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说你到那儿去了,原来在这儿睡觉呢!”随着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易小川高叫着纵马冲上了山坡打断了张量山的胡思乱想。
张量山坐起身:“你们回来了?”
易小川转着脑袋四处张望着:“素素呢?她去哪儿了?”
“被狼叼走了!”张量山没好气的回道。“什么!怎么可能?”易小川大吃一惊叫了起来。张量山心想:这家伙还算有些良心,还知道关心吕素。
“她已经回去了。”
“哦,什么时候?”易小川放心了。
张量山觉得易小川开始担心吕素是个好兆头,但还是忍不住刺了他一句:“就在你在草原上做金箭驸马的时候!”
易小川听出了讽刺的意思,不觉脸上一红。正打算分辨几句,却听到身后一声马啸,玉漱公主清脆悦耳的声音在两人的身前响起:“什么是驸马?”这个时代还没有驸马这个词,玉漱不知道它的含义。
玉漱公主轻夹马腹,驱马缓步走到两人的面前才轻轻勒住白云,玉手轻轻一拍白云的脖子,马儿便灵巧的跪下,玉漱优雅的跳下马背,展颜一笑,顿时犹如夏花绽放,她笑着抬起胳膊撩了撩鬓角的头发,异常的妩媚动人,一双妙目盯着面前的两个男人。那眼神看得张量山和易小川都有些发晕了。
“就是皇帝的女婿!”张量山解释道。
“啊?女婿?”玉漱俏脸一红不由得看了易小川一眼,易小川却正望着她傻笑,她嗔怪的白了易小川一眼,脸却更红了。大概是怕张量山看出自己的羞怯,她连忙追问:“皇帝的女婿为什么叫驸马呢?”
“这个……”张量山挠了挠脑袋双手一摊:“我真不知道!”
易小川却插嘴道:“这个我知道!”
玉漱好奇的转过头去。
易小川得意洋洋的说:“这驸马就是皇帝女婿。可为什么皇帝的女婿要叫驸马呢?你们知道吗?传说啊这驸马一词的来历和秦始皇有关!”
“秦始皇?!”张量山和玉漱一起大声的叫了出来。
“和中原的皇帝有关?”玉漱好奇心大起,张量山却想心说这秦始皇可还在呢!说传说就不太合适了。
易小川见二人感兴趣便接着说了下去:
“话说那秦始皇啊,十分残暴,激怒了天下豪杰都想刺杀他。有这么一个义士叫大铁锥,武艺高强,他就想着为民除害去刺杀秦始皇。有一天他听说秦始皇要出巡,于是他就打造了一把一百八十斤多斤重的大铁锥,埋伏在一个叫博浪沙的地方。等着那秦始皇路过,可等秦始皇来的时候他却下不了手了。”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了一停,如同旧时的说书人一般等着听众发问。
果然玉漱已经问道:“为什么下不了手?”张量山却皱起了眉,这情节怎么有些熟悉?
易小川立刻哈哈一笑:“你问为什么下不了手啊,你想想那秦始皇出巡会是一个人吗?”
玉漱摇了摇头:“一定还会带很多护卫和军队!”张量山心中一惊,开始回忆当天的场景。
“对,那秦始皇不仅带了上万的军队,而且还是坐车来的,上千辆战车一条长龙一样一眼都望不到头。再说那大铁锥望着长龙一样的车队,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那秦始皇真有那么多车马吗?”玉漱好奇的问。
“那是自然。不算护卫的战车秦始皇的主车队就有两百多辆!”易小川颇为肯定的回道。
“上千辆战车!”玉漱不由得啧啧称奇。
张量山忍不住插嘴道:“其实是八十一辆!”
“什么?”玉漱和易小川都好奇的看着张量山。
“八十一辆,主车队只有八十一辆。意味着九九之数。”张量山解释道,他认真的表情让易小川和玉漱都觉得他说的没错。易小川也放弃了争辩一下的念头。他停了一下见张量山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便接着说:“不管是八十一辆还是八百一十辆,反正那大铁锥找不到秦始皇的座车,于是他便选了车队中最华丽的那辆,将手中一百八十斤的铁锥一下子就砸了上去。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那辆华丽的马车就被砸了个四分五裂了,车上的人也被砸的脑浆迸裂,惨不忍睹了。”
玉漱听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用袖子轻轻的掩住了小口。张量山暗暗叹息,这不就是那时的场景吗?难道历史上有了记录?还是易小川从别处打听到的?不过易小川可不知道那百十斤的铁块怎么能将一辆马车砸的粉身碎骨?那是自己扔下的手雷的功劳。却想到那日被自己手雷炸毁的马车,车里不知坐的是谁?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自己的手里了,又想到随后因此事暴露而死在德水中的姬胜,心中不禁有些唏嘘。就听到玉漱问:“那秦国的皇帝就这样死了吗?”
易小川将手一挥接着说:“那那么简单,你不知道那秦始皇狡猾大大的,他终日里担心被人刺杀,所以就让他的一个女婿化妆成他的样子,坐在那华丽的副车里。结果大铁锥打死的就是秦始皇的女婿了。因为是副车所以后人就叫皇帝的女婿作驸马了。”
听到这里玉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是真的吗?前段时间南边传来消息,好像是说秦国的皇帝遇刺了。”
易小川一本正经的说:“当然是真的!书上写着的。”
玉漱一笑:“什么书?”
易小川挠挠头:“记不清了,好像是史记!不过我还会背其中一段关于大铁锥的呢!你们听啊:‘大铁椎,不知何许人,嗯……哦!貌甚寝,右胁夹大铁椎,重百八十斤,柄铁折叠环复,如锁上练,引之长丈许。与人罕言语,语类楚声。扣其乡及姓字,皆不答。嗯……后面不记得了,好像是杀了许多秦军之类的。最后是椎秦皇帝博浪沙中。大铁椎其人欤?天生异人,必有所用之。豪俊、侠烈、魁奇之士,泯泯然不见功名于世者,又何多也!岂天之生才不必为人用欤?抑用之自有时欤?”
其实这段断章掉节的文言文并不是史记上的,而是清代魏禧的《大铁锥传》。文中的大铁锥也不是秦代人,但是由于作者最后的一段评述,却让易小川弄混了,以为大铁锥就是刺杀秦始皇的那个力士。
玉漱听了连连点头,这种豪侠游士也是她心中所羡慕的那类人。也许这也就是她喜欢上易小川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张量山听后脸色就有些发白了,他也相信了易小川背出的课文和故事。但他知道那个刺杀秦始皇的人不是大铁锥,而就是他自己,可这点却又是他不能讲出来的。如果真有大铁锥,难道是那个项羽?但没听说过项羽刺秦呀!难道自己已经改变了历史?但这史书上写的又好像是那日所发生的。如果易小川说的是真的,那自己岂不是杀死了秦始皇的一个女婿?他脑中突然出现了嬴灵和嬴雪这两位公主的模样,自己会不会让这两个小公主中的一个做了**?不过好像她们应该都还没嫁人吧。如果自己介入了历史,那么未来必定发生了变化,有cutter教授的例子在,改变了过去未来就会发生变化,那还会不会有ARCC的存在?自己还会不会得到救援?又或者自己的生活轨迹会不会发生变化?甚至干脆连自己都不会存在了!想到这里他的心情越发沉重起来。
听了驸马的传说玉漱满心欢喜,不由得抬眼偷偷打量身边的正口若悬河的易小川,心中暗说:自己未来的驸马原来是这个样子啊!正好易小川做了个滑稽夸张的动作,把她逗笑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转了转头,却看见张量山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似乎在担心什么。
“张大夫!你怎么了?”玉漱开口相询。
张量山回过神,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没什么,突然想到一件事……公主,小川兄,我先走了。”说完背起药篓子便告辞离去了。
“怎么就走了?”易小川一脸兴趣索然的样子。
“也许真有事吧?”玉漱到没什么意见,她认为张量山也许是为了让易小川和自己独处才离开的。又或者是为了自己和易小川把吕素撇下而表示不满。
“他和素素一样都有些古古怪怪的。”易小川感到有些扫兴。
“他们还真像,你说要是他俩若是一对到有些意思。”玉漱说完便仔细的观察易小川的反应。
易小川叹了口气,嘟囔了一句:“是呀!那多好呀!”
玉漱听了心中暗暗欢喜,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她一扬马鞭:“来!金箭郡守!我们再赛一场!这次我让你输的心服口服!”说完娇喝一声,纵马飞驰而去。易小川大笑着跟了上去。
第二天一早,刚晨跑完的张量山正在院子里整理草药,听见一阵马嘶,抬头一看,只见朝霞中映衬着吕素瘦小的身影,原来由于怕遇到猛兽吕素没有将小黄马单独放走,而是亲自将小黄马送回来了。也许是昨天的刺激还没有消失,女孩看上去还是有些沮丧。她低着头缩着肩膀小手蜷在胸前搓着衣襟。还是那身利落的红色胡服,背上背着那把滑轮弓。
张量山接过小黄马的缰绳,看见吕素低着头呆呆的站着,递给吕素一只面饼。
“还没吃早饭吧!”
吕素抬眼看了张量山一眼,小声的说了声:“谢谢!”接过面饼。张量山注意到女孩的眼圈有些发乌。他叹了口气:“你坐一会,我去喂小黄。”女孩微微的点了点头,手里却紧紧的捏着那张面饼。
张量山将几罐羊奶放进热水锅里烫着,便去喂小黄马,饮完了马张量山抓起一罐烫好的羊奶走回院子,院中却不见了吕素的身影。张量山连忙从院墙上探出头去寻找那让他心系的身影。回女村的路口和通往伏虎村的路口也看不见人影。
‘她去哪儿了?难道就这么走了?’张量山四处张望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他正纳闷着就听见不远处“嗖!”的一声,传来一声箭羽破空的声音。那里是他为吕素新开辟的练习箭道。
‘小萝莉一定是去练箭了!真是的也不先吃饭!’张量山嘟囔着提着羊奶往练箭场走去。远远的就看见女孩子消瘦而倔强的身影。五十步开外一张木靶被绳子系住,挂在一颗大树横生出的树枝上。木靶悬空在晨风中规则的晃动,如同一只巨大的钟摆。吕素抿着嘴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滑轮弓,拇指扣弦食指和中指间轻轻的搭扣着一只羽箭。女孩将弦拉到颊边,眉头紧蹙,明亮的双眸仔细的盯着摆动的木靶。张量山没有打扰吕素,看着吕素开弓放箭,啪的一声,那箭正中靶心。不待张量山鼓掌喝彩,吕素又快速的搭上另一支箭,开弓瞄准同时开始迈步上前。这是要打移动靶吗?他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果然吕素上前了几步,快速的瞄准放箭,这一箭射在了靶子的边缘,勉强算是上靶了,吕素却没停下,继续上前又搭上了第三只箭。这次她过于想瞄准,有些忽视了前面的道路,结果脚下一绊,差点摔倒,手中的箭也不知射到哪里去了。吕素停下脚步叹了口气,背好弓走到还在晃动的靶前,扶住木靶拔下上面的箭羽。收好箭羽吕素将木靶用力的一推,木靶便又开始在空中摇晃起来。吕素微翘着小嘴低着头往回走,她心事重重的一直走到张量山面前才发现有人站在自己面前。
“啊?……小山哥哥……”女孩有些吃惊,有些惊慌,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做什么呢?”张量山看看那如钟摆般晃动的箭靶,
“我想练习一下……可是……”她的声音更低了,细细柔柔的仿佛很不自信一般。
“是移动靶吗?你先吃点东西,我来试试!”不待吕素回答,张量山便从吕素的肩上摘下了弓,将手里的羊奶塞给吕素。羊奶热乎乎的很暖手,吕素的手中仿佛也升起一股暖流,从手里一直暖到心里。
不待吕素回答张量山便拉开了弓,按照吕素刚才的样子边前进边放箭,他速度比吕素快,十步间便射出了四只箭羽。吕素连忙伸头去看见那四箭都中了木靶,端端的插在红心正中。她立刻给张量山喝了声采,心中却在叹息不知自己何时才能练出如玉漱公主那般的箭法。
张量山回头看了看她微笑着说:“其实你射的已经很好了!只是没注意靶子运动的节奏。掌握了节奏便好了。”
“节奏?”
“靶子的摆动是有节奏的,算好距离和时间就可以出手了。”
吕素不太自信的“哦!”了一声。张量山见她手中的羊奶并没有动,便收了弓带着吕素在箭道的一边坐下。
“又想学射箭?”
吕素连忙点头,张量山笑了笑:“那先吃饭,否则等会连弓都拉不开了!”
见张量山肯教自己,吕素心情大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张开小口开始吃那张面饼。只是张量山坐在一边,让她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一时脸上红通通的,反而更显得娇艳动人。
等吕素吃饱喝足,张量山才开始教吕素。掌握了节奏吕素的中靶率立刻高了不少。她的心情立刻变得大好了喜笑颜开的。看着晃动的箭靶张量山心中忽然一动便问道:“素素,你怎么突然想射这种移动靶?”
闻言吕素脸一红放下了手中的弓,低着头说:“其实,我也不想瞒着哥哥,我也想像公主那样陪着小川骑马打猎。”说完头已经不好意思的低到了胸口。毕竟为了这种争风吃醋似得目的学箭在她看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过张量山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笑着摇了摇头:“如果你是想打猎倒还有些机会,可是想要胜过玉漱公主,恐怕就不大可能了。”
吕素好胜心起翘着小嘴问:“怎么不可能?我会很努力的。”
张量山搭上一支箭边瞄准边对吕素说:“这点我相信,可是你知道吗?射箭是一项熟能生巧的运动。”
吕素急忙说:“我会每天都练习的!”
张量山没有放箭,他松开弓弦将弓交给吕素:“你练射箭多久了?”他一边说一边往回走。
吕素接过弓背在背上:“大约三个多月了。”转过头看了看箭靶,又看了看张量山略一停顿便跟了上去。
张量山点了点头,回过头说:“三个多月,已经很不错了!比我强多了。不过你知道玉漱公主练了多久?”
吕素脸有些发白,她摇了摇头。
“你知道吗?这弓箭我练习了大约2年多,不过也不是天天练,所以……其实单论箭法我都比不上她。”
吕素吃了一惊:“什么?可是哥哥你可是得了第一的!”
张量山笑了笑:“那是用弩,弩上有瞄准机构的。射起来比弓要简单多了,不是我夸口,说道用弩射箭这图安可没几个比得上我,不过用弓射我可就不敢说了。我听说图安这里的不分男女都是从小练箭的,你看那些四五岁的小屁仔都是拿着玩具弓射老鼠兔子。那小公主少说也练了七八年了吧……”这一大串说完他突然想到在一个女孩面前‘射’来‘射’去的多少有些不太文雅的感觉,想到这里连忙住口,偷偷看了吕素一眼,见那小萝莉没什么异样才松了口气。
那句小屁仔让吕素不禁宛然,但随即又叹了口气,自认是赶不上玉漱了。但还有些不甘心,她搓着小手幽幽的说:“那……那可如何是好呢……”
张量山拍了拍吕素的肩膀笑着安慰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咱不和她比这个不就好了?”
吕素没说话却看了自己肩膀上张量山的手一眼,张量山连忙缩回手,在自己脑袋上拍了几下不好意思的说道:“哎呀!失礼失礼!老忘了规矩,对不起啊!素素,我给你陪个不是,你就当是被狗爪子摸了两下。”
“狗爪子?”吕素不禁宛然一笑,心情却好了很多。
“那你说我和她比什么呢?”吕素还是不死心的。
“还要比呀?为什么?”张量山想易小川不是已经答应娶她了吗?还比赛什么?难道是争宠?
吕素点了点头,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其实……其实我……我是想能多点时间陪在小川身边。”
‘可怜的傻姑娘!’张量山心中叹息‘易小川和公主骑马射箭,不是喜欢这项运动而是想躲开你!’这事他想的明白却不方便说出来,怎么办?于是他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才开口道:“那咱们就得从小川到底喜欢什么什么样的女孩着手。不过这该是你和闺蜜交流的事!”
吕素立刻追问:“什么是闺蜜?甜吗?”
张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