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 39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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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顶NY棒球帽,一副几乎遮住了半张脸的GUCCI墨镜,一身三叶草休闲服和休闲裤,脚上是一双对勾的板鞋,李智渂瞪圆了自己的眼睛,狐疑地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不速之客。

  看着女孩面上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戒备神色,来人却毫不在意,反而走到了小桌子的对面,轻轻拉开了底下座椅,在女孩那充满了警告意味的目光中,施施然坐了下来,堂而皇之地与女孩进行对视。

  或许是这种轻佻的态度,让一直告诫自己要忍耐的女孩逐渐压抑不住内心的火气,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堪堪克制着滚动在嘴边的非敬语:“这位大叔,我想您是认错人了吧?我正在等朋友,请您让一下座,好么?”

  “大叔?才这么短的时间没见,就从OPPA变成阿加西了?”明显改变了声线的声音,来人似乎不依不饶的态度让女孩的怒火漫过了心头的堤坝。

  “哎西……”

  就在女孩从舌底挤出来的毒言恶语刚蹦出了第一个音的时候,来人正好抬手摘下了遮住了大半脸庞的墨镜,露出了完整的面容,一瞬间两人都如同石化般愣在了原地。

  女孩惶然发现,自己刚刚骂出口的脏话,所针对的目标赫然便是前天刚见过面的姜熙建,Gary_OPPA,果然刚才自己是把他从OPPA升级到了阿加西了……难堪的情绪让女孩无地自容。

  而另一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在面前这个如此清秀的女孩口中,听到了那若隐若现的国骂发音,姜Gary甚至在想自己在那一瞬间是不是产生了严重的幻听,世界怎么如此的不真实,原本眯着的单眼皮眼睛也不由地瞪成了橄榄型,摘墨镜的手也就那样冻结在空中。

  好在小小的咖啡馆内人来人往,很快,两人终于从各自的尴尬中挣脱了出来,姜Gary哭笑不得将墨镜扔在了桌子上,满脸荒唐地侧过一边耳朵:“MO?我刚才听见了什么??”

  原本就羞红了脸的女孩,一下子连耳朵根都红透了,连忙站起身来双手抚腹,正形鞠躬行礼,慌乱中差点打翻了身前的杯子:“姜熙建前辈,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是……是您……请您原谅……”

  “哎……我可是很久没听到从女生嘴里蹦那个词了……”看着女孩的脖子也开始像红透了苹果,Gary收回了自己探出来的身子,摇了摇头,脸上依旧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前辈,对不起!真的很抱歉!!”女孩把腰弯得更低了,只感觉自己的脸、耳朵、脖子上一阵热辣辣。

  “呵呵,没什么关系了,刚才也是我开玩笑在先,智渂你只是正常反应而已,不用道歉了。”收拾了自己表情的Gary,摆了摆手,示意女孩不用行礼,女孩这才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

  “前辈……”略微平复了下心情的女孩,鼓起了勇气试图再度解释。

  “哦!我前面刚说你把我从OPPA上升到阿加西,这会又上升到前辈了?智渂你这是在提醒我要注意年龄么?”为了让女孩尽量减少尴尬的感觉,Gary夸张地晃了晃自己的头,摆出了一副略显夸张的表情。

  “哎?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前……哦……对不起……Gary_OPPA……”女孩慌乱地摇着双手,连忙否认着,但差点又喊出前辈来。

  “哈哈……算了算了……我只是惊讶于原来智渂这样的女孩,刚才生气起来骂人的样子也是这么可怕啊……”女孩手足无措的样子,对比起前天抓贼时女孩展现出来的另一面,让姜Gary深感有趣。

  幸好,随着服务生过来送Menu的短短时间,两人间的尴尬略略消散了一部分,反而让两人的关系似乎更为亲近了一些。

  趁着咖啡送上来前的空隙,女孩和姜Gary先进行了一番天气如何之类的毫无营养的闲谈,同时女孩也再度确认了姜Gary正是今天她所要等待的人。

  很快,服务生送上了Gary点的咖啡,两人之间因此有了短暂的沉默。

  女孩看着表情逐渐严肃下来的Gary,小眼睛的Gary一脸的平静,或者说面无表情,轻轻拌动着白色瓷杯中深褐色的液体。

  知道就要谈及正事的女孩,也微微挺直了自己的身体,收拾起此前轻松的心态,正色以对。

  “智渂啊……”重新归于平稳的语气,让Gary的声音带上了一些磁性。

  “内!Gary_OPPA。”女孩微微颔首。

  “说实话,那天接到请托的时候,我还疑惑来着,S_M公司的俞勇镇前辈本身便是一位杰出的老师,有什么难题是前辈无法解决,竟然需要我这个后辈出力的。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介绍的那位哥跟我开玩笑来着。”Gary说到这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

  我也很疑惑啊,女孩在心底默默点了一个赞。

  “此后一直犹豫着,直到前天在那样的情况和智渂你遇见,在知道了你是S_M公司的练习生身份之后,才证实了那个请托是真的,加上智渂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让我觉得无论是怎样的难题,也不管俞勇镇前辈是什么用意,我都应该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原本应该热血沸腾的一番话,在Gary平静而严肃的表情衬托下,略显庄严肃穆。

  “谢谢OPPA!”心下感动的女孩再度起身行礼。

  “哎~~~说了不用这样了,智渂啊,你这样一会站起一会坐下的,会让我负担很重啊……”

  刚刚坐定的女孩,一瞬间又有些脸红:“对不起,OPPA……”

  “打住打住……我们谈谈实际些的问题吧。”Gary连忙做了个STOP的手势,打断了女孩的道歉。

  “昨天和俞勇镇前辈通话的时候,前辈跟我说了一些智渂你目前遇到的状况,对此,智渂你自己有感觉么?”收回了双手抱在胸前,Gary将身子靠在了椅背上,直视着女孩的眼睛。

  “内,第一次上俞勇镇老师的课时,老师就已经提到过了,我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在演唱时无法贯注自己的感情,而更多的关注于节奏、歌词、演唱技巧等方面,老师说这样的演唱是没有生命力的……甚至是没有前途的……”想起那天俞勇镇老师严厉的批评,女孩的声音慢慢黯沉。

  “嗯,前辈的话完全正确,但现在我问的,是你自己的感觉,你觉得这些评价正确么?还是觉得过于苛刻了?”Gary丝毫不放松地追问,双眼也紧盯着女孩的眼睛,捕捉着女孩面上的纤毫神情变化。

  感受到了Gary的注视,女孩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勇敢地将视线同样放在了对方的眼睛上,刹那间,女孩似乎看到了一丝笑意在Gary眼中闪过:“我承认,在刚听到老师的这段评价的时候,我满心是抗拒的,一点也不愿意承认老师的话有哪怕一丝的正确性……”

  “后来呢?”

  “后来……在更多练习中,虽然不愿意,但……每当我唱歌时,老师的话便会不断从脑海深处浮现,提醒我去倾听自己的声音……最后,我发现,我错了……”女孩的声音带着不甘和委屈,原本抬起的头也再度微微下沉。

  “想到过放弃么?”Gary看着情绪低沉的女孩,放轻了自己的声音。

  “……想过……曾经有段时间我很消沉……想到过我会不会像老师说的那样没有前途,如果没有前途我是否还该继续这样浪费时间呢……”

  “那又是什么让你坚持下来了呢?”Gary看着女孩的眼神,表现出了更多的好奇。

  “是什么让我坚持下来了?”Gary的问题让女孩愣了愣神。

  是啊,在自己都已经动摇怀疑的时候,是什么让自己坚持住了呢……

  有些茫然的女孩低着头,怔怔地看着面前早已融化的冰激凌,姜Gary安静地喝着咖啡,没有打断女孩的思绪……

  一张略显婴儿肥的脸庞突然在女孩眼前闪过,脸上充满了担心、忧虑,这是谁的脸?崔秀英?对了,那是在自己最消沉的时候一直陪在身边的亲故。

  又是一张冷冰冰的小脸顽强地挤进了女孩的视线,这是杰西卡?对了,那个第一时间赶到自己身边的冰山公主,她内心其实也有滚烫的熔岩在流动。

  那个完全没有一丝女生该有的样子,咧着嘴,拍着自己肩膀鼓励自己的是谁?哦,是舞后孝渊,记得是她说的吧,唱歌什么的交给会唱的,跳舞好也是可以的嘛。

  两张天真无邪的青涩脸庞,在自己身边来回追逐,争论着食物的健康与否,行为的正确与否,是活泼的林允儿和正直的徐珠贤啊……原来你们一直在用你们自己的方式做着努力啊。

  那位利落干脆地将小鹿一般到处蹦达的林允儿制服的深肤色少女,每当有同伴不小心地触碰到伤疤时,都是这位名叫权侑莉的女孩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开,甚至不惜用自己最讨厌的黑珍珠外号……

  月亮般的笑眼,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是用笑眼相对,来自远方的Stephanie黄美英,那段时间每次的转头似乎都能看到你那美丽的笑眼,那能让人忘却一切的笑眼。

  微动的烛光下,将自己的私密分享出来的童颜女生,即便还未变得更加熟悉,但作为所有人中年龄最大的存在,总是能在别人不经意间提供一份暖暖的鼓励,金泰妍啊,是你一直在默默照顾着大家吧……

  笑脸,一张张在女孩眼前闪过,暖流,渐渐在女孩心间流动。

  渐渐凝聚的眼神,慢慢变得温暖而坚定,短短的沉寂被女孩踏实的声音打破:“……Gary_OPPA,在今天以前我从没有虑过,为什么曾经那么消沉的我,会仍然慢慢的走到了现在……”

  “那今天你又发现了什么呢?”看着似乎找到答案的女孩,Gary带着笑意饶有兴致地问着。

  “刚才我突然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之间,我的身边已经有了好多我不想离开的亲故……从没想到,一直以为在汉城无亲无故的我,会渡过一段漫长的、孤独的、没人关心的日子,却没想到这个时间会这么短……”

  女孩的内心此刻正不断涌动着九人之间过去相处的点点滴滴,每一次欢笑、每一滴汗水、每一个眼神,都是如此的清晰明了。

  十五年的生活,无论在学校还是在家里,女孩都按照奶奶的要求,全心全意地放在了知识的学习上,虽然使得女孩总是能在学校的测验中获得优异的成绩,但过于出色的成绩却也让女孩失去了很多同龄的朋友,以至于女孩直到高中都没有几个关系好的同学。

  直到遇见崔秀英,直到进入S.M公司,一切似乎都在那一刻不留痕迹地发生了变化,不经意间,女孩才发现原来身边已经聚集了这么多关心自己的朋友,原来自己早已陷入一张温暖的大网而不自知。

  如今一下子喷涌而出的暖流,让女孩不能自已。

  如此强烈而激动的情绪,连Gary也能体会得到。

  笑了笑,Gary坐正了自己的身体,用依旧平稳的语气轻唤着女孩的名字:“智渂啊,找到了你内心的力量源泉,我也替你开心……”

  “谢谢Gary_OPPA!”女孩觉得自己今天是第一次真心实意的表达出了自己的情绪。

  “哎~~~说了不用这么多礼了。”Gary伸出手指点了点女孩,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女孩微微吐了吐舌头,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我希望你能明白,作为以艺人为目标的你,遇到任何困难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找不到继续下去的动力,如果你自己的内心已经放弃,那么纵然是神仙也无法挽回事情的发展。但,只要你还有坚持的信念和愿望,那么你也要坚信,无论什么障碍,世界上总有一条路能够克服它,绝对没有例外,相信我。”平静的表情下,Gary的眼神透露着一种不可阻挡的坚定。

  受到了Gary的鼓舞,女孩的心情更加舒畅,痛快地回答道:“内!我相信Gary_OPPA!也相信我自己一定可以克服现在的障碍!”

  “OKEY~~~~Give_Me_Five~~~~”

  “Yeah~~~~”

  在咖啡店内众人奇怪的目光中,两人旁若无人地击掌欢庆。

  窗外的天空,似乎也明亮了少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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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城,江_南_区狎鸥亭2洞521号,黄色四层小楼。

  时钟的指针刚刚跨过下午6点30分,属于练习生们的自由练习时间开始了。

  在各个练习室进行完了不同课程的少女们,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汇集到D03号练习室。

  似乎永远不知疲倦的金孝渊,身上的T恤虽然已经被汗水浸透了,但依旧在落地镜前练习着舞步。

  权侑莉则在一边做着拉伸活动,放松自己的身体。

  而早已筋疲力尽的郑秀妍,成大字型躺在地板上,吸收着地面上的凉意,而专属于她的小跟班徐珠贤正在一旁尽力想让欧尼明白,在汗水还没有完全收尽的时候躺在凉的地板上,会很容易生病,尤其现在是冬天,虽然室内开着空调。

  吵吵嚷嚷地拉开练习室移门的是崔秀英和林允儿,两位大胃王对饥饿的关注远远超过了身体的疲惫,因而正在争论着外卖该吃啥的两人,反而显得更具活力。

  跟着两人走入练习室内的,是永远笑眼看世界的黄美英,韩语还不熟练的她,根本无法阻止崔、林二人那如同暴雨般的语速,只能保持着微笑,亦步亦趋。

  最后到达练习室,是永远童颜的金泰妍,她是结束了俞勇镇老师的特别课程后才赶来的。

  练习室内满目的疮痍,让众人间年龄最大的金泰妍,略有不满,尽管这几位同伴都有着不输于自己的能力,但每到空闲的时候,金泰妍总觉得自己像极了幼儿园的阿姨,拖起这个倒下那个,平时还有个稍微靠谱的李智渂可以帮自己一把,不过今天女孩外出之后,直到现在都没回来,金泰妍微微觉得有些担心。

  不过,在担心外出的女孩之前,面前的烂摊子还是得靠自己来收拾。

  “呀!我说你们几个,不打算吃饭了么!都快7点了,待会还要不要练习啊!”

  “泰妍啊,我这不正和允儿在商量吃什么嘛……林小鹿,上次你推荐那家饭馆一定都不好……泰妍啊,你想吃什么呢?”崔秀英一边和林允儿争论,一边抽空转头朝皱着眉头的金泰妍,大咧咧地打着招呼。

  无语的金泰妍只能捂着额头,走到半梦半醒之间的郑秀妍身边,先摸了摸一旁撅着小嘴的徐珠贤的头发,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拍着冰山睡神的肩膀,放轻了声音:“秀妍啊,起来吧,小贤说的没错,没吃东西就躺着,会更容易生病的……”

  毫不在意的郑秀妍哼唧了几声,就算是答复了,金泰妍和徐珠贤相视苦笑。

  “嘿嘿,泰妍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西卡那脾气,现在肯定是睡觉第一,你就是把吃的堆在她嘴上,她都懒得动的。”练着舞蹈的金孝渊,看着镜子里的情形,笑着提醒金泰妍。

  “要不我出去买外卖吧,前几天我来公司的时候,看到两个街口外有个中国餐馆,貌似吃的人挺多的……”这边刚完成了几组拉伸动作的权侑莉,站起身来提议道。

  “中国菜?我要吃炸酱面!!”崔秀英和林允儿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听到有关食物的话题。

  金泰妍叹了口气,对权侑莉点了点头:“我和你一起去吧,侑莉,顺便看下以后能不能送上门……这几个懒货,没办法了……”

  话音未落,练习室的门再度被拉开,女孩的笑声同时传进了室内:“哈哈,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有人说要吃炸酱面,是不是崔食神你啊?”

  “咦!?智渂你回来了啊!”室内的众人不约而同地转向门口看去,果然是带着笑容的女孩站在练习室门外,双手提着两个大袋子。

  “唔!!好香!!智渂欧尼,你拿的是吃的么?是炸酱面么??”林允儿手脚并用地爬到了门口,用鼻子嗅着女孩手中的袋子。

  “呀!就你鼻子属狗的,林允儿!”女孩看着林允儿这幅模样,连忙跳着脚将手中的袋子举得高高的,却没注意同样对食物有着灵敏嗅觉的崔秀英也早已来到身旁,仗着身高马大,一伸手就将两个袋子接了过去,留下目瞪口呆地女孩看着崔秀英和林允儿迅速躲在一旁开始瓜分战利品。

  “Yeah~~~~果然是炸酱面!!智渂(欧尼)~~~~撒浪嘿呦~~~~~~”

  早已饿得发慌的其他人也纷纷聚拢了起来,也金泰妍也无法避免。

  看着瞬间陷入食物抢夺战的众人,女孩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微笑,猛地冲入了人群:“呀!!给我也留一份啊,我也没吃呢!”

  ……

  我也爱你们啊,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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