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救我!”
绝美佳人跪了下来,脸上泫然欲泣,瘦弱的肩膀微微抽动,极是惹人怜爱。
吴育恒虽借着攻城时,上过几个女人,已不是雏了,但也是初尝人事,面对如此美人苦苦相求,身子已经酥了半截。
“轰隆!轰隆!轰隆……”天边传来数声巨响,这是清军开炮的声音。
府衙顿时像炸了锅一样,有人扯着嗓子高喊道:“清军攻城了!清军攻城了!”
而后逃命、惊叫。痛苦的声音吵作一团。
“将军,值此乱世,小女子就全仰仗将军了。”董芊芊又苦苦求道,她的脸上布满交错的泪痕,看起来,更是楚楚可怜。
吴育恒心一软,说道:“跟我来吧。”
董芊芊道:“待我换身男装。”
“来不及了。”吴育恒一把抓过董芊芊的手,“快走。”
拉着美人的手便出了院门,萍儿跟在后面。
经过后院正厅时,吴育恒又听见了他二叔的大喊:“来人!来人呐!快来人!”
吴育恒停住脚步,看向正厅,只见吴旦先趴在桌上,张牙舞爪,像是溺水的将死之人。
“二叔。”吴育恒轻呼一声,刚想上前,胳膊却被拉了一下。
“将军,妾身脚崴了。”董芊芊一声惊呼,接着大半个身子都贴上吴育恒了。
吴育恒全身血气往脑袋上一流,也就顾不得什么二叔了,直接道:“要不要背你?”
董芊芊脚崴是装的,哪里用背,闻言还是做忍痛状道:“不必,将军扶着我便好。”
吴育恒扶着一瘸一拐的董芊芊便出了府衙大门。
溺水的吴旦先,听到董芊芊的那声惊呼,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喊道:“芊芊,芊芊?是你吗?芊芊?”
可惜,吴育恒已扶着董芊芊走远了,再也没人回应他。
出得府衙,街上已经乱走一团,到处都是横死街头的尸首,清军尚未攻进来,显然这些人都是因内讧,被自己人杀死。
董芊芊见了尸首,吓得脸色煞白,靠着吴育恒又紧了一些。
吴育恒干脆一手将她搂在怀里,一手拿着刀,向他的住所走去,侍女萍儿也从地上捡了把长刀,跟在后面。
他和同伴们原本是约定子时行动的,但现在清军突然攻城,显然是等不了那么久了。
好在清军的号衣还剩下几套,让他们三人都换上逃命就足够了。
吴育恒美人在怀,只觉得自己仿佛盖世英雄一般,胸中充满豪气,半路有个不开眼的,朝他冲来,别吴育恒一刀砍死,血溅了一身,更添了三分勇武。
一路有惊无险的走到住所,此地离城墙本来就近,此时清军攻城,更是听的城外喊杀声震耳欲聋。
“快!随我进来!换上清军号衣,才能混出去!”吴育恒大喊。
萍儿双手握刀,攥的骨节发白,声音哆哆嗦嗦的道:“将军,您和王妃先换,婢子在院门守着,快去!”
吴育恒知道现在不是废话的时候,清军随时有可能攻进城来,便道:“你小心,我们换好叫你。”
说罢,他和董芊芊二人走进屋内,果然他的同伴们已不见了踪影。
吴育恒直接打开一个箱子,取出两件清军号服,而后愣住了。
“将军,怎么了?”董芊芊急道。
“号服……只有两件了……”吴育恒嘴唇发白,他明明记得号服剩下四五套,定是他的同伴拿走了,以为只有吴旦先一人回来,便只留下了两件。
想来他一个人,穿一套,备用一套也足够了。
董芊芊道:“两件不是正好吗?快换衣服吧。”说罢便准备脱衣服。
吴育恒握住她的手,嘴唇哆嗦着道:“可我们有三个人啊。”说罢看向院们。
董芊芊一愣,院们口,萍儿正哆哆嗦嗦的举着刀,她得眼神顷刻间有些摇摆,不过还是狠下心来道:“萍儿的命就是我救的,如今到了她还回来的时候了。”
“不行!怎么能这样?”吴育恒眼神躲闪。
“她不过是一个侍女,管她做什么?”董芊芊恶毒的道,接着甩开吴育恒的手,脱下外袍。
吴育恒急了:“萍儿是个好姑娘,不能不管她!”
“那把你的衣服给她好了!”董芊芊急火攻心,吼道。
吴育恒呆住了。
“怎么?贪生怕死了?呵呵,男人……”董芊芊的嘴斜着嘲讽道。
就在这时,只听得“轰隆”一声!
院外的萍儿尖叫道:“城门破了!王妃,快点!”
“杀!”清军踏着破损的城门冲了进来,刹那间,天地间仿佛充满了清军的喊杀声。
“没时间了,快换衣服!”董芊芊尖叫着催促。
“来不及了,快躲起来!”吴育恒抓住董芊芊的手,同时四处寻找藏身之处,可这房间简单的很,根本无处藏人。
吴育恒情急之下指着那装号衣的箱子道:“藏这里,你先进去!”
董芊芊刚想站进去,这是门外突然传来萍儿的一声惨叫。
接着传来兵刃落地的声音。
吴育恒双腿发软,将董芊芊护在身后,抽出刀来,哆哆嗦嗦的指着门口。
只见两个清军走了进来,二话不说挥刀便砍。
吴育恒情急之下,猛地一挥刀,竟砍伤了一人的胳膊,那人捂着伤口,退了几步。
双方僵持起来。
董芊芊情急之下,心生一计,拔出头上簪子,猛地朝吴育恒扎过去。
吴育恒正全神贯注的看着清清兵,突然脖子一痛,一股热流涌出,四肢百骸的力气都顺着那股热散走了。
接着脖子又是一痛,他捂住伤口,不敢置信的回身一望,只见董芊芊脸庞扭曲如鬼,狰狞的望着自己,她的纤纤素手紧紧攥着簪子,鲜红的血液溅在她手上,身上,在雪白肌肤的映衬下,猩红异常,惊心动魄。
吴育恒手中一滑,刀便落在上,接着他整个人都软软栽倒在血泊中。
“妾身被此贼子胁迫,多亏二位将军相救!妾身感激不尽!”董芊芊手中簪子一松,跪了下去,脸上早已是梨花带雨。
吴育恒眼中流出浓浓的讥讽之色,身体渐渐冷了下去。
两个清军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问道:“你是什么人?”
“民女是……”董芊芊说道一半愣住了,她赫然看到院门口,萍儿的尸首被剥去衣物,两个清军在其上肆意wěixiè。
董芊芊一阵胆寒,暗想自己若说是普通的“民女”,恐怕也落得同样下场,改口道:“我乃是茶陵知县董栾的女儿,我认得匪首模样!”
……
两个时辰后,衡州城内战斗已基本结束,清军将尸体从各个犄角旮旯中抬出来,放在一起准备运完城外埋葬。
一时间,城内到处都是运送尸体的车辆,城门出车马来往,络绎不绝。
府衙内,大阿哥正站在后院正厅中,桌上趴着具尸体,穿着丝绸外袍,看起来像是个头目。
尸体四周,还摆了无数的酒坛子,其中酒液未干,显然都是近几天喝的。
“这人怕不是醉死的。”有将领调侃道。
一个身着镶蓝旗棉甲的将领走上前去,将那尸体拉起来,只见桌上好大一滩血迹。
尸体脖子上有一道极长的伤口。
“是自尽,用的匕首。”那将领说着,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下,示意这人就是这么下刀的,“刀可能被人捡走了。”
“殿下,外面有人来报,说是找到了茶陵知县的女儿,此女还认识匪首。”有人前来禀报。
大阿哥沉吟道:“带进来。”
片刻后,一个绝美女子被带了进来,行礼之后,所有将领的眼睛都直了。
大阿哥冷冷打量她片刻,问道:“桌上这人你可认得?”
“妾身认得,此人便是吴旦先,叛军三大头目之一,官拜上柱国,爵至粤亲王。”
将领们发出一阵哄笑,嘲笑叛军的自不量力,明明连湖南都没踏出去,竟封出来个“粤亲王”。
蓝袍将领道:“殿下,如今湖南叛乱已平,大事可举了。”
有一人出列道:“殿下,如今已是八月,大军乘船沿长江东进,顺风顺水,数日即可抵达江宁!”
“殿下,洞庭湖水师听凭调遣!”
“殿下,末将所部,两万余众,听凭调遣!”
大厅之中,顿时众志成城。
大阿哥嘴角含笑,审视着每一个将领,末了高声道:“你们可愿追随于我?”
“末将愿意!”厅中将领足有十余人,同时应答,声震瓦砾。
大阿哥哈哈大笑,神态癫狂:“如此甚好!众将如此,大事可成!”
众将抽出兵刃,兴奋的道:“殿下,下令吧!”
大阿哥冷笑道:“慢!举事之前,我需吩咐众将一事!”
“听凭殿下吩咐!”众将领齐声道,声势极雄壮。
大阿哥沉默片刻,戏谑笑道:“既如此,便请各位将人头献上!”
他话音一落,门外便闯进来几十名刀斧手。
“唰!唰!唰……”手起刀落,十余颗脑袋落地,人人脸上均是惊骇莫名。
尸体软软倒下,血水从没了脑袋的脖子上汩汩流出,很快便蔓至大阿哥鞋边,空气中满是浓浓血腥。
大阿哥一挥手,刀斧手们将尸体全都拖了出去。
顿时大厅中,就剩下大阿哥和董芊芊两人。
此时董芊芊已吓傻了,呆呆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连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眼底是极致而绝望的恐惧。
大阿哥踩着血水,走到她面前,低声道:“下去吧,我不杀你。”接着便向外走去,临出门时又道:“自己收拾收拾,你很让我倒胃口。”
这个煞神出去许久,董芊芊才觉得自己的魂回来了,闻见满屋血腥,胃里顿时翻涌不止,忙冲出大厅,抱着一棵树狂呕不至,直至吐得涕泗横流,胃酸都吐尽。
这是她才觉得胯下微凉,空中满是尿骚味,她伸手一摸,才发觉,自己早已吓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