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最有可能发生的江湖血拼没有如期上演,但李浮图燕南天所带来的东西所造成的效果比直接和范江覃刘彪火拼起来还要轰动许多。
几十号爷们跟着李浮图和燕南天潇潇洒洒的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可让留下的这群金陵名流们落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他们想走,可看着失魂落魄的刘彪,却不好开口,留下来,又觉得无比的尴尬。这个时候,没一人开口说话,复杂的看着刘彪,不再敬畏,不再忌惮,相反对这个以凶悍闻名的男人都感到深深的同情。
才死了儿子,现在又得知了自己妻子和自己最为信赖兄弟背着自己暗中勾搭成奸的事实,一天之内遭受这样的惨痛打击,以己度人,刘彪现在没崩溃,心态已经够强大了。
燕南天和李浮图这一击,不可谓不刁钻,不狠毒。
“刘老弟,那录音肯定是伪造的。现在的科技多么发达,想编造几段录音根本不是什么难事,燕南天就是想看到我们俩翻脸,你可千万不能中了他的计!”
范江覃失神了一会后似乎终于反应过来,第二时间连忙进行否认,语气急促,似乎自己真的很无辜。
“啪!”
刘彪没有回应他,相反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自己妻子的脸上,当即把那美妇人甩倒在地,雨伞跌落,泥水溅落一身,雍容贵妇气质瞬间荡然无存的美妇捂着肿胀的脸,都忘了辩解,惶恐的嘤嘤而泣。
“误会?!”
刘彪狞笑了几声,也不再打伞了,一手将雨伞甩开,任凭雨水溅在身上,他豁然转身,看向往日的生死兄弟的眼神,眼眶充血,比之前看待李浮图和燕南天都要凶狠怨毒三分。
“范江覃,你真把我刘彪当成是傻子了?!我这么多年,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亲身兄长,为你尽心尽力的办事,可你他妈是怎么回报我的?啊?!背地里上我的老婆?外面那么多女人,难道不够你玩的?!偏要惦记上我的女人?!还真是应了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啊!”
雨幕下,刘彪脸色狰狞如恶鬼,脖颈上青筋暴起,死死的盯着范江覃,似乎一头发了狂的猛虎,欲择人而噬。
不少人都被刘彪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但也大多可以理解此时刘彪的心情,要是一个人在这个时候还能保持冷静,那也就不叫人了。眼睁睁看着两人反目成仇似乎一个不慎只怕得当场大打出手,唯恐惹祸上身之下,在场却无一人出声劝阻。就连现场最具分量的杨建业都平静的旁观着一切,更妄逞他人。
“那小子真是玩的一手好阳谋,即使刘彪明明知道对方是故意想要挑破他和范江覃的关系,明知道是个套,但还是不得不睁着眼跳进去。只能说那小子抓住了一个男人的死穴。辱妻之恨,不亚于杀父之仇啊。”
以私人身份出席这场葬礼的步涛轻轻叹息道:“只不过我很好奇的是,那段录音燕南天究竟是从哪得来的,以范江覃的城府,也应该知道冯婉薇这个女人的身份的重要性,玩的时候应该做好了防范才对,怎么会犯下如此的低级错误被人抓到这样致命的把柄?”
“爸,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身份?”
在私下场合没叫局长的步菲烟撇了撇嘴,似乎是在腹诽自己父亲为老不尊。
步涛一愣,继而讪讪一笑,“呵呵,情不自禁,情不自禁。不过这次这两黄金搭档可以说彻底完蛋了。不拔刀相向都是幸事,再想回到从前,难喽。”
步菲烟没发表意见,这些江湖大佬如何争权夺利如何你死我亡她都并不关心,她甚至都没多看刘彪和范江覃,她的视线更多的停留在那个才死了儿子现在又被丈夫当众甩了一耳光跌坐在地上握着脸泣不成声的女人。
说她不守妇道骂她贱,都称不上是污蔑她。但是一个女人想要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生存,面对范江覃那种人物的逼迫,又能做出怎样更好的选择?
和自己丈夫讲?
呵……以刘彪和范江覃之前的关系,不提刘彪会不会相信是一回事,即使刘彪相信了,她难道就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和范江覃反目成仇?
即使不知道其中的纠葛,但警校出身也同样作为女人的步菲烟几乎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女人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外表下所掩盖的无奈。这个世界上不是没有生性放/荡人尽可夫的裱子,只不过终究只是极少数极少数而已。
男人们如何勾心斗角不要紧,可将这样歹毒的手段用到一个女人身上,未免太过卑鄙了些。今天过后,这个女人会拥有怎样的下场,根本不用去想。落下枝头由凤凰变野鸡,那还只是最为幸运的一种结局。
虽然李浮图没有直接对这个女人做什么,但不可否认,在某种程度上他确实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看着那个全身都被雨水打湿花容惨淡眼神凄伤而绝望的女人,步菲烟心中对那个男人的恶感没来由又加深了几分。
“范老弟,你能不能先冷静一下?难道你真的打算弃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不顾了吗?!”
即使所有人都很清楚那段录音不可能是编造,冯婉薇的表现也足以说明一切,但范江覃仍然不肯松嘴,还在沉声厉喝似乎想唤醒刘彪的理智。
“你他妈少给我说什么交情!”
刘彪怒吼一声,整个人淋在雨中,状若厉鬼:“你要是真把我当兄弟,你还会干下这么无耻的事!说,究竟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别中了燕南天的诡计……”
范江覃还欲狡辩,突然瞳孔猛地一缩,只见刘彪暴然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黑漆漆的枪口直直的对准了他的脑门,“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一枪崩了你?!”
刘彪突然的举动让不少人都吓了一跳,情不自禁退后了一步。
人群最前方的杨建业微微皱了皱眉,扭头道:“练总,现在局面失控,我想咱们还是先退一退吧。”
练霓裳没拒绝对方的好意,默默点了点头,和杨家父女一同退后了四五米远离了是非之地。
范江覃不是没有被人用枪指过,但过了中年后,今天还是头一遭。他的脸色也渐渐变得阴沉下来,“刘彪,你当真要如此?!”
“这他妈都是你逼我的!”
因为激动,刘彪举枪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脸色阴狠而怨毒。
范江覃脸色阴晴不定,没再说话,阴翳的目光隐晦的朝身边的赵辰虎看了眼,赵辰虎心领神会,瞬间出手。
嗖。
一道银光刺过雨幕直接扎入刘彪的右膝盖,刘彪当即踉跄了一下,出刀的同时,赵辰虎同时猛地踏步,一把夺下了刘彪手中的枪,一手控制住屈膝半跪在地上的刘彪,拿着夺过来的枪反手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场面的突变让人眼花缭乱,很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半跪在地的刘彪惨笑,忍住膝盖的剧痛,抬头仿佛吃人的死死盯着范江覃,目呲欲裂道:“有种你就杀了我。”
知道无可挽回的范江覃闭上了眼,神情剧烈变换,沉默了半饷,当他重新睁开眼的时候,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
“你知道我的个性,拿枪指过我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活到现在。你是第一个。但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我绕过你这次。从此以后,你我两不相欠,恩断义绝。”
言罢,范江覃看向赵辰虎,“放了他。”
赵辰虎收枪,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收手的时候却一把将刘彪推倒在泥泞中。他重新拿起带上的伞,护送着范江覃离去,外面负责警戒的几十号猛男带着满身的雨水跟在范江覃身后一同离开。
从事情败露到离开,范江覃都没再看冯婉薇一眼。
刘彪躺在泥泞中,以往在金陵走哪都不缺敬畏眼神的刘总,此刻却像只落水狗,当着金陵这么多名流的面,在在自己的妻子和自己儿子的墓碑前,咧开嘴迎着雨幕疯狂的笑着,脸上潮湿一片,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静默一片的人群中,一个跟着长辈前来根本不太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八九岁的孩子望着倒在地上满身泥泞的刘彪,指着他仰头看着自己父亲天真的道:“那个人好像一条狗啊。”
那个在金陵经营了几家连锁咖啡店的男人吓了一跳,连忙握住了自己孩子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