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掂了,搞掂了。”程旭东电话那边兴奋地嚷。洋洋喜气,顺着电磁波扑面而来。
“什么搞掂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宝马今天过户了,已经叫人开回来了。刚才我趁交警下班,在科技园兜了一圈,乖乖,宝马就是宝马,那感觉,没得说。”
“老二,恭喜你。”我心里有些泛酸,“希望你今后夹着尾巴做人,低调,低调,再低调,不要给宝马抹黑。”
“老大,你放心,我保证比以前更低调。”
也许因为我给程旭东打了防疫针,也许因为徐姐给我面子,总之,他俩关于价格的谈判顺利得出奇,电话里几句话就OK了。过程大致是这样的:
程旭东说,徐姐,你好!我是程旭东。
徐姐说,小程,你好!车况你都清楚吗?
程旭东说,清楚。上次我妹妹结婚还借过这台车。
徐姐说,你打算出多少钱?
程旭东说,32万,你看行吗?
徐姐说,这样吧,30万给你。
在二手车行,同款进口宝马叫价在38万到40万,车况还没这辆好。程旭东捡了大便宜。他的心理价位在35万,他跟我说过。
听了程旭东的描述,我眼红得不行。没办法,我没有余钱,只能看着便宜从眼前溜掉。真是有钱开宝马,没钱苦哈哈。
回到餐厅,两个熊孩子正为最后几根薯条怒目相向,大战一触即发。
我没好气地说:“看你俩多出息!几根薯条,用得着这样?”把20块钱甩在桌上,“媛媛,再去买两包。”
被宝马挫伤的自尊心又回来一点。有钱真好,无论大钱小钱。
媛媛怯生生地说:“舅舅,我还想要个苹果派。”
我说:“要吧。”
朋朋说:“我也要。”
我给他一栗凿:“啥事都少不了你。”
媛媛说:“舅舅,钱不够。”
我补给她10块钱。
朋朋直嚷:“舅舅是后妈,舅舅是后妈。”
我说:“啥意思?”
媛媛说:“后妈就是专门打小孩的坏人。”
我又赏他一栗凿。事实上,二姐这几年脾气越来越大,对孙建国恨铁不钢,对学生束手无策,只能逮朋朋出气,她可真下得了手,打小孩就像后妈,不,比后妈狠多了。这是妈妈告诉我的。
朋朋哇一声哭了,从椅子上出溜下来,直接往餐厅外面走,一边走一边嚷:“我不跟你玩了,我再也不跟你玩了。”
我追上去,说:“熊孩子,你干啥?”
朋朋说:“我不跟你玩了,我找舅妈去。”
我说:“舅妈在哪里知道吗,你就去找?”
朋朋说:“舅妈在姥姥家打麻将。”
我把他拖回来,好在媛媛也回来了,因为新的薯条和苹果派,局面安定下来。
这时,徐姐的电话来了。我说:“朋朋,媛媛,你俩给我听好,舅舅出去接个电话,如果有人惹你们。。”
朋朋媛媛异口同声:“大喊大叫,满地打滚。”
我放心地出去了。
徐姐先说了宝马过户的事,我说知道了,程旭东打过电话。
沉默片刻,她说:“我6号的飞机票。”
我说:“去哪儿?”
她说:“去美国。”
我大吃一惊:“怎么走这么早?”
她说:“不早了,等肚子再大了,美国海关就过不去了。幸亏我长得胖,现在肚子勒紧点还看不出来。”
我说:“不能晚走两天吗?就差这两天?”
徐姐明明知道我8号回深圳,她为什么这样做?
原本回老家前,我想跟她谈谈设备的价格和付款方式,请假时我看她没事人一样,就没开口,心想还是痛快玩几天,等回来再说吧。哪想到她6号就走。她走了,我跟谁谈?
阿黄吗?
想起阿黄那张不苟言笑的脸,我觉得自己真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