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岚月虽然不清楚李浮图究竟是什么意思,但自然不会傻到把他嘴里的大冒险当作真心话之类的幼稚游戏。可无论她如何继续追问,李浮图都不再多做任何解释,结账闪人。
再次步行回机场停车的地方,站在那辆宝马X4前,李浮图对董凌波道:“你先带秦总先回去。”
董凌波肃然点头,萧峰等人现在看起来醉意熏熏,但眼神却很是清明,其中更是荡漾着一种让他心悸的阴暗色彩,联想到李浮图刚才嘴里的大冒险,他猜到接下来几人肯定有什么大动作。董凌波有自知之明,自然不会蠢到自告奋勇的请求和李浮图等人共赴不知是荆棘还是壮阔的前路,只好做起后勤保障工作,半句话不多问,招呼秦岚月上车。
“不,我不离开。”
秦岚月纹丝不动,严肃而坚定的看着李浮图,“我说过,今天你去干什么我都会跟着你,你休想甩掉我。”
董凌波对其他女孩那是顶级的高富帅金龟婿,是说一不二指南向南的存在,可对上秦岚月他却没有丝毫办法,只能为难的朝李浮图看去。
李浮图叹了口气,“真不走?”
秦岚月虽然没有作声,但却用毫不退缩的眼神给出了答案。
李浮图沉默看了秦岚月一会,就在董凌波认为李哥是不是选择了妥协的时候,他倏然出手,闪电般的一掌击在秦岚月的脖颈。秦岚月猝不及防,当即被击晕了过去。
看着软绵绵瘫软在李浮图怀中的秦岚月,不提目瞪口呆的董凌波,就连萧峰等人都倍感意外。在他们印象中,李浮图向来都是一个怜香惜玉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就算以前在纽约对上那位兰黛大小姐的百般纠缠都是能忍则忍,怎么一下子突然变得如此霸气了?
愣神片刻,萧峰捏着下巴邪笑道:“不错不错,李哥现在有我当年的几番气概了。”
付西诺等人忍俊不禁,摇摇头,像是没听到,任凭他在那自吹自擂。
“李哥你……岚月姐没事吧?”
董凌波结结巴巴的看着李浮图怀里的秦岚月,他平常见惯的都是男人的曲意逢迎百般讨好,头一次见到有男人既然敢如此彪悍的对秦岚月出手,小心脏一时间着实有些承受不住。
付西诺拍了拍董凌波的胳膊,笑道:“没事,李哥出手有分寸。”
李浮图搀扶着怀里的温软香玉,打开宝马的车门动作小心的将她放进后座,当重新站起身时,他松了口气,淡淡一笑:“凌波,秦总就交给你了。恐怕没等你们到水晶宫她就会醒过来,到时候无论她怎么闹,你都不理会就是,她要是怪你,你不用顾忌,把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反正债多不压身。只怕这下子我在她心中恶劣形象改不了了,无所谓了。”
董凌波苦笑着点点头,看了眼后座上昏睡的秦岚月,甩手将车门给关上。视线在李浮图萧峰五人脸上一一扫过,肃然道:“李哥,你们……小心。”
李浮图笑着点点头,挥了挥手。董凌波不再矫情,拉开车门钻上车,宝马X4载着人事不知的金陵大尤物很快驶离机场。
“这小子不错。”
田隆昌看着宝马消失的方向,默默点头。
“要不然李哥也不会带着他来见我们。”
对董凌波观感还算过得去的萧峰笑了笑,收回视线,嘴角扬起的弧度倏然间散发出一股阴暗而嗜血的味道,他眯着眼道:“李哥,接下来我们去哪?”
李浮图微微抬头看了看天边渐渐暗淡的余晖,轻声道:“人民医院。”
……
两辆平凡无奇的出租车不引人注意的停在金陵人民医院门外,李浮图五人纷纷推门下车。
付西诺看着人来人往的医院大门,提醒道:“现在看病探病的人太多,动手只怕影响太大。”
华夏不是可以肆意胡来的纽约,在异国他乡他们就算把天捅破他们也不会有什么顾忌和包袱,可华夏不同,这里毕竟是他们的根所在,而且他们今后很有可能会长时间定居在这个地方。他们初来乍到,没有任何根基人脉,闹出大事不好收场。而且华夏的体制注定了很少会有一言不合手起刀落或者拿枪乱扫一气的情况发生,就算华夏的社会再如何遭人腹诽,发生了人命案,也绝对称得上是非同小可的大事。
就算向来剑走偏锋行事乖张的萧峰此刻都沉默了下来。他虽然桀骜不驯,但还没傻到真以为自己可以达到目空一切的地步。
李浮图打量了会医院楼宇,淡淡一笑,“不急,时间还很充裕,没必要自找麻烦。”
李浮图自然也不可能蠢到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冲进去奔上七楼砍瓜切菜一番然后浑身浴血的跑出来,那样快活倒是快活,只怕接下来他们哥几个绝对会成为举国瞩目的名人,至少金陵他们肯定是带不下去了。他把萧峰西诺他们叫回来,不是让他们陪着他亡命天涯的。
李浮图领着萧峰四人,没进医院大楼,就在医院内部转了圈,大致熟悉了医院周围的环境把花坛绿化带的位置都熟记在心后,他们又重新走了出来,在医院对面找了家咖啡厅,静静等待。
“李哥,你……真的打算准备瞒着柳总监一辈子么?”
咖啡厅内,李浮图等人没有紧盯着医院,他们都是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行家,自然不会去干自爆马脚的蠢事,就像是最普通的客人喝着咖啡交流谈笑着。在李浮图避重就轻的讲述了自己回国以来的种种经历后,付西诺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其他三人都想问却都没敢问的话。
李浮图动作微微一僵,放下咖啡,平静道:“那你们认为我应该怎么办?”
萧峰王桥东都是脸色复杂,嘴唇动了动,却没有任何言语说出口。
“我相信就算你一无所有,柳总监绝对不会有任何介意。李哥,既然你都已经决定放下过去,为何不给柳总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呢?”
付西诺认为自己是一个极端理智的人,极端理智,换作说法可以称之为极度冷血,但每次想到那张苍白憔悴的俏脸,他的心都忍不住微微悸动。
原来真的有种女孩,即使不爱,但却真的会为她心疼。
李浮图沉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咖啡的余味,他的嘴乃至他的心都泛起了酸涩。半饷后,他轻声开口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
王桥东摇了摇头,那张看起来很凶悍的脸庞此刻看起来也显得低沉。“自从知道你的‘死讯’后,她一病不起,甚至一度萌生了死志,我们四个日夜坚守才没让她干出傻事。最后趁着我和老田换班的空隙,她无声无息的出了院,没通知任何人,回到集团,我们才知道她已经辞职,去了哪里,我们到现在都没查到。”
田隆昌自责的垂下头,愧疚道:“李哥,对不起。”
“她或许是不想再看到任何和我有关的人或事吧,这样也好。”
李浮图摇摇头,喃喃道:“遇到我时,她尚是一张白纸。我不过在纸上写了第一个字,她就误以为那是一生,心底有了波澜。但波澜总会归于平静。我的存在,对她而言,就是一个囚牢。她自己把自己困在里面不肯出来,而我的‘死’是让这个囚牢瓦解的唯一办法。等她走出去,她才可以发现这个世界远远要比她想象中的五彩缤纷许多,没有谁离不开谁。或许过不了多少年,她不会忘记我,但想起我,也只会轻轻微笑,就像是盛开过的烟花,被逼迫窜到高空痛楚盛放,然后消失,彼此邂逅的意义,只在于交会的光华瞬间。剩下来的,那不过是一些暗淡的画面,一些不重要的事情,当初的悸动不再,沉醉消散,残留的只不过是隐约的温暖。又或许,她现在和我们一样,正坐在某个国家某个街头的咖啡厅,笑着和某个人回望那段天真懵懂的岁月,笑自己曾那么不可救药的喜欢过一个人。”
付西诺等人尽皆默然。
李浮图扭头,透过窗,望向某个方向,他的眼中,仿佛出现了一座城,又好像显现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