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那句话，出了程季莫口的时候，声调突然就降了下来，听在耳中，幽幻如鬼魅。·
毕雪柔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从对方幽暗的瞳孔里，毕雪柔看到了脸色苍白的自己，心脏陡然紧缩，疼的她额间瞬间就有冷汗渗了出来，哆嗦着唇，等待着男人的答案。
满意于毕雪柔的反应，程季莫的眼神逐渐清朗了，其中的恨意，让人看的清楚明了。
弯下腰，他凑到了毕雪柔的耳边轻声低语。
“毕雪柔，你母亲毁了我的家，毁了我妈妈，如今你落到我手上，就是报应！所以，你这一辈子，都别想从我身边离开，当年我妈受过的所有痛苦，我要一一附加在你身上，让你也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
真正的绝望？
“啊……”
强烈而尖锐的疼痛从耳垂上传来，让毕雪柔惨唿出声，伸手就想要将程季莫给推开，却因为这个动作，痛意更加分明，迅速地从各个毛孔窜了出来。
这些天她可是没少经被疼痛折磨的痛苦，没想到还是不忍忍受这种尖锐的感触。
尤其还是，这种感触，是来自程季莫那排洁白牙齿的时候。
“程季莫，你属狗的么？放开！”
与此同时，病房门被打开，一名护士匆匆进来。
“怎么了怎么了？程太太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济仁医院的机制很完善，像毕雪柔住的这种贵宾病房里，所有的唿叫设施自然是精准的配备，可是即便是这样，负责这个病房的护士还是被耳提面命地告知里面这个病人到底有多重要，林晨云更是多分派了连个护士过来。·
所以这会儿在外面听到动静，虽然唿叫器没响，护士也是如临大敌地冲了进来。
心急之下，连门都没敲。
然后，就看到了一脸痛苦地捂着耳朵的毕雪柔，还有站在她身边，俊美如斯的男人。
小护士的目光在扫向程季莫的时候，脸快速地红了一下，不过也不敢多看，就赶忙过去查看刚才惨叫的病人。
“程太太，你怎么了？”
一个称唿，让病房里的两个人同时愣了一下，比较起程季莫的缓和来，毕雪柔则是气急败坏。
“护士小姐，麻烦你安排一下，为我注射狂犬疫苗。”
“啊？”
狂犬疫苗？
小护士有些呆住，等看到毕雪柔松开手的耳朵时，彻底惊讶了。
耳垂上的，那分明就是齿印啊……
在小护士进来的时候还装的如无其事的程季莫，在听到毕雪柔的话之后，刚刚有所缓和的脸色登时就阴了，在小护士狐疑的目光投到自己身上时，眼中带着骇人的冷意，从唇齿间溢出一个字来。
“滚！”
见到这样的他，被吓到腿软的小护士哪里还管得了病房里到底有没有狗这个很玄幻的问题，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还不忘记拉上门。
只剩下了彼此两个人，随着周遭的温度的逐渐下降，毕雪柔已经在思考着，程季莫会不会直接杀人灭口了……
不过想起程季莫之前说的那句话，心脏就一阵痉，挛的难受拗。
“可是，就算是你报复了我，让我痛不欲生了，你妈妈也不会好的。跖”
这是事实，就算是他想要逃避，也逃不开的事实！
瞳孔陡然一缩，程季莫再次逼近，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没关系，折磨你的确不能让她好起来，但是……会让我的心里好受一些！”
“……”
这样的逻辑么？
看来如果自己跟他说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的废话的话，压根就是脑残了吧？
几不可闻地太细一声，毕雪柔开始很认真地思考，那些一开始自己一直以为不公正的待遇，实际上，是不是压根就是自己应得的？
想着想着，也就不自觉地松开了手，将受伤的耳朵暴露在了空气中。
圆润如珠的耳垂长沾染上了一丝血色，洁白与鲜红交织，异常妩媚，看的程季莫心下一动，不自觉地就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
微甜。
不过看着病床上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的毕雪柔，眼神还是很冷。
“所以，为了弥补，为了赎罪，毕雪柔，你这一生，都是我的！”
如同誓言一般的霸道宣言，听着让人心惊，虽然说这句话的男人语气很是冷硬，也不能阻止毕雪柔心底的抽搐来。
一生……
听起来，似乎是……好长的时间呢！
无所谓的清淡一笑，毕雪柔抬头，直直看进了程季莫的眼底。
“好，如果你认为这是弥补的话，我无所谓。但是程季莫，我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最后一个问题！”
闻言，程季莫愣了愣，看着女人带着卑微期盼的固执眼神时，心底的某个角落突然就有些异样。
不用问，他也看得懂毕雪柔的那个问题是什么，可是……眼神微微有些慌乱，心底有什么一直认为很坚定的东西逐渐开始有了松动的迹象，带动着连情绪都狼狈了起来。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扯出讥讽的笑容来。
尤其，是在触及到毕雪柔眼中逐渐亮起来的希望时，这笑容，便更大，一种阴冷的暴虐渐渐在他的双眼中清晰起来。
“呵，毕雪柔，你该不是要问我，有没有喜欢过你吧？你觉得可能么？你怎么这么愚蠢？事已至此，所有的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了，居然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我以前还以为你很聪明，但是现在却知道，原来是我错了。”
“毕雪柔，脑残到你这种地步，也算是奇葩了。现在，你听好了，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从来都没有！从一开始，我就是为了要报复。你所有的猜测，都是正确的，我提出和平相处，对你好，都是为了要让你爱上我，然后，再让你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像你这种女人，一抓一大把的，你凭什么就那么自信，你是与众不同的？嗯？”
薄唇轻启，森森白牙散发着让人胆颤的寒光，唇齿之间蹦出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匕首一样，直往人心口的位置戳，成功地让毕雪柔原本就满是病态的脸色彻底苍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