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切和自己没关系吧?
先不说伊夕找吕熙宁是不是为了谢右的事,她如果太过在意,反倒会被说成多管闲事吧?
算了,还是管好自己吧。
凌溪泉紧紧地抿了抿嘴,把他人之间混乱的关系抛诸脑后,走进教室坐回位子,又发了一会呆,安静的氛围让她恍然发现——
此时,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这才刚过午饭的点,她就回教室了,也难怪没有人。
她突然坐直了腰板,目光凝视在离自己不过咫尺的前方课椅上。
现在班级里没有人,而叶清庭的书包就在眼前。
书包里的贺卡还安静地夹在课本里,她抽了出来,底蓝的贺卡点缀着美丽的蓝晶,骑着驯鹿的圣诞老人咧着笑容,喜庆欢欣。
翻开贺卡,上面还留着早上用蓝色水彩笔写下的圣诞快乐,她盯着这四个字,教室外的嘈杂似乎离她远去,空白的脑子里似乎产生了一阵细微的翁鸣声,她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紧张,也许是第一次送男生礼物,又也许是对方是叶清庭,这样的紧张让她清楚地感觉到上升的脸部体温。
她把贺卡翻开放在课桌上,在没有署名的贺卡角落用黑色水笔写下了一行小字,然后,看着这行小字半晌,从笔袋里找出修正带,在这行小字上涂了两遍。
轻轻抚过修正带凹凸的起伏,她不再犹豫,把贺卡装到白色的信封里,警惕地扫了眼教室外,飞快地塞到了前桌的书包里。
还是没有人进来。
她的紧张略微缓解了几分,想了想,探出身子,蹑手蹑脚地把塞到叶清庭书包里的信封拿出来,夹到课本中间,直到从外面看不出来,才坐回位子,捂住狂跳的心脏,长舒出一口气。
“凌溪泉?”
一声呼唤从门口传来,她一惊,抬头看去,狄琴在门口惊讶地看着她。
坏了,她不会看到了吧?
凌溪泉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
不过,她显然多想了,狄琴收起了惊讶,脸上有了几分抱怨,朝她跑了过来,拉起她的胳膊就往外走,“哎呀,我到处找你,可找到你了。”
“怎么了?”凌溪泉松了口气,诧异地问。
“还怎么了,你怎么不和吕熙宁在一起啊?”快步拉着她走下楼梯,狄琴瞪了她一眼。
她不解,“我们吃完饭,伊夕找她单独说话去了,你找吕熙宁?”
“我是找你。”狄琴一边拉着她穿过操场,嘴里一边说着“宁老师让我帮忙去实验楼送试卷,我就没顾上吃饭,结果我下来正好看见伊夕和吕熙宁进了盥洗室,我一时好奇,就跟过去听了,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什么?”
“谢右。”她深深地看了凌溪泉一眼,“伊夕在和吕熙宁说谢右的事。”
“不是吧,她和吕熙宁说谢右做什么?”凌溪泉所想成真,脸上却露出疑惑,狄琴却在此时对她做了个嘘的动作,放缓脚步,小心地走到了盥洗室外,松开手,示意她一起靠近听。
凌溪泉半信半疑地把耳朵贴近了一点。
“你到底想说什么?”吕熙宁不耐的声音传了过来,“听到现在只听懂你说谢右家多有钱,他性格有多傲,你和我说他干嘛,他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不是让你做他女朋友吗?”伊夕的声音很冷静,却同时让门外的两个女生面面相觑了一眼。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要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谢右和我提起过你,说当时砸到你鼻子感到很抱歉,还说你是个很有意思的女生,性格不像他认识的其他女生,觉得你很特别。”伊夕不置可否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轻快地不掺杂任何恶意,“所以就像我和你说的,他从小被宠大的,想要什么都直来直往的,他对你有好感,所以追你,这很正常啊,你没必要否认的。”
盥洗室里有一阵短暂的沉寂。
“伊夕,你想说什么直说,可以吗?”吕熙宁的声音有了一丝起伏,不知是不是伊夕也感觉到了,笑了一声,“你别误会啊,我很喜欢你的,只是想把他的想法和你说一下,实在是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你只要……别多想就好。”
走廊的尽头似乎传来说话声,凌溪泉警觉地直起身,拍了拍听得入迷的狄琴,在她茫然的目光里,拉起她的胳膊就爬上了不远处的楼梯。
“怎么了?”狄琴压低声音问。
“有人来了。”
“来就来呗,你怕什么?”狄琴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刚想下楼,凌溪泉赶忙拉住她,轻声说“是谢右和聂斯赫。”
狄琴脚步一顿,“不是吧?这么巧?”
与此同时,底下的盥洗室内传来一阵吕熙宁怒吼的声音,“你有病啊?你给我听好了,我不喜欢谢右!我有喜欢的人了!不要再和我说一些有的没的了!”
然后是一声推门的声音,从里面出来的人似乎脚步一缓,又很快往外跑去。
“伊夕。”狄琴刚想拉着凌溪泉下楼,谢右凛冽如刀割的声音响了起来。
“谁知道她听到你名字反应那么大,我什么都没说呢。”温声细语的女声委屈地传了过来。
谢右没有再出声,倒是响起了一阵往外走的脚步声。
凌溪泉稍稍踮起脚,瞥见一楼的墙壁上几个身影晃过,直到楼下的脚步声消失不见,她才拧眉看向狄琴,“这是哪一出?”
“夺夫大战?”狄琴开玩笑地说了句,突然笑了出来,“我刚刚听到了什么?该不会和言情小说里写的情节一样,吕熙宁被设计了吧?”
凌溪泉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逝而过的幸灾乐祸,沉默了一会,轻轻地说了句回去吧,狄琴耸了耸肩,挽起她的手臂下了楼。
“可是,这也太巧了,你说伊夕怎么算好时间的?”回教学楼的路上,狄琴喋喋不休地说着刚才的经过,语气十分不可思议。
“你很确信伊夕是算计好的?”
“不然呢?”狄琴啧了一声,“真没看出来她那么能说,吕熙宁也真是的,被激上两句就真怒了,还又让谢右听见了。”
“她什么性格你不清楚?”凌溪泉抿了抿嘴,“狄琴,你好像很兴奋?”
“没有啊。”狄琴瞄了她一眼,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只是有点不敢相信她和谢右有缘到这种地步,说他的时候都被听到了。”
回到教室,吕熙宁正呆呆地坐在位子上发愣,她对狄琴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走到同桌旁边拍了拍肩膀,“吕熙宁,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