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素牧羊的迷底是张量山意外发现的。这天他采药回来经过草原,看见远处的山坡上有一群羊,正悠闲的吃草。由于没有看到牧羊的少女,张量山笑着想:这不会就是素素的羊群吧。走近一看还真是,原来羊群的中心草地上插着一根竹竿,上面系着一张红色的丝巾,张量山认出这丝巾是吕素的。
有一只羊被栓在这竹竿上,它静静的卧着,嘴里咀嚼着什么,其他的羊都在不远的地方吃草休憩。张量山笑了难道这只羊应该就是所谓的头羊,他知道头羊在哪羊群就会在哪。不过这羊看起来一点也不强壮也不肥胖啊。
接着他看见山坡的背后冒出一丝烟气,在清澈明亮的空气中形成一条淡淡的灰线。张量山走上山坡,看见山坡向阳的那面有一座小院子,院子的外面插着一些五颜六色的旗帜或条幡。院子里晾晒着一些发黄了的白布条,一个身穿青色土布胡服的少女正在午后的阳光下晾晒绷带,那是吕素。吕素将手中洗好的绷带一一理顺挂到绳索上,晒完手中的绷带,便又蹲下身从木盆中取,张量山瞧她背影,曲线玲珑、千娇百媚,一身贴身的青衫胡衣,这一蹲下,翘臀盈盈圆圆,好似圆规画出来的一般,线条说不出的迷人,心中不由一跳,忙转过了眼去隔着篱笆喊道:“素素!”
吕素转头看见张量山,笑容顿时如花般灿烂:“小山哥哥!你怎么来了?”她放下手中的木盆,擦擦额角的汗跑来给张量山开了院门。
“我路过这,看到你在忙就想着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手的。”
吕素把张量山引进木屋:“阿婆出去驱邪了,这里还有几个受伤的人。”
小屋里收拾的很整齐,厅堂里是火塘、和几只案几。火塘上烧着水,案几上面摆了些奇怪的物件,如铜做的小碗、酒樽、龟壳、还有不知名动物的骨骼,总之在张量山看来颇有些神神怪怪的感觉。墙上挂满则了各式晒干了的草药,发出一股药草特有的香味,张量山辨认了一下里面有一些清热的药物,其他都是能发出香味的植物,其味道除了能让人安神外却没什么药用价值。张量山撇了撇嘴‘果不其然,这萨满也就是装神弄鬼而已。’
木屋的后半部分是一间大房,里面有几张通铺,大约能住十来个人,不过大部分都空着。只剩三四个身上缠满了绷带的男人躺着,屋里没有任何消毒或隔离设施,只是在中间挂了几张土布算是隔开了病患。一个中年大嫂拿着半个葫芦做的大瓢在给一个伤者喂水。
‘这里比水井村的条件还差!’张量山放下药箱。
“刘嫂,这是张先生,他是真正的医生。这位是刘嫂,也是来帮忙的。”吕素做了介绍。
刘嫂冲张量山行了一礼:“刘氏见过张先生。”
张量山微微一笑回礼后便二话不说动手帮忙。三个人一起给伤兵们换药包扎,张量山手把手的指导了吕素和刘氏制草药、清创、换药和包扎。忙活到太阳快落山才处理完最后一个伤员。老萨满去驱魔的地方很远,今天是回不来的,吕素也要把羊赶回女村去。还好有刘嫂留下来照看伤兵。
他问起这些伤兵的事才知道原来这些都是与东胡打仗后活着回来的伤兵,因为没钱就得不到正规医生的治疗了。而老萨满这是唯一肯收留这些穷人的地方。吕素来这后发现这里的医疗条件太差了,老萨满虽略懂医术但毕竟知识有限,吕素便自愿留下来帮忙,眼下这里用的开水,蒸煮消毒绷带、布帘隔离都是吕素教给老萨满的。张量山去秦国的这段时间,她们还治好了几个伤兵,眼下就剩这三四个重伤者了。刘氏是一个被治好的伤兵的妻子,为了感谢老萨满和吕素她便也留下来照顾伤兵了。
张量山佩服的看着吕素从竹竿上解开绳子,只挥了挥手那只羊便跟着她慢慢的往回走,其他的羊则一只只的老老实实的跟在那羊的身后。他看着吕素轻轻松松的把羊群赶回了羊圈,接着吕素又抱起那只羊,拿起一把青草亲手喂它,又轻轻的替它梳理羊毛。
张量山问:“这只羊是怎么回事?”
吕素微微一笑:“阿婆讲这叫头羊,是羊群的首领,其他的羊都听它的。阿婆看见我放羊幸苦,就帮我找到了这只头羊,带着它羊群就都听话了。”原来吕素为了帮老萨满救人,可又要照顾羊群便将羊赶到萨满的院子里。结果弄得到处是羊。老萨满便教了吕素这个控制头羊的方法。
“头羊是不应该是高大威猛的公羊吗?”
“阿婆说,真正的头羊从个头上看与其它羊并无不同。”
“头羊的身体并不比别的羊强壮,羊群能听它的吗?”
吕素笑道:“那要看你怎么教它了。”说完将那羊拍了一下赶它回了羊群。
“小山哥哥,你看这里面哪只是那头羊?”
张量山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便摇摇头。
吕素笑着递给他一把长草说:“你把草举起来晃动一下!”
张量山照她说的举了起来,很快发现羊群中有一只个头不高的羊已抬头望他,并快步跑到他的身边来够草吃。接着其他的羊也围了过来。
吕素说:“你看这只就是头羊!它不是靠体力来统治羊群,而是靠头脑,凭智商,凭灵透。”
她继续讲:“阿婆说其实羊和人一样,有的头脑笨些,有的聪明些。阿婆要我观察哪一只比较灵,便有意重点培养它,把一些好吃的东西给它吃,并经常亲近它抚摸它,后来,这只羊也就格外注意我的一举一动了,当别的羊还在低头只顾吃草的时候,它还不时地看我几眼,基本能领悟我的意思了。阿婆告诉我,由于这只羊经常能得到其它羊没有的好处,因此,别的羊就很羡慕它,也时常观察这只羊,只要这只羊往哪里去,别的羊就以为那一定有什么好处,也就跟着它走,这样它就成了头羊了。你看,现在我只要把手一挥,这只头羊便马上跑过来跟着我走,其他的羊便鱼贯跟随着它了。”说完吕素走到羊圈的另一边,冲那头羊挥了挥手,那羊马上弃了张量山手中的青草跑了过去,吕素高兴的摸了摸它的脑袋。这时其他的羊也跟了过去。
“怎么样!”吕素得意的说。
“真聪明!”张量山翘起大拇指。接着用手中的青草再次把头羊勾引过来接着喂它。
“它叫什么?”张量山知道吕素喜欢给她熟悉的动物取名字。
吕素脸红了,她不好意思的一笑:“它最聪明了,所以我叫它……”声音小得像蚊子嗡一样。
张量山笑道:“我知道了一定是‘小川’吧!”
吕素眨了眨眼睛,轻轻嗯了一声,脸红的像苹果一样。
“哦,你的弓我做好了,还要吗?”
“真的?”吕素惊喜道。
“那你怎么谢我呢?”
“啊?”吕素微微一惊。
“抵二十个子吧!”
吕素知道张量山在开玩笑了,便笑着回道:“不行,你还差我好多东西呢!这个只能抵十个子!”说完便咯咯的笑了起来。
“好,也行!明天我给你送来吧。”张量山回答的很干脆。
“那就多谢哥哥了!”吕素笑着说:“对了,图安人说,摸摸羊活得长,摸摸角活得好,小山哥哥你也来摸摸吧!”
说话之间,头羊已将张量山手中的草吃净了,正低头舔他的手,张量山望着它那无限温顺柔弱的眼睛,心头一热,用手轻轻地扶摸着羊角,又用手触摸一下它的额头,才笑眯眯的告辞了。走到村口转身看见那只头羊正依偎在吕素的身边专注地望着他,他举起手用力的冲她们挥了挥。
看见张量山消失在村口,冲张量山的背影做了个可爱的鬼脸,吕素弯腰摸了摸那头羊的脑袋:“走了,小山!我们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