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那只小手被顾楷枫紧紧握住。
简晨夕含着泪的双眸如此迫切，胆怯中又满是倔强。
他不知道，究竟这18年来，她有多少次为了他这样哭过。光想，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方才，他问她究竟在害怕什么。
实则，害怕的人，是他。
他怎么会忘了，在梦中一遍又一遍回荡着的那句话：你们顾家的男人根本就不配拥有爱！所有被你们爱过的女人，没一个是幸福的。
‘我们在一起吧’，叫他怎么能说出口？
简晨夕不幸福，他又怎么能够忍受。
“小夕……”
单这一声，简晨夕就听懂了顾楷枫未说出口的后半段话。
无论那晚顾楷枫想说的究竟是什么，现在他都已后悔了。
“看吧，我都说是你在耍我了。”简晨夕咧着嘴笑，仰起头，坚决不让眼泪掉下。“哈，算了……没事。虽然被你发现了是有点丢脸，可是不过就是暗恋嘛，谁这辈子没个一两段失败的暗恋，你说是吧？”
她把手从顾楷枫的掌心中抽回来，这次，轻而易举地就把他给推开了。她转过身，无法再面对顾楷枫。
就剩这么一点了。骄傲、尊严和勇气，真的，只剩这么一些些了。
“小夕……”顾楷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忽远忽近。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这样叫我了。”
简晨夕低着头，颤抖着的身躯不愿被顾楷枫发现。
她不知道，他们这是怎么了。心，从来不曾这么痛过。她是不是真要失去什么了？
“你下次，挑个好点儿的喜欢。”
下次。
“其实他真的挺好的。”简晨夕的声音那么轻，轻得就像这话只说给自己一人听，“他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深吸了口气，她转过身，再次面向顾楷枫。
凭什么……他看起来竟比她还要难过。
“好。”简晨夕轻轻地笑了，手紧握成拳。
顾楷枫垂着头，压低着嗓子，“赖在你心里的那个人……”
就几秒钟的停顿，简晨夕却犹如被搁放在高架上，等着被人一把推下。
“别让他待得太久。”
……
……
这是简晨夕听过，从顾楷枫嘴里说得最让她无力反驳的一句话。
“我会看着办的，不劳你费心了。你快点回去啦，我实习一天真的很累。”简晨夕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塞到他的手中，再推着他的背一路往大门走去。
玄关前，顾楷枫停下了脚步。
“昨晚，我让你主动亲我……。”顾楷枫转过身，眼波低下满是不舍，“现在，我们扯平好吗？”
扯平？
简晨夕还没弄清楚这话的意思，顾楷枫却已俯下身，亲上了她的唇。
就一下下。
一下下，简晨夕却听见心碎了一地的声音。
“我回去了，早点休息。”顾楷枫打开了大门，毅然决然地离开。
留下她，一人处在这间已弥漫着他味道的屋子里。
简晨夕捂着胸口，缓缓坐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