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得过店家!何来畏惧!”这人大笑一声,摆摆手道,“况且你还有个店在这儿,卖的走东西,却逃不了店呀!”
“呵呵,壮士这话倒是不假,这样吧,你也算是贵客了,而且你举止之间颇有侠士风范,如果不嫌弃,就与老父把酒言欢,酒后留宿一宿如何?”店家笑了笑,极尽好客之道。
“嗯……”盗马贼眼珠“刺溜”一转,心想自己两手空空,除了些银子再无他物,也不怕店家耍什么诡计;而且店家这个‘明目珠’有点意思,看起来值不少钱,他敢主动留贼,那可就休怪贼子无情了呀!
想到这边便点点头,“店家好意,在下却之不恭,这样吧,酒钱我出,我请客!”
“哎!壮士哪里的话!你这么说到好像是老父要饭了!”店家笑了笑,婉言拒绝。
“嗯……那这样,我去酒肆买些酒菜,借用贵铺当做酒肆,你看如何?”
“呵呵呵,使得使得!”店家笑了笑道,“既然壮士要买酒菜,老夫也就不拒绝了,壮士就去买酒吧,我去弄些其他下酒菜!”
“不必不必,我一并包了,你腾个空间便可。”盗马贼捏捏鼻子一笑,便转身离开。
“哼哼……”看着盗马贼的背影,店家冷哼一声,随后转入后堂,对老伴道,“方才这个人绝对是个贼,把里飞沙或者沙里飞说的头头是道,这我倒是不确定是否真有沙里飞,但是青龙白虎刀只有马太守才有,而这两者偏偏在一起,就由不得我怀疑了;况且这人虽然故作豪爽,但眉宇间却不经意间流露出盗贼气息,我拿出明目珠就是为了试探他,果然,这厮眼中贪婪顿起,不是贼子,还会是什么?”
“嗯,那我们该当如何?”老伴有点紧张,毕竟与自己打交道的是贼。
“你将此事禀报马太守,让他派人来捉拿,我已经约好盗马贼,让他与我共同饮酒,只待喝上十几盅,便冲进来拿人!”
“好。”这老伴应了一声,便从后门走出,直奔太守府。
天色刚刚暗下来,街道上便已经没了人影,除了酒肆这个特殊场所灯火通明,其他人家基本都是小烛幽光,当然,还有一处除外,那就是当铺。
盗马贼已经买来了酒菜,似乎是为了表现出豪爽,在当铺不大的桌子上,已经完全被酒菜铺满,三四盘肉、两盘饼、两坛酒,再加上两个碗,再无空地。
“壮士,你真的不要用酒盅,而用碗?”店家笑道。
“是呀,用酒盅多没劲!”盗马贼推开两个有点年岁的酒盅,捧起一个碗,往里面加酒。
“哈哈!那我们就看看是并州人能和还是凉州人能喝!”店家不甘示弱,端起酒坛同样斟满一碗酒。
“干!”盗马贼依旧豪爽,端起大碗仰头就灌,“咕咚咕咚”,瞬间喝光,喝完后龇牙咧嘴,看来有点受不住。
“好!”店家大笑一声,将酒一饮而尽,笑眯眯地看着盗马贼,“来吃肉!”
“好!”盗马贼夹起一大块牛肉就往嘴里塞,塞完又开始斟酒,倒满后笑道,“你年长,我要尽后辈的孝道,”话音刚落,便往店家的碗里斟酒,直到溢出一些才停下。
“哎!你这给我倒的这么多,自己却没满,不行不行!再斟一点!”既然对方都自认晚辈了,此刻倚老卖老又有何妨?店家索性尖酸一把,端起酒坛替他斟满。
西凉的酒不像中原地区的酒,中原地区的米酒甜中带着微辣,纯度很低,当水喝也未尝不可;而西凉的酒几乎是高浓度的酒精,先不说味道如何,光是一大碗,就已经够呛了,也只有本地喝惯了这种口味的,才能挺得住,但也决不会用大碗喝,除了喝到兴头处。
“嗝……”盗马贼微微打了个酒嗝,看着又是满满的一碗酒,觉得有些晃眼,但是装的逼含泪也要装完,便索性豁出去了,仰头猛灌,“咕噜咕噜”,喝了一小半,倒是从脖子这儿漏掉一大半,衣服裤子湿了一片。
“海量!”店家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我可不能被后生晚辈压下去呀!”说完同样端着碗,“咕咚咕咚”喝下去,没有一滴是漏掉的。
“……”两大碗酒下肚,盗马贼已经有点晕头转向了,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水,眼神迷离。
“嘿呀!这才四碗酒,怎么一探就倒没了!”店家吃惊的喊了一声,便揭开另一坛的封盖,再次满上。
“壮士,还能喝吗?”店家笑了笑,看着眼神愈发迷离的盗马贼,明知故问。
“能、能!虽然、然头有点晕、但、但是没问题!”已经口齿不清了,但还是勉强撸直舌头说完话,店家看在眼里听在耳中,憋着笑意点点头。
“来吃肉!”店家笑了一声,夹起一块肉吃起来,盗马贼又何尝不想,可是手不受控制,想夹夹不起来。
“嗯。”盗马贼闭眼使劲摇了摇头,再次睁眼,感觉好了一些,便伸出筷子夹一块肉,塞到嘴中狂嚼,似乎这样能缓解自己的醉酒度。
“来!这碗我干了,你随意吧!”店家故意把‘随意’这两字说的不屑,随后便把一碗酒喝干。
说真的,接着三碗酒下肚,店家本人也吃不消,头也开始发晕,说话也开始有点不顺畅,但是比起对面的盗马贼,那又好太多了,盗马贼此刻正陷入清醒与醉酒的搏斗之中,只要再喝上一点,绝对就会彻底沦陷。
“店家、哪里、里的话!你都、干了!我怎、怎么、么不干!”盗马贼断断续续的说完,眯着眼随手一抓,却抓了个空。
“嘿!小样、样、你倒还长腿了!”盗马贼满是血丝的眼睛一瞪,再次伸手,终于碰到了碗,摇摇晃晃的端起来,漏掉一些,凑近嘴,不甘示弱地大喝,这次却没有一滴漏掉。
“好!”店家鼓掌大笑,从怀中掏出明目珠,“壮士你看这是什么?”
“嗯?”盗马贼还剩一点清醒的意识,定睛看了看,迷糊道,“这不是、是明目、明目珠!”
“壮士好眼力!正是明目珠,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不用它也能看见东西吗?”店家笑道。
“呼……”好像是撑不住了,连话都没来得及说,盗马贼就直接趴到桌子上,酒菜碗顿时乱成一团,不少肉掉到地上。
“进来抓贼!”突然店家起身厉喝,“咚咚咚”门外冲进来十余名士兵,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马腾。
“拿下!”两名士兵毫不费力,就把醉成死猪样的盗马贼控制住。
“马太守,这贼人偷了贵公子的宝马里飞沙,还有你的青龙白虎刀,如今都在我店里,请太守过目!”店家拱手行了个礼,便主动往后院走去。
隔着烛光,马腾看了看马厩中的马,那熟悉的外貌,正是里飞沙。
“太守,刀在这儿!”店家返回店里,从抽屉里拿出宝刀,递给马腾,马腾一看,果然是青龙白虎刀,突然皱眉,满脸忧色,“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偷了吾儿的马不说,还偷了武松的刀?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
马腾并不担心这人会谋财害命,武松和马超联手,恐怕这世上能打败两人的人还没出世呢!
“你捉贼有功,赏你50两银子!”马腾笑了笑,令士兵递给他银子,店家大喜,连声拜谢。
“带走!给我把他弄醒后严加审讯!”马腾看着死猪一样的盗马贼朗声下令,便走出当铺,前往监狱。
……
监狱中昏暗的烛光笼罩着整个室内,浓浓的霉味飘散在每个角落,其中还夹杂着重重的酒味。
盗马贼被牢牢地捆在刑架上,垂着头打盹,呼噜声不时地传来,对于自己的处境浑然不知。
“泼!”马腾一声令下,一桶凉水顿时泼向盗马贼,大冬天的被泼凉水,这酸爽想着都刺激,不过盗马贼醉的太严重了,只是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便无其他反应。
“这小子!不能喝酒还偏偏逞能!”马腾摇了摇头嘲笑一声,便下令,“去翻开他的眼睛!”
“诺!”一名士兵领命,上前扒开盗马贼的双眼皮,只见他两眼上翻,还在沉睡中。
“这……”这士兵一脸懵逼,扭头看向马腾,等待下一步指示。
“再泼凉水!泼醒为止!”马腾道。
“遵命!”
士兵打来两桶水,先后泼向他,终于,在三桶水的浇灌下,这盗马贼醒来了。
“呼……”酒精真是害人,换作常人恐怕早就冻得直哆嗦了,这盗马贼却好像身体不属于自己一般,毫无知觉,无神的双眼看着前面的人,呼出一口酒气,好像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你叫什么名字呀?”马腾问道。
“呼……”盗马贼摇了摇头,将脸上的水甩开,并没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马腾耐着性子问道。
“嗯?”好像有了点知觉,盗马贼看着马腾,又看了看束缚住自己双手的锁链,叹了口气道,“时、时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