上站起一华贵妇人,眉宇间与天翊帝有三分相似,想必就是老皇帝的胞姐永乐长公主。只是瞧着她那把年纪,按照古人早婚早孕的国策,怎么会有谢南楚这么年轻的儿子?
“娘,孩儿说的都是认真的,我和玉歌妹妹早就情投意合。”谢南楚丝毫没有改话。
然此话一出,无疑又是在殿中掀起一番议论。
八卦女交流:“空穴不来风,先前的传言都是真的,原来玉歌小姐真的是因为楚小侯爷才会要求退亲。”
资历朝臣感慨:“荣王府千金怎么这样没远见?即使皇上宠爱楚小侯爷,这些年将他当皇子般教导培育,但终究是太子妃身份最贵些。唉,女人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鼠目寸光。”
旁观热闹者表态:“太子往后肯定是要与楚小侯爷水火不容的。”
忠臣心声:“红颜祸水!”
……
不知怎么,从进了这清凉阁开始,白玉歌便觉得自己耳力惊人。明明那些人都刻意压低了嗓音在说话,但就是无比清晰的都传到了她的耳中,在听到自己被人定义为“红颜祸水”的时候,她脑海里下意识的反应到红颜薄命。
抬起脑袋,无视永乐长公主那道怒火的目光,偷偷觑了眼天翊帝,见正看着他的宝贝太子,便跟着转去瞧元竞鸣,却到底因为只是个侧影,捕捉不到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只不过,望着那依旧跪着的姿势,白玉歌暗自费解,这老皇帝是不是脑子真糊涂了,不知道先让人起身吗?
对“薄命”的那份担忧转瞬即逝,随之而来的则是沾沾自喜。她虽早知这身子的容貌不错,但到了古代就成了比拟历史上之流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她觉得还真有成就感。
生而为红颜,大大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只是这种所谓的轰动效应禀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毕竟老皇帝虽总不出声,但没人敢真当他不存在,于是殿内渐渐恢复了平静、寂静、寂寥、凄寂……至最终的鸦雀无声。
最上面的大boss还是没有出声,皇后等众妃嫔沉默而立、元竞鸣跪着、谢南楚站着、永乐长公主站着,白玉歌也站着。
她没能被那种剑拔弩张的紧迫气氛感染,唯一的感觉便是脚酸。
她忍不住了!
“皇上姨父,今天是中秋佳宴哎……”她好意提醒,还意有所指的垂首望了眼身前的美食。
天翊帝的目光淡淡扫过众人,最后定在白玉歌身上,幽深的眸光淡去,随之换上的是浓浓笑意,打趣的口吻说道:“玉丫头总是喜欢将朕的皇宫搅得热闹,偏生朕还就中意你这性子,快坐下吧,否则菜凉了,指不定又跑去折腾朕莲花池里的爱鱼了。”
说完,又让元竞鸣起身,令皇后等人归位,好似方才的严肃场景不曾发生,依旧是与他的能臣干将们谈笑风生。
太子计划落空,坐回位上,目光如刀锋般朝白玉歌处射过去。然而,后者根本就没空搭理他,专心埋头吃菜,天知道她在凤栖宫里装晕厥半个下午,除了被灌的黑浓药汁,可什么都没吃。
“阿玉,你这下可满意了吧?”
谢南楚巴巴的凑到她耳旁,语调讨好,俨然有种邀功请赏的感觉。
白玉歌刚咽下口炒珍珠鸡肉,味道油而不腻,口感唇齿香甜,心中正欢畅之际,听到谢南楚的话,真心不怎么想搭理他。故而脑袋都没转一下,口气漫不经心的回道:“你也不吃亏,跟本小姐传绯闻,又没贬低你的身价。”
她说话的方式虽有些新奇,但谢南楚还是大抵明白了她的意思,而见她全部的精力都在食物上,不由委屈抱怨:“哎哎哎,你好歹是个大家闺秀,至于跟几辈子没吃到饭似的吗?你自己看看,有谁家小姐像你这德行的?”
“那你去别家小姐跟前晃悠啊,别来打搅我。对了,安意彤就不错,我见你跟她挺能说的。”
“还说不是在吃醋?”
谢南楚闻言大喜,但不满对方总不正视自己,伸手就端走那盆炒珍珠鸡,但见她银筷方向一转,改去夹凤尾鱼翅,转身将手中之物搁到自己的席面上,如此接着连将她钟爱的几道菜都取了走。
白玉歌没吃饱,心中有火,银筷子重重一放,没好脸的瞪向谢南楚,“你说你的,我吃我的,怎么就碍着你了?”
“别急嘛,阿玉。”
见她红唇油量,谢南楚竟旁若无人的当大众取出随身的青帕,凑过去就欲替她擦拭。白玉歌脑袋往旁边一别,没好气的说道:“够了啊,演戏到这地步,差不多了!”
“谁说是演戏的?”谢南楚淡笑,眸色似真似假,让人辨不真切。
白玉歌往旁边挪了挪,他们这边的动静不小,尤其是在谢南楚当众表了情后,许多人都注意着这里。她虽不介意名声,但到底是个女孩子,被这么多人如此注视,身边的雄性生物还极尽表现,她能自在?
而且,现在又不是危险特殊时期!
于是,视线错开他,却正巧同满面忍怒瞅这的永乐长公主对上。白玉歌用手指戳了戳他肩膀,示意谢南楚转身,一副幸灾乐祸的笑道:“喂,你娘叫你回位上吃饭!”
“我吃饱了。”谢南楚头也不回。
“那是你娘啊。”白玉歌白眼,古人不是最重孝道的吗?
只是她忽略了一点,眼前人连君臣之礼都没当回事,又怎么能以正常思维去看待?
“我知道那是我娘,你的未来婆婆。”
谢南楚依旧不疾不徐,慢条斯理的说道:“放心,我娘就我一个儿子,舍不得骂我。阿玉,我就知道你早就偷偷垂涎我了,现在我接受你的感情,往后也要好好待我。瞧,我今日为了你,违背了我娘,顶撞了皇帝舅舅,就是连太子这位表兄都惹恼了,你若是敢不认账,看我不跟你急?”
白玉歌头顶三条黑线,这真的是个正常的爷们?
恶寒嫌弃的表情往后仰了仰身子,她强调道:“谢南楚,别说得这样深情,我们没那么熟。”
“阿玉你是要辜负我吗?这怎么可以?”
谢南楚一副被抛弃的小媳妇模样,可怜兮兮的凑过去,白玉歌自然伸手推他,口中还不乏警告:“你给我正常点,别当我是孩子好哄。想本小姐怜惜你,等你哪日真被女人拒绝了再说!”
“我这会子就在被你拒绝。”
正边说边扭头,白玉歌突然看到抹粉色身影正离开大殿往外,不由嘀咕道:“咦,那不是连瑾吗?这么早就退席了?皇上姨父都没走呢!”
谢南楚随着她的视线望去,正好看见连瑾离去的背影,摇头不客气占了的白玉歌一半位置,摆弄着手中玉扇言道:“她能待到现在不错了,你进园的时候难道没注意到她的脸?我刚刚路上还夸安意彤那女人的,化妆技术够好的,把活生生的大美人涂成了个十足的无盐女。阿玉,我看你这回肯定会被人惦记上的。”
白玉歌不以为意,随口反问道:“她们平时就不惦记我了吗?”说着就站起身,口中嚷道:“不行,既然那么漂亮的脸蛋,我可不能错过。”提足就往外追了出去。
谢南楚想跟上去,听到身后永乐长公主的唤声,无奈止步,只对着远去的白玉歌提醒道:“别忘了你刚在桥上答应我的事!”
白玉歌怎么可能会忘记?
她压根就不记得!但也不停脚询问,只随口应了就离开宴席。
出了殿,却并不曾去真追连瑾,她是不怕被人记仇,但也真没那兴致特地跑去奚落别人。只不过里面实在闷热,今日发生的事情又太多,她得好好消化下。
不管怎样,既来之则安之,无论什么环境,她都是追求最大的满足感与幸福度。
而如今处境,貌似并不理想,得罪了太子未婚夫、还有一堆羡慕嫉妒自己的女人、以及貌似粘上她的楚小侯爷。再且,皇帝那位姨父表面看着对自己有多容忍,实际就表示对荣王府有多忌惮,而那份忌惮在某种程度上亦代表他想要铲除白家的念头有多强烈。
至于皇后姨母,状似是挺疼自己的,但宫中人心险恶,她能在如今的位置上站得那么稳,也绝不可能是个简单人物。白玉歌不是个无知少女,不会真因为谁给她吃糖就轻易信任谁,现今唯一的优势便是白家的亲人们不在京城,这寓意着她被拆穿的可能性不大,有足够的时间去做功课。
第十章 被粘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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