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出警的车辆,安保部的人底气足了,人群分开,面包车开了过来,在双方中间进行调解。朱庄的村民急眼了,不要赔偿,就要小羊羔活过来。
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朱长寿老汉面部受伤,伤势起初并不严重,但此刻坐在地上,意识有些不清,极有可能造成了严重内伤,要求对方负责到底。
负责到底这四个字预示着没完没了的麻烦。
阎长河这边不占理,跟调解的警察交涉,只愿意最多拿出两千块来,多一分不同意,双方之间的差距太大,调解不成。
朱庄的民风彪悍,警察也不敢说让他们散开,让车辆离去,毕竟撞死小羊羔确实是博斯地产干的,但案子又够不着刑罚,也没办法抓人。
朱庄的人就不怕把事闹大,一个个唯恐天下不乱,从几十号人,已经上升到了一百多人,还有一些下班的务工人员,也参与了进来,更有一些人端着大瓷碗,吃着晚饭坐在那里看好戏。
别克GL8车上,刘子江将车内的音乐音量提高,外面的噪音太大,歌声都要听不清了。上车之后,他已经将情况简单的跟祝玉笙说了。
此刻的祝玉笙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目光冰冷,犹如捕食前的一头母狮。
越拖下去,对博斯地产越没有好处,阎长河等人以为警察来了会处理这件事,没想到这帮村民根本不尿派出所民警,放出狠话,今儿就是老天爷来了,他们也走不成,必须让小羊羔起死回生。
天快要黑了,这段道路彻底被堵了个水泄不通,交警在一边疏导交通,阎长河急的团团转,吕月从车上下来,脸色也很难看,“阎部长,祝总找你。”
阎长河的心揪了起来,无奈的走向后面的别克车,他甚至都不敢坐在车上,点头哈腰的站在窗户边,祝玉笙将车窗降落,“能不能解决?”
阎长河冷汗冒出,“我尽量。”
“我问你能不能解决?”祝玉笙目光冰冷,眼神吓人。
阎长河不敢直视她眼睛,“马上解决!”当即转身朝前面跑去,跑到警用面包车上,朱军就坐在后排,跟出警的民警吞云吐雾。
阎长河硬着头皮,“那啥,哥们,刚才是我太冲动,对不起了,我不该说那种话,是我不对,两万块也不多,我给,这件事咱们就这样算了,行不行?”
朱军根本不尿阎长河,看都不看他一眼,根本不搭理他。
民警从车上下来,拉着阎长河,“换个人吧,他对你的没啥好感。”
“换谁?”阎长河问。
民警道:“第一次跟猪老二说话的是谁?找他吧。”
阎长河吸了口气,转身硬着头皮回去,给刘子江打电话,“刘子江,过来。”
刘子江磨磨蹭蹭从车上下来。
阎长河咬着牙,道:“去面包车上,那人等着你呢,你就说两万块,我愿意给,把这件事摆平!”
刘子江走到面包车旁边坐了进去。
朱军瞅着刘子江,脸上带着一丝不屑,“哥们,你不行啊,说话不算。”
刘子江苦笑,“没办法,领导的眼睛长歪了。说个数吧,耗下去也没啥意思。”
朱军道:“我就看你顺眼,给你面子,你们的底也我摸清了,龙江博斯地产公司的,搞开发的,都他妈是土豪大老板,一个个横着呢,一口价二十万,再过十分钟,就是四十万,再过半个小时,一百万。我爹要是有个好歹,你们等着出血吧。”
刘子江点点头,从车上下来,来到阎长河身边,“阎部长,价格改了。”
阎长河心里咯噔一下,“啥意思?”
“二十万。”刘子江原话说。
阎长河血压腾的升了起来,眼前发花,“刘子江,你怎么谈的?啊!二十万?他们也张得开口。”
刘子江道:“在过十分,就是四十万,给还是不给?”
两万块的话,阎长河还能自己掏钱包,但二十万太多了,他自己不可能掏钱,就算扣除满军的奖金加工资也不够。
吕月从后面来了,“需要多少钱?”
刘子江竖起两根手指,“二十万。”
吕月惊骇无比,“刚才不是两万吗?”
“没错,但是……现在变了,人家要二十万。”刘子江也懒得多说,如果刚刚听他的,现在没准已经到达曹关县县城了。
吕月没好气的看看阎长河,转身跑到别克车边,跟祝玉笙沟通起来,随后跑了过来,“给吧,祝总等不及了,钱由公司先垫出来,回去后在决定怎么处理。”
刘子江负责这件事,带着吕月,两个人坐在警用面包车上,和猪老二以及腚帮,一起直奔县城,他们不需要转账,也不要支票啥的,就要现金。
坐在车上,吕月挺害怕的,尤其是腚帮那恶毒的眼神,被他看的发毛,有种被脱光的感觉。
提心吊胆中,一路来到县城,银行早就关门了,吕月用好几张卡,包括祝总和她本人的银行卡,换了十几个提款机,终于取出了二十万。
刘子江让猪老二和腚帮写了个字据,表示双方和解,随后返回朱庄,一手交钱,一边让车队离开。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半,包括祝玉笙在内的所有人都还饿着肚子。这件事搞的阎长河头也抬不起来,满军更是懊恼加暗恨。
好在这件事上,祝玉笙保持了冷静和克制,一路上也没多说。剩下的路程平顺很多,进入县区后,到达八一招待所。
阎长河和李玄忙前跑后,又是分房间,又是订餐。
一切收拾好,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大家饿的前胸贴后背,坐在一起用餐,谁也不说话,心情都很低落。
本来今天晚上祝玉笙和招商局的某个领导还有个饭局,这下好了,领导联系不上,饭也不用吃了,无形中给明天的竞标平添几分压力。
饭后,祝玉笙在招待所的会议室,召集她的智囊团和参与竞标的公司人员,开了个小会,路上发生的事,只字未提,所有相关的都是关于明天的竞标。
会议还未结束,有个服务员敲门,众人扭头看着她。
服务员有些抱歉的道:“请问,哪位是祝总?”
“我就是,怎么了?”祝玉笙说。
服务员不好意思的道:“打扰了祝总,外面有个李总在大厅等您,要请您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