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毅看着怀里哭昏过去的青青,叹了一口气。
这丫头刚才听闻她母亲已经故去,如同疯魔,在黑狗身上连扎了数十刀,最后悲痛过度,昏了过去。
“茅子叔,把这个人挂出去吧!”
茅子挥手召来一个小伙子,把黑狗的尸体拖了出来,对秦毅问道:“秦哥儿,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没有,现在已经确定,对方是冲着醉花坊来的。对了,茅子叔,你记不记得上一次咱们去海门寨,严大力身边有个精廋的男子。长得贼眉鼠眼的。”
“嗯,记得,当时不就是他给咱们开的门。怎么了?”
秦毅看了眼茅子道:“我记得当时严大力喊他王三。”
“你是说这件事是严大力指使黑狗干的?”
秦毅摇了摇头,道:“还不确定,不过我估计严大力脱不了关系!”
“天快亮了,回去再说。”
……
今天潮阳县发生了一件大事。
清早的时候,潮阳县城城南村庄的农夫,像往常一样挑着担子,准备进城卖点新鲜的菜蔬。
其中几个农夫走的累了,便准备在城南的土地庙歇歇脚,吃口早饭再进城。
可是还没进土地庙,几个人便吓得扔了担子,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
死人了!
八个人被吊在土地庙的房檐下,面目惨白,地上满是血迹。
几个老实巴交的农夫哪见过这种场面,当场差点魂飞魄散。
县衙很快便派了捕快前来。十几个捕快见到这个场景也被吓了一跳。不过好歹是吃这碗饭的,定了定神后,捕头便下令让手下将这些人放下来。
捕头姓刘,名叫刘彬。乃是潮阳县土生土长的人。祖上十几代人都在衙门里做事。这个捕头传到他这里,已经是七代了。
据说在五代十国的时候,那时候岭南还属于南汉,而刘彬的祖上曾经在南汉的帝王身边做贴身侍卫。深得皇帝信任。
这个刘姓还是当时的皇帝亲赐的。
南汉虽然后来被赵匡胤灭了,但是刘斌的祖上却在此地扎下根来,后代仗着身上的武艺,便在官府做事,一直到了刘彬这一辈。
刘斌此人长得甚为精干,脸庞菱角分明,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并且此人有一手非常厉害的祖传刀法,武功甚高。
几代人能牢牢坐在捕快这个位置上,可不仅仅只是运气。要知道潮阳县的县令可是任期一到便会调整,或者升迁离去。
就是如今的县令在任也不过是仅仅两任而已,如果没有点本事,不可能每个县令来此上任,都会用他们。
这时被吊在土地庙上的几个人已经被放下了,一个捕快捂着鼻子走过来道:“头,是城南的黑狗那几个泼皮,全死了。”
刘斌走上前,来到一个最近的尸体旁,看到男子是被一刀割喉而死。视线下移,看到尸体胸前有一大块血渍。已经将衣衫成了黑色。
刘斌伸出刀鞘挑开衣襟,待看到肩胛骨前的血洞时,咦了一声道:“箭伤?”
其他的捕快都围了过来,刘斌蹲下身子,伸手在伤口周围检查了一番,有瞧了一遍其他人的伤口,道:“是军制式的箭矢。
这些人的箭伤一模一样,而且弓手箭术都非常高明。中箭的位置并不致命,但是却能让人瞬间失去战力。好手段!”
一个捕快听到刘斌的分析后,连忙问道:“头,为什么不直接把人射死,反而要多此一举呢?”
刘斌起身瞪了他一眼,道:“你问我,我问谁?”
“将尸体全部带回衙门,查查这几日城中是否有什么异常的消息。虽然是制式弓箭,可是不代表是军中之人所为。”
“头,我觉得可能是城中城狐社鼠之间的械斗,几个泼皮,平日里欺凌乡里,现在死了也是活该。直接扔乱葬岗得了!”
“混账,咱们就是吃这碗饭的。该如何处理,是县尊的事,你敢自作主张!”
“头,您别生气,我没别的意思。呵呵!”
刘斌挥了挥手,骂道:“在老子面前放什么屁都没事,可这嘴要是没个把门的,早晚有你苦头吃!”
“头,我也就是在您面前发发牢骚。和其他人才懒得嚼舌头根子呢。”
“行了,别贫了,把人带回去!”
……
三日后,醉花坊重新开门。早就已经等的心焦的客人,见到终于开门后,疯了似的冲进醉花坊。
掌柜的还是青青姑娘,虽然脸上特意精心打扮,但是两只眼窝还是红红的。
本来秦毅想关一段时间醉花坊,让青青修养一阵子,从失去母亲的痛苦中恢复过来再说。
可是这个姑娘仅仅是哭了三日,然后便重新振作,要求秦毅重开醉花坊。
不过,在秦毅射杀了黑狗第二日下午,一个衙役找到了秦毅的院子。
“秦公子,县尊有请公子去县衙一趟!”
秦毅也没有二话,收拾了衣衫,便跟着去了县衙。
“县尊大人多日不见,愈发的精神了。草民在此恭贺大人!”秦毅见到钱学义后,不痛不痒的奉承道。
“哈哈,本县这段时日也尝了尝你那醉花饮,不曾想对男人也有用,本县这几日明显感觉这肚子下去了不少!”
秦毅笑道:“县尊大人说笑了,醉花饮本就是一个道士发明的,当然对男人也有效果了。而且男子常饮此物,不仅能够强身健体,还有延年益寿之效。”
钱县令喜道:“那本县以后可得多饮些了。哈哈!”
“对了,本县今日叫你前来,是听到昨日有人报醉花坊的掌柜,居然被贼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劫走,可是真的?”
秦毅脸色不变,可是心里早就问候了他十几遍了,当时他可是派人前来县衙通知他,谁知他现在才装作知晓了。
“县尊放心,人如今已经安然归来。不过是舍了些银子!”
钱县令手掌在桌子上重重一拍,怒道:“岂有此理,潮阳县在本县治下,居然还有贼人,敢光天化日之下于城中将人劫走。实在是目无王法,罪该万死。
你可知贼人是何许人也?本官定然将此伙贼人捉拿归案,绳之以法!”
秦毅见这家伙会演戏,也不揭穿他,犹豫了一下,说道:“草民初来咋到,也不甚清楚。只是听对方报的名头叫做什么黑狗。和小人勒索了一千两银子后,才将人放了回来。”
钱学义听到一千两银子的时候,眼睛亮了下,问道:“黑狗?可是城南的那个泼皮头子。”
秦毅摇头道:“小人也不知晓,不过却是是在城南交的赎金。”
“来人,去给本县把刘捕头找来。”
钱学义朝门外喝道,随后端起茶碗,慢慢地嘬。而秦毅眼观鼻鼻观心,如同老僧入定。
不过盏茶时间,一个捕快装束的汉子闯了进来。
“刘斌,速去点起人手,给本官将城南的泼皮黑狗一众拘来!”
刘斌愣了一下,刚才他还和钱县令禀报过此事,人都已经死了,怎么现在钱大人却让他去拘人?拘魂还差不多。
不过刘斌好歹在县衙混了久了,不是新来的呆瓜,抱拳朗声道:“回禀县尊,下官正要和大人禀告此事,城南的那一帮泼皮,昨晚被人全部杀于城外五里地土地庙中,尸体挂在了庙门口。”
钱县令眉头一皱道:“哦,可知死于何因?”
“先是被弓……”
刘斌话还未说完,突然被坐在一边的秦毅打断。
“啊,你说那些人死了?真的吗?刘捕头,你可找到一千两白银?”
刘彬楞了一下,又看了钱县令一眼,疑惑道:“什么一千两银子?某家去的时候,只发现已经死去的黑狗等人,连箭矢都没有找到一枚,何来什么银子?”
秦毅却是哭天喊地的道:“定然是被杀他们的人拿走了。一千两银子啊!
刘捕头你一定要抓住这些人,那些银子我只要一半,另一半就当作兄弟们的幸苦费了!你一定要抓住他们啊!”
刘斌还是没有搞清楚,哪来的一千两银子。
但是钱学义的眼睛却是闪闪发光。
抓捕贼众,乃是他这个县尊的职责。他不过是耍耍嘴皮子的功夫。更何况还有一千两的贼赃啊。
要是抓住了这些人,都是他的了。
至于秦毅说的一半,县尊大人根本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