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渐渐流逝,树木遮挡了阳光,树林里光线较暗,枝桠投射下来的影子若隐若现的飘摇。
“不是吧,早知道就不乱走了。”黎悦环抱着手臂左右张望,一直没有停步,脚下要么是丛生的杂草要么是褐黄色的硬泥土,手机关机联系不到其他人,也没有东西照明,总感觉一直在原地徘徊。
一阵凉风掠过,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个鬼地方一个人影都没有,万一再冒出个野兽什么的,实在是太恐怖了。
黎悦不安的走着,嘴里还念念有词:“不要啊,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完成呢,未未发现我不在,一定会来找我的,一定没事的,没事的,别怕。”
她安慰着自己,又抑制不住心里的胆怯,突然摇头否定:“那个死丫头不会光顾着谈恋爱直接把我遗忘了吧……不会不会不会,不要乱想了不要乱想了。”
“咔嚓……”
“啊啊啊!!”
莫名的声音突然传入黎悦的耳里,惊得她一个弹跳,紧咬着牙齿,害怕的将耳朵捂住。
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用鞋尖磨了磨地下,原来是踩到木枝丫断裂的声音。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走了大半天又累又渴又困,心里压力沉重,反正又出不去,干脆就靠在一棵大树边不走了。
黑暗中,一双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睛追随黎悦的身影,她所有自言自语的话都毫无遗漏的钻进了眼睛的主人的耳朵,投注在她身上的眼神带着略微的探究,可眼底,平静无波。
山上昼夜温差极大,只穿了一件军装的黎悦连嘴皮都开始泛青,她将眼睛闭上将头埋下,心里的恐慌越来越多,以前经历的所有恐怖片段都涌现出来,在脑海里不停的盘旋。
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她有多久没笑就有多久没哭,曾经她绝望的放弃过生命,现在却畏惧死亡,她身上承担着父母的寄望还有……慕迟的遗憾。
她取出藏在衣服里的项链,将上面吊着的戒指紧紧握住,指甲陷进手心印出深深的弯月痕,可她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乌青的唇瓣微微开启:“Jepenseàtoi。”
然后缓缓松开,将自己视若珍宝的戒指好好的放回去。
听说,婚戒戴在无名指上是因为那指上有一根血管直连心脏,既然她此生都不可能再嫁给他,那么她愿意将他放在心前,守他一生一世。
视线渐渐模糊不清,脑袋也变得沉沉的,单薄的身子终究是抵抗不住夜里的寒冷和心里的恐慌昏了过去。
黑暗中的人影动了动走到黎悦的跟前,加快的呼吸声传入耳朵,他缓缓蹲下,仔细的审视着黎悦的容颜,黑色的眼睛眨了眨,目光透着茫然,但很快恢复一片清明。
恍惚间,她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好像在他这里,寒冷变成了温暖,阴森变成了宁静,下意识的,抓得更紧了。
他抱起她柔软的身子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出树林,在看到灯光的时候,将视线移到怀中人儿的脸上。
“你在想谁呢?”
柔和干净的声音如同柔软的棉花糖,轻悠的晚风低低飘散在夜空中,带走所有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