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睡着了?”从声音可以听得出来,是那个执事婢女。
管家再次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不忍的说:“将军如此繁忙,晋公子可怎么是好啊。”
“他饿死倒好,省的连累咱们将军。”执事婢女语气冷淡:“既然将军睡着,我去拿个毯子给他盖盖吧。”
“将军好不容易救下晋公子,若是就这么饿死了”管家的声音夹杂着些许年迈的沙哑,话还没说完就被执事婢女一把拉出了书房。
两人刚一走远,夙南风就没了人影。
他冲到晋渊的房间,看到奄奄一息的他,血液直冲脑袋。
“你给大爷起来,不是说自己饿十天都不会死么!”夙南风单手揪起晋渊的衣领,然而往日的劲敌再没有任何反抗。
“将将军,您怎么来了?”门外,是管家略显急促的声音。
夙南风扔下晋渊,大步走到管家身前:“他究竟多久没吃东西了!”
管家的眼睛转了转,深深的叹了口气:“我也是无意发现晋公子的窗外草丛中全是饭菜,小的也不知道他究竟多久没吃了。”
一个人若是下决心要死,就一定不会给自己留后路。然而晋渊知道,夙南风不会就这么让他死去,所以他在用自己的性命赌。
他赌夙南风会爱上他,最后会死在他的剑下。
夙南风的步子迅速移到窗口,才一接近就能闻到略刺鼻的饭菜的馊味。他屏住呼吸,探出脑袋,那翠绿的植物上布满雪白的饭粒以及各种变了色的菜肴。
他俊眉一拧,在他看来晋渊是决心赴死了,可他偏不让他轻易死去!
“找大夫去!”他朝着管家低吼,随后便听到管家急促的脚步声。
不多久,急促的步伐又逐渐清晰,一个领着药箱白衣男子冲进屋子,而后管家跌跌撞撞的跟了进来。
“参见大将军。”白衣大夫不紧不慢的对着夙南风鞠躬,着实急的他恨不得把眼前的男人踹到晋渊床前。
“快去看看病患。”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
“是。”这个男人依旧不紧不慢的向床靠近,仿佛不是找他来看病,而是请他来吃饭似得。
洁白的双手搭上苍白的脉搏,俊眉一挑:“饿了这么久还活着真是奇迹。”
“快弄醒他。”夙南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然而那颗心早已焦灼如热锅。
白衣不紧不慢的往晋渊身上扎了一针,过不了多久,那张苍白的面庞触动起来。那双明亮的眼睛将一切都变得暗淡,干燥的双唇只是淡淡吐出几个字:“为什么我没死。”
“你就算死也该死在我的剑下!”夙南风低吼一声,转身对管家说:“送大夫,多赏赐些银两。”
白衣从他身边经过,收拾着他的小药箱。边收拾着边小声的说:“病人饿的久,切不可大吃大喝,该先吃些清粥小菜。”
那句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却又像是说给夙南风听的。
临走之际,他拉了拉药箱的背带,低头对夙南风说:“多谢大将军赏赐,鄙人心领了,告辞。”
此时的夙南风满心都是晋渊,只是看了一眼这个男人,便没有多余反应。
“你不是忙么?不是不乐意陪我吃饭么?为什么不饿死我。”晋渊眉眼里满是哀怨,是那种只有女人才会有的哀怨。
夙南风烦躁的跺了跺脚,想要骂出口的话被那个哀怨的小眼神活活塞回了肚子。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吃的。”说完人就没了影。
不久后,厨房不时传来嘈杂的声音,还有人喊着:“着火了!”
夙南风黑着脸端着一碗小白粥,随脚踹了一下那个喊着火的家伙。
他不过是不小心将炉子里的木屑撒出去了而已,一定不是他的错!“你们给我安静点把厨房处理了!”他凑近那群吵嚷的侍卫低吼道,而后没事人似得像晋渊房间走去。
走到放门口,他不动声色的踹开门而后用脚将门关上。
“外面着火了?”晋渊使劲撑起身子,目光不时像外瞟去。
“谁知道呢,快吃吧。”夙南风将白粥向前推了推,可晋渊却没有移动自己的身子,只是用虚弱的声音缓缓说道:“我走不动。”
夙南风只觉得自己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他往日的劲敌此刻躺在床上跟自己说自己走不动!
可一想到他饿了许多天,心中某处一软,端起向床边走去。
“你喂我。”即使在极其虚弱的情况下,晋渊的声音里依然充满倔强,实在难以想象他竟像个小姑娘看着夙南风。
后者隐忍着身上的燥热,端起碗儿小心的舀着。不知为何,在他看到晋渊这一口一口的吞着自己煮的粥的时候,真的好想一把将他搂进怀里。
可是,他是男人啊!
他的不知所措被晋渊尽收眼底,眼角闪过一抹不知名的笑意,转瞬即逝。
“早些歇息吧,明日我让管家送饭来再来陪着你吃。”见碗总算见底了,夙南风端起碗盘,逃也似的离开了晋渊的屋子。
这边厨房的火刚灭了去,见夙南风又往厨房跑,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总算有人胆子比较肥,挡了他的去路。
“将将军,您去厨房有事儿吗?”那个小侍卫支支吾吾的说着,连脑袋也不敢抬,全然没了方才的神气模样。
“你!帮我把碗放回厨房!”夙南风本就没想回去,正巧有人替他跑腿,他啥也没想,就将碗塞进小侍卫的手中,转身离去。
这一群人皆长呼了一口气。
“将军最近不大正常啊”几个人抹了抹额角的冷汗,心有余悸的说道。
好在厨房离湖边近,巧的是大家刚好巡逻到此,不然这整个将军府都得被烧咯。
夙南风回到房间没有立刻歇下,在房间里徘徊着,脑子里全是陪着晋渊吃饭的场景。
打死他都不会相信自己竟然有些喜欢晋渊,他是一个男人啊!
想着想着脑子更乱了,他干脆拿着剑走了出去。
上次被他削掉的草儿也慢慢参差不齐的长着,他凝神片刻,利剑分毫不差的落在参差不齐的顶上,再次将一地野草修整的平平整整。
他这刀功都能与匠工媲美了。
见夜深了,他才收回泛着寒光的长剑回房去了。
一如既往的收拾睡觉,刚触到被窝便警觉的弹了出去。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