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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四日,黄昏前夕。
邵伯镇,大马头古渡口。
三艘五十料民用商船停泊在岸边,桅杠之上打着“宁兴商行”的旗号。这是一支从浙江宁波驶往淮安府的民商船队。
船舱内走出几名灰衣短装的男子,一矮瘦男子伸展了一下双臂,轻呼几声:“真他娘的憋屈啊!走了将将一个月的海路,这会才到扬州!还得多久才到淮安啊!”
“你就知足吧!途中还能上岸透透气,兄弟我这大半个月过的担心受怕!这小心肝啊……一日不上岸总是悬着安不下心啊!”旁边的一男子取出烟杆,一脸忧愁的点起草烟。
“嘘……别说话!大当家的来了!”这三个男子立马直起腰杆子,恭敬的站在一边。
两名中年男子随后走出,其中满脸胡渣的男子在那些人身上扫了一眼说道:“都给老子提起精神气来!看好喽!”
留有八字胡须的中年男子问道:“这一路上,幸好有引票和官府签押凭证,否则……这一船的货藏得再深,也得栽跟头!哎!老子这个白纸扇不好做啊!”
“何师爷呀!说真的……走水路这不是个稳妥的法子,怎么你们上头就这么固执?幸好这段时日查关的松懈了不少,若不是拿银子一路疏通过去,单凭那些引票有屁用啊!说好了,到了大河卫之前,必须下河卸货走旱路!这真要遇上个一根筋的……那可就麻烦了!”
“你道我真不怕?王帮主,你可是收了商行的银子,不管怎样……你得护着这趟镖走完它!”
满脸胡渣的中年男怔了一下,无奈的拿着挂布擦拭脸上的汗珠,阴郁的深深看了底舱一眼。
“老大!码头上来人了!报了俚语,应该是何师爷的人!”一手下过来通报。
姓何的男子拍了下手掌:“来了。来了……”
两人急匆匆的走下横板……
从码头牌坊外走进一行十余人,人人脸上都带着一股煞气,一看便不是什么善类。为首的一名壮汉远远的便拱手示意。
“何师爷一路辛苦!谭某久候多时了!”
“哎呀!谭镖头来了就好,有你在我何某心里安心多了。”
“呃……船上的货……”
姓何的师爷拍拍他手背道:“无妨无妨!有宁兴商行的引票和官府的公文。暂且没露陷!不过在经过宝山所和崇明所之时,遇上了些许麻烦……幸好也安然度过了!”
“哦?边走边说吧!”
这谭镖头一扬手,后面的十几个手下立即上了船,有些开始在码头边沿布起巡防。
当他听姓何的师爷说起,这三艘船险些给卫所的巡查官兵给扣押。立马也皱起眉头松了一口气。
“上头的确也是胡闹!这都是什么时候了!还如此弄险!那双屿帮偌大的海商都给剿了,怎敢还和他们的余孽做买卖?”
姓何的师爷叹息道:“都是那帮倭人误了事,耽误了期限!这批货本该三月前就应运往山东的,那边不是出了事故嘛!转转无奈才逼着去了宁波,棘手的很啊!上头就赶紧的命令我等出手!这才冒险从扬州过境……”
“唔!那江口的海线……我听闻是由海门帮把持的,你们没有收到刁难?”
姓何的师爷拿着纸扇一把拍在大腿上,火大的说道:“刁难了!那帮混账东西,简直就是吸血鬼啊!比卫所的盘查还要干净利索,奶奶的!整整讹了咱六百两银子啊!给官府抽税的钱也不过三百多两!若不是上头说了,能用银子打发的尽量花去!老子就想动粗的了!”
“万万不可!海门帮可是惹不起的。他与双屿帮不一样!咱们这些人办事,稳妥为上!不到紧要关头,可不能暴露了身份!”
姓何的师爷点点头:“也是,也是!也不知……冷执事这是玩的什么花样!哎呀!他这整日里瞎折腾的,到头来受苦受难的可是咱们这些人啊!”
“镖头!镖头!不好了!有人砸场子来了!”随后跑来的一个手下,呼喝道。
“谁?敢在邵伯镇砸老子的场?”谭镖头怒目一瞪,又带着人往码头走了回去。
不看罢了,一看吓一跳。
河道上游竟然停泊了一艘大船,几乎把他们的三艘小船给堵在了渡口边上。
那艘大船目测是他们商船的几倍大,也就是说那一艘抵得上他们三艘船的大小规模。那起码是两百料的排水量了。
首先看到的是“瑞华兴”三个显目的金漆大字,那便是这艘大船的名号。从船型和双桅船帆的几个特征来看,跑惯海线和大江的船老大都知道,这是广船。
“奶奶的!不得了啊!这广船咋跑到大运河来了?我老王也就见过几次官府的战船。差不多就这模样。不过……稍微小了一些。”
“王帮主,你可看清楚了!这是官船?可那上面挂着的明明是商船的旗号!哪里来的炮?官船会没炮没官兵吗?”谭镖头皱眉问道。
“嘶……是呀!这官不官民不民的,我也搞浑了……”
“上去盘几句,只要不是官府的人就好办。咱该咋办就咋办!”姓何的师爷忽的一下,打开了纸扇阴险的笑道。
那艘大船上,有人徐徐的从甲板上走下横板。在码头那边走了过来。
为首的一人也拿着纸扇,胸前的衣领敞开大半,正扇着扇子一脸的苦瓜相,显然是不适应这里的炎热气候。
那方十五六个人已经围了过去,手上都亮出了家伙。
对方为首的一副纨绔公子哥的做派,身上的衣衫和打扮明显不是普通人,身后的六个随从装扮上稍差一些,但也比他们的穿着高出一个档次。
那公子哥嬉皮笑脸的道:“总算赶上了!哎呀!真想不到……你们竟然还能走到这里来了!”
姓何的师爷疑惑的问道:“敢问这位公子,为何将船停泊在出口?”
“呃?怎么?那里不能停泊么?渡口的衙役可没说什么嘛!”对方反而更为诧异的回道。
“你,你的船挡住了我的船!那是出口!”姓何的师爷一再声明。
“噢?你要出船?这天都快黑了!你停泊船只不是要过夜么?”
“不是!这……我当然是要过夜,只是那出口……总之你不能停泊在那!速速把船改道下游,那面不是有大把的位置吗!”姓何的师爷几乎狂躁的要跳起来了。
“呵呵……奇哉怪哉!都是停泊船只的渡口,为何本公子要停在那……面!本公子就喜欢停在这……面,怎么?不然你找巡检司去?本公子的银子不是银子吗?”
姓何的师爷被眼前这个无耻的纨绔气的无言以对,仗得船大就能有恃无恐吗?
那谭镖头已经走了上去,准备发飙。
姓何的师爷拉住他轻声道:“罢了!只怕是当地盐商的富家公子哥,能开着这样的船没有官府的背景,老子也是不信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就一个晚上嘛?出不了什么差错!”
谭镖头想想也是,对方如此嚣张派头十足,还是少惹事为妙。可他作为这里的地头蛇,却是怎么也想不起这会是那一家的大族。
他们之所以会在意对方的停泊位置,只因为那处出口是最便利的方位,一旦遇上什么事故至少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起航跑路,无端端给一个纨绔败家仔给挡住了,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的多。
“哎!别走啊!本公子……还没说完呢!你们的船……本公子要买下来!给个价钱呗!”
“你说什么?”
“本公子要买你们的船,还有上面的货!”
“滚蛋!不卖!你以为你是谁?!”
公子哥突然间收敛起嬉皮笑脸,露出阴森的脸色说道:“不卖?那我可就得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