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半,刘子江带领保安例行巡视一遍后,准时来到奥城公馆北门,天气寒冷,北门广场上,广场舞大妈不畏严寒,跟着劲爆的音乐节奏,扭动身子。
周围还有一些小吃摊,各种煎饼、肉夹馍应有尽有,添加防腐剂的炸鸡味道飘香,偶尔有年轻男女在小吃摊前面驻足。
刘子江东张西望,未能看见祝玉笙的影子,心中不免有些失望,看来老总是爽约了,枉费刘子江换了一双运动鞋,等了五分钟不见人影,准备回去时,看见祝玉笙骑着一辆自行车缓缓而来。
她骑车的动作比较笨拙,方向掌握的不太好,车子歪歪扭扭,人多的时候,她还要从车上下来,看上去像个新手。
远远的她朝刘子江招手,“刘子江,帮个忙。”
刘子江连忙跑了过去。
祝玉笙道:“朋友新送的自行车,让我练呢,两轮车就是不如四轮稳当,看来,我这辈子是学不会骑自行车了。”
刘子江接过她的自行车,轻松骑了起来,将车子骑到保安处存放。
“车把上的东西。”祝玉笙指着说。
刘子江早就注意到了,那是一双应有耐克标志的鞋袋,将鞋袋取下,走到祝玉笙身边。
祝玉笙依旧一席耐克运动装,穿着厚厚的羽绒背心,里面是一件加绒的高领毛衣,还带着黑色的棉线帽子和手套,武装的到是很到位。
“送你的。”祝玉笙淡然自若的说。
刘子江看看鞋盒,上面红色对勾让他怦然心动,当即将鞋盒子打开,是一双新款的耐克飞线全掌气垫跑步运动鞋,原价至少要一千多块,前两天傻强在淘宝上买了假货,还要三百块哩。
不过祝玉笙送的,肯定不会是假的,刘子江有些欣喜,“真送我?”
祝玉笙笑着说,“我昨天见你跑步还穿着皮鞋!跑步就该换上运动鞋。你穿多大号衣服?”
“正常尺码,xl。”刘子江说,“等会啊。”说着提着鞋子跑到保安亭,换上全新的气垫跑鞋,脚掌的包裹感,踩在地上时,那种对力量的缓冲,以及绝对弹力,让刘子江无比舒服,这双鞋子对他来说,跑起步来,那是如虎添翼。
刘子江跑到祝玉笙面前,不断的跳动,脸上带着兴奋和高兴。
祝玉笙双手环抱,“合适不?”
“刚刚好,我都迫不及待的要冲刺一番了。”刘子江说。
“来啊!”祝玉笙说完跑了起来,刘子江连忙在后面跟上。沿着路灯和广场边缘,两人匀速跑了起来,渐渐的远离了喧闹广场,昏暗的路灯下,两人并肩齐驱,一路慢跑。
祝玉笙的体能还算不错,一口气跑了三公里,至少在中途没有减速和停下,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拥有这种体能,已经不易。
不过祝玉笙也是强撑,这次跑步是她比较快的一次了,花了不到十七分钟,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脸上红扑扑的,额头上都是细汗,她也有段时间没有如此快的奔跑过了。
她累的气喘吁吁,却发现刘子江恍若无事,眼神不住的打量身边不远处的一片棚户区。他们此刻跑到了奥城公馆南部,也是博斯地产二期的工地外围。
“你……你不累啊?”祝玉笙由跑变走,大口喘息的说。
刘子江也停了下来,活动腰肢和脖颈,关节发出咯咯啪啪的气爆声,“累……”这一句话纯粹是撒谎,他现在的身体不过刚刚热身。
在身体没有发生变化之前,他早上一口气也能跑五公里,有的时候,他甚至会跑十公里,用跑步的方式锻炼身体。
祝玉笙由跑变走,刘子江也停止了跑步,走在祝玉笙身边,眼神依旧看那片棚户区。
祝玉笙顺着他目光看去,“你住那里?”
刘子江点点头,“我住的比这里靠后一些,工地施工并未受到影响,水电也齐全!不像这里,你看着百十户都黑压压的,电都停了,估计也没水,你看那一户,里面光芒闪烁,我估计有可能是点的蜡烛。”
祝玉笙看着刘子江棱角分明的侧脸,“你觉得这帮人可怜吗?”
刘子江点头,“可怜呗,大冷天的,还住在这种地方。”
祝玉笙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公司已经多次做他们工作了,按照龙江相关规定,作出必要的补偿,想要钱的,可以根据房屋价值给钱!想要房子的,可以一平米换两个平米,但还是不知足,价值十万块的东西,恨不能要一千万。”
刘子江表示理解,地产公司和拆迁户之间的矛盾永远是对立的,没有人嫌自己的钱多。不过博斯公司也够意思了,这帮人用彩钢瓦搭建的三层,都愿意给他们算成建筑面积,已经做出极大的让步。
“这些人中,有些也是纯粹被人利用!现在他们不同意,等回头房子盖起来,他们的价值越来越低的时候,想同意了,赔偿的主动权已经不再手中,只能任人宰割。”祝玉笙无奈的说。
刘子江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这是城市的暗区,他不想对此多评价什么,只想加快步伐,快些离开。
九点半,两人跑步结束,返回了奥城公馆北门,广场舞大妈们终于散场了,祝玉笙也骑车回去,刘子江坐在保安亭中,准备将脚下一千多的飞线运动鞋换下。
这鞋子忒贵,他有些不舍得穿它快跑。
刘子江鞋带还未解开,一个彪悍的寸头汉子敲打保安亭的铝合金门,刘子江将窗户打开,探出头去,看着眼前这个人高马大,体格健壮的汉子。
“出来,出来。”寸头汉子朝刘子江摆手。
保安亭另外一个小保安要站起来,刘子江让他坐下,自己站起来出去了。
“怎么了?”刘子江问。
这汉子个头至少有一米八五,裹着厚厚的黑色风衣,看上去不像善茬,“我们老板要见你!”
“你们老板是谁?见我做什么?”刘子江莫名其妙的说。
“跟我去了就知道。”黑衣汉子有些不耐烦。
刘子江摇头,“我要是不去呢。”
黑衣汉子,掀开风衣,搂着别再腰间的黑色枪柄,“试试?”
刘子江吸了口气,此刻的广场上人很少,跳广场舞的散场,那些煎饼摊、烤串小贩也都收摊走了。北风一吹,卷起满地的纸屑、竹签垃圾。
“跟我走,保证你没事,不走的话,没准有事。”汉子说。
刘子江挠挠头,“走吧。”
汉子头前带路,刘子江跟在后面,两人一起来到不远处一辆奥迪A8车前,后车门打开,一位穿着运动装的中年男子从车上下来,短发,二八分头,带着金丝眼镜,脸上洋溢着自信,看上去文质彬彬,身板像小学体育老师。
男子那一双带着挑衅和警惕的目光看着刘子江,做着拉伸动作,“跟我跑一场,输了,离开笙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