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见过黄玥儿之后,秦毅和墩子、茅子商量,还是尽早回去。但是黄谷听闻他们要走,这才透露道,晚上有一个人要见他们。
看到黄谷神秘的样子,秦毅觉得这才是邀请他们来此的目的,可是他们这一趟出来,除了岛上的人,无人知晓,黄谷是怎么算准会遇到他们的?
墩子和茅子均一脸疑惑。
下午的时候,秦毅又被黄玥儿缠着玩了一个多时辰。
也怪黄府门槛太高,黄玥儿身边没有一个玩伴,贴身的小丫鬟和她年龄差不多,但是两人总归是主仆,不敢陪她肆意玩耍。
如今见到比她大不了几岁的秦毅,又会弄出很多新奇的玩意儿,直把他当作最好的玩伴。
见到黄玥儿天真烂漫的样子,秦毅也不忍心拒绝。同时也被她童真的样子感染。
既然重新再来过一次,那么就应该好好的享受每一个年龄段的快乐。
晚餐是在厢房里吃的,饭菜自有丫鬟婆子送来。
吃过饭,秦毅、墩子、茅子、还有墩子的老丈人李老汉,围着桌子喝茶聊天。张氏身子弱,已经在另一个屋子睡下。
秦毅正翻弄着黑脸郎中送给他的那本《竹书纪年》,外面忽然有人敲了几下门,然后一个仆役在门口道:“各位客人,我家老爷有请!”
秦毅几人便是白天听闻了黄谷之言,在此一起等候。此时便起身来。李老汉犹豫了一下道:“俺啥都不懂,要不就不去了,别给你们添啥乱子。”
秦毅知道李老汉对富贵人家有些胆怯,更何况黄谷这样的有钱人,看了墩子和茅子一眼道:“那老丈便在此休息吧,我们去去就回。”
通知消息的小厮在前面打着灯笼,秦毅三人跟在后面,一路来到黄谷的书房外。
秦毅见到了黄府另一个熟悉的人,黄忠,双屿岛上黄谷的管事,穿着一身蓝衫,站在门外等候三人。
“黄管事,你也回来了?”
黄忠点了点头,他是每个月和桃源岛交易的直接人,所以对墩子三人比较客气。
“嗯,刚回来,老爷已经在里面等候诸位了,请吧!”
秦毅见黄忠不愿意多说,和墩子,茅子两人对视了一眼,按照提前商量好的,不要多言,且听听黄谷有什么企图。
黄忠推开门,秦毅几人进了书房,黄谷已经在主位上端坐,见到秦毅三人,向旁边的座位上示意。
黄谷道:“今日请诸位来,其实是有事和诸位相商。”
秦毅正色道:“黄老爷有事便说,如果我等能帮忙,定然不会推辞。”
黄谷瞧了秦毅三人一眼,看出他们的疑惑,点头道:“本来想在本月的固定交易日子邀请诸位,却不想在这潮阳县遇到诸位,正巧有位客人今日也来此,正好一并商议。”
茅子道:“不知是哪位大人物要见我等?”
“哈哈,是和尚我。”
伴随着哈哈的笑声,一个穿着僧衣,手持禅杖的胖大和尚推门而入。黄谷连忙起身相迎。秦毅三人见状也都起身肃立。
黄谷将大和尚让在主位上坐下,秦毅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均露出深深的忌惮。
黄谷乃是卓和尚的人,这在双屿岛上已经不算什么秘密。
如今进来的此人,除了卓和尚,还能有谁?
卓和尚虽然名声不及满山红、李安静和管天下这几位首领,但好歹也是岭南八部中一方首领,竟然私自进了黄谷的府中找他们。
秦毅见到卓和尚将禅杖放在一旁坐下,此人长得肥头大耳,面目慈悲,隐约能见到头上的结疤。
要不是此时知道他的身份,绝对不能将他和岭南一方强人首领联系起来。
“想必几位也猜出和尚我的身份,不错,和尚我正是江湖上传闻的卓和尚是也。”卓和尚开门见山道。
秦毅心说,你这匪号起的也太没水平了,起个什么杀生和尚,花和尚多有震慑力,在前面加个姓算什么匪号?
秦毅虽然暗自腹议,但是还是抱拳见礼。
“和尚听黄谷所言,你们每个月能制出一万斤盐?”卓和尚接着便问出了关键的地方。
墩子和茅子知道这种场合,让秦毅来应对最好,他们嘴笨,万一透漏出什么破绽可就完了。对秦毅他们比对自己有信心的多。
秦毅起身,不卑不亢地说道:“大师可能没有和黄老爷问清楚,我们不过是替乡民们作个中人,盐是乡民的。”
卓和尚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瞧了黄谷一眼,刚才是他故意这样说的。黄谷早就和他说清楚了。现在不过是试探一下罢了。
卓和尚放下茶碗,道:“我想加大交易的盐的数额,不知你们有什么法子?”
秦毅闻言楞了一下,摇头道:“这个小子只能回去和偷卖私盐的乡民们询问一下,做不得主。”
秦毅说话滴水不漏。
其实现在桃源岛上三个仓库都快装满了,里面至少有五十万斤盐。
虽然冬季快要来临,晒盐基本上没有多少产量了。但是这些储备,足够支撑到明年气温回升。
秦毅倒是有打算加大交易额度,每个月增加至五万斤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现在拿捏不准卓和尚的意图,本来他打算过些日子,双方交易更加稳固之后,以贩卖私盐的亭户增加的缘由,增大数额。
没想到今日卓和尚突然出现,然后便直接开口想要增大交易额。
这里面有些秦毅不知道的事情,所以秦毅不打算参与。
双方的谈话有些僵持。
卓和尚一上来便咄咄逼人,但是秦毅说话滴水不漏,无可拿捏!
黄谷见状,向卓和尚请示了一下,转头对秦毅道:“我这里有个消息,本不应该透漏与你,但是既然我们双方各有所需,不妨说与你听听。”
……
“黄老爷是说,岭南八部中的满山红准备聚众造反?”秦毅也被黄谷的消息吓了一跳。
“目前还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是眼线来报,满山红正在筹备粮草兵器。不可不防!”黄谷点头道。
秦毅道:“可是,满山红造反,造的是朝廷的反,与你们没有什么关系吧,或者说,满山红闹得越大,你们才有利可图啊!”
黄谷苦笑道:“此言差矣,一旦满山红造反,岭南战乱一起,朝廷必然派重兵围剿,到时候大伙儿都躲不开。”
秦毅顿时恍然,卓和尚这是怕被满山红造反失败牵连,朝廷虽然在岭南兵微势寡,但是真的调集重兵,对付这些山贼强人,他们也抵抗不了,只能舍了根基,四处流窜。
那么找自己的意图是干什么?增大盐的数额?
双屿岛?唐金六,嗯,唐金六?
“你们是准备参与双屿岛的私盐买卖,要挤垮唐金六?断了满山红的财源?”秦毅终于相通里面的关节。
卓和尚拍了一下桌子,道:“好聪明的小子。那你知道为何和尚不直接动手,将双屿岛上满山红的人杀个精光,岂不干脆?”
秦毅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大师要是能够这样说,怕是早就去做了,用的着来找小子死马当做活马医么?
不过是满山红势大,大师得罪不起,唯有用这种法子赶走唐金六,即便是满山红有什么不满,也怪不到您头上来!”
卓和尚被秦毅当面揭穿,丝毫不恼怒,倒是觉得这小子对胃口,一开始咄咄逼人的态度大变。
秦毅故作为难的道:“其实和我们联络的那些贩卖私盐的亭户,他们每月制的盐远远不只是一万斤。
但是既然想贩卖私盐养家糊口,又要担着被官府察觉的风险,所以只能少额的交易。
大师既然想增加交易额度,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那些亭户觉得获得的利益足以冒这个风险,我想翻上五倍左右没有什么问题?”
卓和尚大喜道:“你说五万斤?”
到底黄谷是生意人,皱了一下眉头道:“你的意思是提高价格?”
秦毅点头道:“正是,之前我们交易的价格是十一文一斤,我给他们的是十文,这个价格相对于其他私盐贩子,已经很高,但是不足以让他们把库存的私盐都拿出来冒险,要知道贩卖私盐的量越大,越容易被官府察觉。”
卓和尚道:“你准备要多少?”
“十五文!”
秦毅伸出五个指头道:“十五文,我们从中扣两文,十三文钱足以让他们疯狂。”
黄谷却是没有答话,虽然每斤盐运往内地至少六十文起。他们在其中的利润在三十文左右,但是他也只是个中间贩子,需要打通很多的关系。
虽然每斤盐只差四文钱,可是一万斤差四万文铜钱,就是四十贯,那五万斤,十万斤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已经够很大一部分开销了。
墩子和茅子两人却是不同的心态,两个人都是内心惊愕不已。
秦小子一句话,便是将价格提升了四文钱。他们可是非常清楚,没有什么亭户给他们盐,完完全全落在自己手里。
要知道,几个月前,他们每斤盐只能卖九文钱啊!
可是看到秦毅脸不红气不喘,瞎话编的连他们都快相信了!
墩子和茅子对视一眼,真是个妖孽啊!
卓和尚就没有那么多顾虑,拍了下桌子道:“就这么定了!”
“你们回去尽快联系,十天后,直接将盐运到双屿岛。”
秦毅趁机开口让黄谷帮忙弄两艘船,费用可以从支付的钱里面扣除,十次扣清!
桃源岛上只有一艘船,十分不便,这可是秦毅惦记好久的东西。
对于黄谷派人去运盐的建议,秦毅一句亭户只相信他们便打发了!
开什么玩笑,秘密只有天知地知我知,你却不知!才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