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行军打仗人们往往都比较重视进攻或者防御,殊不知能进攻能防守并不能成为一位名将,作为一位真正的名将还必须学会撤退。所谓撤退指当己方处于不利的局面下合理运用战术撤退和防御支援进行前线部队的调配,有利于节约组织度,维持重点战线的战术行动。古往今来的中外名将中善攻能守的不少,可能合理指挥部队撤退的却少之又少。无论是亚历山大、汉尼拔、恺撒、拿破仑、隆美尔、朱可夫、还是白起、廉颇、李牧、王翦、卫青、李绩、戚继光、薛岳、李宗仁、****、彭德怀都在撤退上吃过亏。同样战争史上成功的进攻或者防御战例很多,但是成功的撤退特别是敌前撤退却屈指可数。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敦刻尔克大撤退、高加索大撤退。
张量山决定采用滚筒式的撤退,即部队交替掩护撤退。说道这个战术,现代中国人最熟悉莫过于廖耀湘率部以滚筒撤退一举成名的斯瓦逐次抵抗作战,这算是成功的范例。不过廖耀湘当年那一仗打得不错,却是败退中的战斗,随后的野人山大撤退令人痛心疾首,战功赫赫的新22师只有不到3,000人走出丛林。而到了47年廖耀湘在辽西却滚了个全军覆没,落下个辽西大滚筒的绰号。
首先后排的弓弩手先撤到第二道矮墙后占据防御工事,接着是剩余的长矛手退到第二道矮墙后重新结阵,然后是剑盾手退到长矛手身后掩护,最后是英布和他的“敢死队”。由于英布的勇武,张量山的后撤很成功,虽然也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混乱,但等英布在弩手的攒射的掩护下退回阵中时,第二道防线已经组织的差不多了。
“必须补充前面的长矛手!”由于前排的长矛手和剑盾手有了不少伤亡涉间要求补充人手,张量山从辅兵中抽出一百人交给涉间。
对面的东胡人占领了第一道矮墙,他们翻过矮墙又组成盾阵,一步步的推进而来,很快第二道矮墙也变成了血腥的战场。几轮攻防后张量山注意到自己排兵布阵上的一个问题,即二线的远程支援兵力过多,而一线肉搏的力量却太少了。这也是迷恋现代战争的人容易犯的毛病,弓弩和投石机随打得远却无法和火炮与步枪相比。随着突入矮墙的东胡人的增多,前线的兵力越发显得吃紧了。对岸的当命变得喜笑颜开,他投入攻击的下马骑士已经达到了3千人,虽然损失不小,但现在土山上可战之兵大约还有2千多人,正反复冲击图安的第二道防线,那防线已经变得岌岌可危了,当命转身下令五千精骑集结,他也跨上战马准备亲自指挥骑兵渡河作战。
涉间已经把可以抽调的辅兵都用上了,连弩手和都填上去了几十个。他带着十几个老秦卒如救火队般的在阵中来回冲杀,他们所到之处这里的东胡人就被杀退,战线便能稳定下来。英布几次劝张量山退到山顶指挥都被张量山拒绝了,他心中不免有些焦急,生怕把这个公主看重的人儿就折在这里。看着眼前的胡人越来越多他打定主意把张量山骗到山顶去,只要张量山上了山顶,他就有办法守住上山的道路,毕竟胡人的目的是冲过渡口,而不是占领土山。
“您去把投石机那边的弓箭手也调下来吧!”英布攥着长枪恳求道。
张量山点点头立刻让范文书上去传令,英布看看远去的小范,又看看张量山指着对岸开始试探着渡河的骑兵又说:“将军,得想法子阻止那些骑兵渡河。”张量山拿起望远镜看了看对岸林中的火线和正在乌水边试探的骑兵队:“用投石机封锁渡口。”
英布点点头:“将军,依末将看,与其用石弹到不如等骑兵渡河时把您那雷火投过去,砸不死他们也能把马群给惊散了。”
张量山听了眼前一亮:“雷火?好主意!不过这里……”
英布忙说:“这里就交给末将了。”
英布提起长枪吩咐身边的几个卫士:“你们几个跟着张将军,无论如何都要保护他周全!”
“诺!”那几个士兵躬身行礼后追着张量山的脚步去了,看见张量山的背影消失在山脊英布才长长的吐了口气,他大步流星的站在通往山顶的道路中央,如一座山般的挡住了上山的道路。
张量山跑到山顶的时候,东胡精骑的先头部队已经开始渡河了,他看见在这初冬颇冷的时节,几百名大汉光着膀子站在山顶上忙活着,有的用力的拉扯着投石机的牵引绳,有的忙活着装运着笨重的石弹或泥丸,还有些在扛着杠子搬动投石机上粗大的木杠。投石机指挥熊三也光着上身,露出一身健美的胸肌挥着小旗调整着投石机的方位,天气虽然寒冷但众人身上却均是大汗凌漓气喘吁吁,在寒冷的空气中形成了一团团蒸腾的雾气。张量山下达了对骑兵的攻击命令,熊三立即命人将石弹换成稍轻一些泥弹,虽然威力稍小但却能打到河对岸去。张量山自去取了那剩下的七八两火药来,然后将粗略的用手那些剩余的木炭硫磺和硝石按比例混合,草草的用木棍搅拌了几下,再将这一大堆混合物分作大小分量相若的两份,分别加入一块火药块再用布裹紧,制成了足球大小的两团,最后用细竹管插进火药中做导火管,如此便制成了两枚火药弹。而导火索则还是用硫磺加上剩下的火药末和草绳搓制而成。用时不长但他做完这些时战场却又已经发生了变化。
东胡的步兵在几次冲击伏虎军第二道防线失利后,采用了避实就虚的战术,一面在正面佯攻吸引伏虎军的注意力,一面派小股力量从山坡的侧面攀爬上来,偷袭了伏虎军的侧翼。这是草原上游牧民族狩猎时的惯用战术,简单而有效。侧翼突然出现的东胡人让毫无经验的伏虎军长矛手和刀盾手们产生了恐慌,阵型发生了混乱。涉间不得不再次组织部队后撤,不幸的是这次撤退发生了混乱,由于敌人对伏虎军侧翼构成了威胁,涉间不得不分出了一部分弩手进行压制,然而其他弩手向第三道防线撤退时,这些原本应当留守的弩手看见身边的战友撤走了,心里发生了动摇。也跟着撤走了,结果长矛手的侧后遭到了袭击,于是长矛手和刀盾手也只能后撤,然而弩手们还没退到安全的位置,于是整条防线便崩溃了。长矛手和刀盾手失去了弩手的掩护立刻陷入了苦战,而弩手们也不得不丢掉弩机拿起刀枪与渗透进来的东胡武士肉搏。一时间整个半山腰变成了血肉战场。多亏涉间和英布带来的那百余名秦军老卒,组成了敢死队一次次拼死冲杀才勉强维持住整条防线不被突破。这帮秦军老卒皆是敢战之兵,几番冲杀下来东胡人虽多却也无法占上风。加上山顶的弓箭手们也冲了下来,战线又渐渐稳定下来。不过眼下土山主要路障皆已落在东胡人手中,若是东胡发起骑兵突击这些步兵却是守不住的。
然而东胡那边也发生了状况。就在当命看见土山防线落入手中开怀大笑时,一个亲随慌张的跑来禀报:“贵,贵人!大事不好啦!”
当命回身喝到:“混账!何事惊慌?”
“贵人,森林,森林着火啦!我军的退路被烧断啦!”亲随慌张的指着身后。
当命抬头一看,身后的森林已是一片黑云笼罩,随风飘来阵阵焦糊的味道,想来林中已是烈火熊熊了。只是因为土山战事正酣,这边的大军才没注意到自己的退路已断。
“不好!”当命大叫一声,身子摇晃了几下几乎从马上栽了下来。
“贵人,小人立刻带后队前去灭火!”一个千夫长说道。
当命却知道,那火是救不了的啦,不用说这大火一定也是对面那山上的将领放的。他已经折损了近四成的兵马,还没能攻下土山,自己的退路却给断了。可恨可恼啊!他牙关紧咬勒马转身,看看混战的土山又看看身后那片黑色的烟云。从牙齿缝里迸出一道命令:“不用啦!若分兵救火则攻不下土山了,眼下我们没有退路啦!只有冲过土山去!击溃图安主力才有生路!儿郎们!都给我冲!杀光南狗!冲过土山!”
当命抽出战刀向前劈出:“全军突击!”
“呜啊!”五千东胡骑士呐喊着蜂拥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