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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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正阳自从那天被李常青从派出所领出来之后就觉得事情变得很别扭,学校的同学看自己的眼神和从前不一样了,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忌讳,背后落感觉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甚至是一些自己从来不认识的低年级学生,也在和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交头接耳,许正阳确信自己并不是在疑神疑鬼,自己一向敏锐的观察力绝对不会欺骗自己的。面对这样的窘迫,许正阳除了苦笑别无他法,毕竟,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作流氓抓捕,还是持刀行凶的流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自己被抓到派出所终究是不争的事实,就算有朝一日沉冤得雪,恐怕流氓的帽子也得戴许久才能摘去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一帮好友象石磊这样的,和自己仍然好的蜜里调油,更让许正阳欢喜的就是方舒和自己的言谈明显增多,并且言语之间关切之情难以掩饰,绝对是出自内心。其实事发之后许正阳别的并不担心,就是担心方舒也会对自己误会,认为自己是无良小人,现在一看,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这样以来,许正阳连连庆幸塞翁失马,终日欣喜于方舒和自己日渐亲近的关系,对于旁人的指指点点毫不在意。

  校运会在下周就要举行了,许正阳课余时间几乎都泡在了飞鹰社中,因为和方舒的感觉越来越好,心中早已不再担心万鹏飞的穷追猛打,在飞鹰社的许正阳,全身心的投入了对郭永的指点,许正阳的指点完全脱离了理论指导,都是从实战出发,不停要求郭永进攻,无论多么凌厉的攻势总是轻描淡写的化解,全无套路痕迹可寻,却又将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往往是一个照面之后,郭永都要停下来思索半天,思索刚才一次攻击为什么会失败,寻找自己攻击中的不足。方英华等人每逢此时都聚成一团,全神贯注的看着,在郭永思索的同时一起分析双发发力的时机和角度。雷宇和刘志冬、张杰基本就属于看热闹,但听着大伙议论,也觉得长了不少见识。李常青这几天很少呆在学校,一有时间就前往桥西区派出所打听案件的进展,刚开始几次马千里还可以热情相待,到了后来就打发警长张强出面,一来二去,李常青和张强倒成了朋友,二人一致认定此事其中必有蹊跷,终日想法设法要查清事情真相,忙得不亦乐乎。

  这一天许正阳如同往常一样,到课外活动时间就进了飞鹰社,一进大门,却发现今天不同往日,往日社团里在这个时候,先来的同学都在做着各种各样的准备活动,今天倒好,社团人人都在,就连几天不露面的李常青老师也在社团,只是大家全无要训练的迹象,正围成了一团低声什么。许正阳大步上前,道:“干什么呢不训练?”

  雷宇抬头一看许正阳,说道:“阳哥你来的正好,就在说你的事情。”

  许正阳一听心中便明白了,几天来,其他同学包括方舒在内,当着自己的面对那天发生的事情都是讳莫如深,无论是出于忌讳还是出于关心,都不在许正阳面前说起关于那件事情的半个字,惟有飞鹰社的一帮同学,毫不掩饰,打从知道的那天开始就纷纷围着李常青问了一个清清楚楚,之后更是在许正阳面前忿忿不平,虽然不清楚那个女的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这样做,但得出仇家报复的结论是板上钉钉的,大家一个个分析许正阳历年来得罪的人,赵彦军、靳松、鬼王、雷天彪、韩剑等等,甚至算上了情敌身份的万鹏飞,觉得无一不是有着重大嫌疑,要想追查真是难度颇大,不由感叹许正阳这样年纪轻轻树敌多多,真是非比寻常。相比别人的刻意回避,许正阳倒觉得这样的直言不讳更能缓解自己心中的压抑,这些天来泡在飞鹰社里面,出了校运会即将来临,这恐怕也是一个重要原因。今天听雷宇一说,许正阳当然明白他们又在说自己那天的遭遇,便笑了笑,说道:“都过去这么多天了,还说它干什么,校运会下周就开,还不抓紧时间训练。”

  雷宇难以掩饰面上的喜悦,说道:“阳哥,你不知道,事情有了突破,你知道吗,那个主办案件的警长,不是外人,是张杰的哥哥。”

  “噢。”许正阳看了看张杰,那个叫张强的警长他是有印象的,当天就是他问了自己,当时自己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那个警长非常怀疑事情的真实性,没错,眼神是不能骗人的,尤其是自己,决不会看错,他有这样的自信。心中想着,嘴上却仍然说道:“那又能怎么样,证据确凿,张杰的哥哥也不能胡乱办案,把我这个铁证如山的流氓放了吧?”

  张杰显然对于自己的哥哥主审自己奉为偶像的阳哥耿耿于怀,根本没有听出许正阳语气中的劝慰,反而认为是在调侃,急忙分辨道:“我昨天回家特意问了我哥,我哥说了,他一开始就觉得事情有问题,我又把你的为人和他说了,他很欣赏你,还说他现在已经追查到一些线索,可能很快就会查清楚了。”

  周小唐早已按耐不住,追问道:“快说,查到什么了?”

  张杰摇摇头,说道:“这种办案的事情,我哥是不会告诉我的,他就是让我转告阳哥,事情总会真相大白,让他不要担心,所谓的证据确凿什么的,都是瞎说,如果真的证据确凿,怎么可能轻易把你放出来呢?”

  李常青也说道:“那天我们在派出所说得非常清楚了,尤其是方舒这个姑娘,别看柔柔弱弱的,关键时候还真能挺身而出。”

  雷宇抢着说道:“没错没错,不说别的,就冲这份信任,就没的说。叫她一声嫂子,没错。”

  方舒当天的挺身而出,李常青早已告诉了许正阳,方舒自己倒是只字未提,现在听大家旧事重提,许正阳心中又升起阵阵暖意,口中却丝毫不让,说道:“雷宇,你小子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罚你跑一万米,练趴下你。大家不要多说,快快训练。”众人哄笑一阵,分头训练去了。

  李常青今天回来,一是放心不下飞鹰社的训练,更主要的还是担心许正阳的情绪,现在一看两样没有一样可担心的,便嘱咐了几句匆匆离去了。

  训练正酣,许正阳忽然听到隔壁管乐队奏乐声消失了,隐隐传来阵阵争吵,心中不由牵挂,推门出去来到管乐队门口,却并不入内,在门口站定,静静听着。

  只听一个男生的声音说道:“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听听现在全校有几个人不这么说的,因为耍流氓被警察抓了,难道不是事实吗?你何必这么大反应呢?”男生声音洪厚,听来是万鹏飞的声音。

  一个清脆的女声说道:“万鹏飞,说话要讲良心,许正阳你又不是不认识,他是不是这种人你难道心里没有数吗?”听声音显然就是方舒。

  万鹏飞嘟囔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和他又不是同班同学,见面打招呼都少,又不了解他,谁知道他是什么人。”

  方舒说道:“你不了解他,他也不了解你,但是他却能够在那些混混围攻你的时候冒险出手救你,这样的人会做出他们说的那种事情吗?”

  万鹏飞说道:“那天要不是因为你,他怎么会出手帮我,我早就听说了,当时是你求情他才出手的,我领情也不会领他的情。方舒,我知道你对我好,只是这几天我怎么觉得这么别扭,难道就是因为我说了许正阳几句坏话,你就不理我了吗?”

  方舒显然没有料到万鹏飞会说出这样的话,语气中有了一些慌张,说道:“你胡说什么,咱们只是同学,什么我对你好,这样的话你以后可不要提起。”

  万鹏飞提高了语气,说道:“难道不是么,这么长时间,三年了,咱们在管乐队里配合默契,我对你怎样你不会不知道,就是石头也该捂热了,许正阳他才认识你多长时间,一年,自从许正阳来了之后,我觉得你对我明显疏远了,你还带他到家里去作客,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过?他有什么好,整天吊儿郎当,仗着自己脑子好使,不好好学习也能考个说得过去的成绩,就放任自流不努力,你怎么会看得上这样不上进的人?记得原来咱们聊天,你最看不上的就是那些不勤奋用功的学生,你当时还说父母辛辛苦苦供养大家上学,不努力怎么对得起父母,你忘了吗?看看许正阳这个样子,不就是你原来最看不上的那种人吗?”

  方舒不说话了,许正阳在学习方面确实算不上努力,万鹏飞说得没有错,要是放在以前,这样的学生的确是她最看不上的,但是许正阳,自己怎么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呢?

  万鹏飞看方舒低头不语,觉得是说动了方舒,便接着说道:“再说他平时的样子,整天和一帮学生厮混在一起打打杀杀,他来了一年,打了多少架,竟然还招来了一大群黑帮人士,这还是学生吗?就这样一个人,你怎么就和他越走越近呢?我听你们班的人风言风语说你们两个如何如何,我觉得我心都碎了,但是我还是认为凭着我的用心,我的努力,我能赢回来的,随着时间推移,你一定会看清他的真面目,他不是你欣赏的那种学生,你现在只是被他蒙骗了。结果怎么样,他耍流氓被警察抓了,可你,还是不死心,大半夜的到派出所去求情,为了这样一个人,值得吗?”

  “怎样一个人?”方舒忽然提高了声音,门口的许正阳不由吓了一跳,自从认识方舒以来,还从来没有听她这样生气过,万鹏飞显然也没有料到方舒会突然生气,不再说话了。方舒接着说道:“你说他是怎样一个人,你了解他吗?我只看见不管是哪个同学有事情,他都会热心帮忙,不管别人遇到什么挫折,他都会安慰。社会上的流氓来欺负我,他会挺身而出,那帮流氓找到你,他又出手帮忙。可是你们谁关心过他,谁了解过他,你们知道他家住哪里,有什么亲人,又怎样的经历,你们知道吗?他是你我的同学呀。你们都知道学习,都知道高考,别的都看不见。我以前也这样,但是自从认识许正阳之后我发现这样的生活是不完整的,高考很重要,但是这三年的经历不仅仅是高考,是我们人生的一部分,需要我们付出友情,付出关心。这样一个同学,明明是被人诬陷,难道要我袖手旁观?我不是你,我做不到。”

  话音落下,屋里一片沉寂,门口的许正阳,只觉得那早已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心脏,坚硬的外壳在一点点破碎,那种从自己心仪已经的女孩内心深处发出的言语,如同温柔的刀光,穿过自己坚强的伪装,击中了自己心中最为柔弱的部分。

  泪光,多久了,自己的眼中竟然又可以有泪光……

  集安一中的校运会如期召开了,国庆前夕,金秋九月,天气凉爽而又晴朗,集安一中的操场上旌旗飘扬,各个班级的方阵整整齐齐,每个方阵排头的学生高举写着班级名称的木牌,精神抖擞,身后第一排的学生高举手中自制的标语和花环,高呼口号走过主席台。管乐队穿着雪白的制服吹奏着响亮的进行曲走在所有方阵的前面,显得非常神气。学习生活是紧张而又枯燥的,能有这样的机会放松一下是非常难得的,所以看操场的各个角落,无论是教师还是学生,面上都洋溢着欢笑。主席台的角落端坐着学校广播台的播音员,不是播放着来自各班学生投写的稿件,伴着不时传出的口号声,在操场上掀起一阵阵欢乐的浪潮。短暂的开幕式之后,操场真正沸腾起来,各个项目的比赛拉开帷幕,操场一角临时搭建了一个半米多高的台子,旁边早围满了人,那里就是搏击比赛的场地,这个年级的孩子,大多尚武,这样的比赛,当然不能不看,这个角落当仁不让的成为赛场中最为热闹的所在。

  许正阳在郭永抽签之后就没有闲着,拿着最后的出场次序认真研究着,还不时和身边的李常青交换着意见,过了一会便笑着对郭永说道:“你小子运气不错,看你的分组情况,进入四强没什么问题,放松了好好打。”郭永明显有点紧张,拿过名单仔细看着,算计着,说道:“这几个练拳击的都没什么问题,熟悉,以前都打过,但是这个靳松,是搏击队的队长,想必有点实力,以前也没有打过,不知道行不行,第二场就该遇到他了。”

  李常青连声说道:“行行行,怎么不行,靳松是我带出来的,那两把刷子我清楚得很,是练散打的,训练老偷懒,有个国家二级的证书,不知道是怎么弄来的,一句话,灵活有余力量不足,就你这抗击打能力,打到脸上象挠痒痒一样。”周小唐在一边帮郭永捆绑护具,收拾拳套,一边忙活一边说道:“别担心,以你的实力,既有技术又有经验,这回一定没问题。”旁边飞鹰社的一群同学也纷纷为郭永鼓劲。

  开局的比赛打得非常顺利,对手是搏击队新来的一个学生,经验明显不足,刚一开局就连续直拳横冲直撞,被郭永轻松躲闪,寻机一记重拳击中对方面部,对方颓然倒地,读秒不起,郭永大获全胜。紧接着的第二局比赛要在其他小组第一局比赛结束之后才会进行,大家簇拥着郭永回到飞鹰社的休息区,许正阳却不离开赛场,依然在场边观看其他选手的比赛。看靳松在赛场上果然如李常青所言,灵活有余,力量不足,几次击中对手面部,对手都若无其事,心中不由大为放心。刚要转身到休息区和众人闲聊,忽觉眼角余光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心中一动,转身四下搜寻,却未发现什么熟人,心中隐隐觉得这个身影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是绝对不是同学或者老师,而又和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苦苦思索着,仍然想不起到底在什么地方看过这个身影。这搜寻间,有人在肩头一拍,回头一看,方舒穿着管乐队的制服,笑靥如花站在身后,身后站着石磊,不住向他做鬼脸。许正阳心中一喜,道:“你们来了。”方舒点点头,石磊说道:“是啊,我急着来看看你那帮小鹰打得怎么样,怎么不见你们的人上场?”许正阳说道:“不急不急,刚打完第一场,马上就该第二场了,等等。”三人便站在场边看着场上比赛,方舒对于搏击可以说是一窍不通,站在许正阳身边不时的问这问那,许正阳详细的讲解着,一边的石磊几次要插话都找不到机会,不由气得连连瞪眼。

  第一场比赛很快结束,靳松所在的小组中,靳松以大比分战胜对手,进入第二轮和郭永一组,稍事休息之后,第二轮比赛开始,靳松和郭永小跑着上场,场边搏击队的老师和学生人数众多,将擂台的三边团团围住,不住呐喊助威,飞鹰社人少力薄,只能聚集在擂台的第四边,人数虽少,但是中间方舒一身雪白的制服,清秀脱俗,甚是惹眼。雷宇看搏击队的学生齐声呼喊,不甘示弱,扯着嗓子大叫加油。这场比赛,是整个校运会中唯一一名非专业选手对战搏击队队长的比赛,凡是对搏击感兴趣的学生几乎都拥了过来,场边围得水泄不通。

  擂台上郭永和靳松相互抱拳行礼,裁判老师一声令下,比赛开始。郭永打法一贯沉稳,很少主动出击,在场中站定,双拳抬起,标准的拳击动作,双目紧随着靳松移动,寻找最佳时机。靳松的动作要灵活的多,攻势也非常凌厉,脚下步法飞快移动,围绕郭永游走,不时闪电般出腿试探攻击,但都被郭永闪身避过。几个照面下来,靳松忽然欺身而上,飞快贴近郭永身侧,一记勾拳向郭永下颚勾去,郭永似乎早就算准了靳松这一招,下颚微微一收,竟然不闪避,也是一记够拳击向靳松下颚。

  “好。”李常青轻轻喝了一声。行家都看出来了,郭永优势在于力量,靳松优势在于灵活,如果郭永去主动进攻,毫无疑问会被靳松轻轻松松躲闪,而靳松速度太快,几次攻击近身都被郭永躲闪,但是郭永随后想要反击,靳松早已撤出郭永的攻击范围之外。这样下去,郭永很难得分。唯有对于靳松的攻击不闪不避,迎头而上,才有可能击中靳松,但是后果往往是两败俱伤,真正在搏击比赛中很少有人使用这样的打法。可郭永知道自己的力量要大于靳松,而且自己的抗击打能力又是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抗住靳松的勾拳十拿九稳。如果自己的重拳击到靳松的话,靳松是十有八九受不了的,因此拼着自己先挨一下,几乎在挨打的同时反击,似乎是此时郭永最正确的选择。是以郭永挥拳击出的瞬间,李常青才会不由的喝彩,能在这样的赛场迅速判断形势选择打法,足以说明郭永丰富的比赛经验。

  毫无悬念的,靳松的拳先打中了郭永的下颚,出乎意料的是,郭永的身子被打得一个踉跄,击出的拳霎时失去了准头,贴着靳松的下颚而过,凌厉的拳风将靳松的长发吹得轻轻飞舞,靳松连连后退,直退到擂台旁边才站定,脸色兀自一阵阵发白,刚才那一拳的力度,他是绝对难以承受的,一旦击中,此刻只怕已经倒地不起了。而郭永,似乎也被靳松的一击打得不轻,轻轻晃动着脑袋,眼神明显有些迷离。

  “不对,这有问题。”李常青的眉头皱了起来,靳松这一拳的力量太大了,竟然让郭永难以承受,这不像是自己认识的靳松,难道在这几年靳松取得了飞快的进步?疑惑中李常青看了看许正阳,许正阳的眉头也紧紧皱着,显然他也有同样的疑虑。

  退到场边的靳松很容易就发现了郭永的脚步已经出现了虚浮,丝毫没有犹豫,脚下飞快移动着靠近,两记直拳击中郭永的面部,郭永身子旋转着,一头栽倒在地。裁判老师迅速上前将靳松拦住,俯身开始读秒。

  “10、9、8……”读秒的声音如同来自天外,虚无飘渺,传进郭永的耳朵,拳好重,自己挨了那么多次重拳,从来没有这种感觉,难以忍受的晕眩排山倒海的袭来,真想好好睡一觉,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顿了,秒和秒之间的间隔是那样的漫长,8之后过了好久才听到7,不,已经到7了,要起来。咬牙,摇摇晃晃,起身,裁判老师的手指在眼前晃动,点头,数数,还能行。老师的手势挥动,比赛还要继续。拳又打过来了,阻拦,头脑已经昏晕,根本无法准确判断,如果拦不住就只好再挨一拳了,这一拳之后恐怕就起不来了吧,飞鹰社这回要败了。眼看着拳越来越近,忽的停在了自己的面前,耳边裁判老师的怒喝响起:“你干什么,谁让你上来的。”抬头看去,一个人影站在自己的前面,手抓住靳松的手腕,是阳哥,郭永晃了两晃,终于倒下了。

  许正阳紧紧抓住了靳松的手腕,双眼盯着靳松的眼睛,冷冷说道:“你耍什么花样?”靳松的眼神闪过一丝慌张,说道:“这是比赛,不是打架,上得起台就输得起,你想干什么,要搞车轮战吗?”许正阳冷笑一声,一把拉住靳松的拳套,轻轻一拽,一声皮子撕裂的轻响,不待靳松有所反应,便又重新抓住靳松的手腕,将靳松的手高高举起。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拳套内用来缓冲冲击力量的棉花早已掏空,而空拳套内靳松的手上赫然带着四个手指连成一圈的钢制指环,指环在阳光下熠熠闪亮。

  台下早传来李常青的怒喝:“靳松,你干什么,这是比赛,耍这样的花样,你想打死人吗?”

  靳松恼羞成怒,使劲要从许正阳手中将拳抽出,一连几次使力,竟然纹丝不动,不由涨红了脸,对许正阳骂道:“放开我,你这个无耻的流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飞鹰社的学生听得清清楚楚,早怒火中烧,雷宇反应最为激烈,飞身跃上擂台,大喊:“王八蛋你说什么?”

  许正阳显然也没有料到靳松会在大庭广众下这样说自己,不由有些发愣,手里缓缓松劲,靳松急忙将手抽出来,嘴里却不闲着,嘟囔道:“有胆子耍流氓被警察抓,就该有胆子被人说。”话音未落,身边早被飞鹰社的几个人团团围住,精瘦的方英华正站在靳松对面,沉声道:“靳松你最好马上道歉,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台下搏击队的众人此刻也回过神来,为首一人高喊:“飞鹰社的要闹事。”呼拉拉四十余人蜂拥而上,将飞鹰社的学生团团围在中间。飞鹰社的众人毫不退让,除了方英华仍然面对着靳松,周小唐、高飞等人飞速转身,和搏击队数倍于几的对手面对面挺立着,刘志冬和张杰虽说刚刚加入社团,但也傲然面对对手,没有半点怯意,场上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方英华向前迈了一步,几乎贴住了靳松,语气中已经透出了冰冷的寒意,说道:“道歉,马上。”

  台下一个威严的声音断喝道:“许正阳,你们飞鹰社要干什么,再胡闹学校解散了你们,赶紧下来。”许正阳抬眼望去,说话的人是学校体育部的部长,搏击队的老师,卓少飞。飞鹰社众人人人听在耳朵里,却没有一个人退让。

  李常青冷笑一声,说道:“老卓,这件事情,是靳松违规在先,你不由分说指责飞鹰社,恐怕不妥吧。”

  卓少飞朗声道:“靳松违反比赛规定,自然会由裁判判罚,飞鹰社聚众闹事,一旦闹得不可收拾,恐怕我们只能拿校规校纪处罚了,到时候处分背上了,别怪我事先没有提醒。”

  集安一中校规森严,一旦作出处分决定记入档案,对学生高考必然会有影响,卓少飞一言出口,本以为飞鹰社会自动乖乖散去,怎料台上的方英华等六人依然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心中不由大怒,喝道:“给脸不要脸是不是,小刘,几下这些学生的名字,送到学生处。”旁边一个身穿运动服的年轻老师应了一声,却并不动手,眼睛看着卓少飞,似乎在探询这样重的处罚是否适合。卓少飞一看连身边的老师都支使不动,更是恼火,喝道:“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点!”

  “卓老师,且慢,”许正阳叹了口气,说道,“不管怎样,靳松伤了飞鹰社的郭永,而且是比赛违规伤的,他怎么说我没关系,但冲着受伤的郭永,他是不是应该给飞鹰社道个歉。”

  卓少飞沉吟着,今天的局面确实是郭永过错在先,如果不服软恐怕飞鹰社很难善罢甘休,一旦闹起来学校追究责任,飞鹰社的学生固然难逃责罚,搏击队的学生也好不到哪里去,必然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看来道歉应该是最好的方法了,刚要开口,只听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他怎么说你没关系,说得好听,他说你什么了,你还想因为这个追究谁不成?他说得哪点不对,难道你不是刚刚因为耍流氓被警察抓过吗?”听语气说得显然是许正阳。

  一句话如同在油锅内泼入一瓢冷水,在飞鹰社众人中顿时引起轩然大波,六人齐齐转身看向台下,只见一个中年胖子摇头晃脑,站在一群男子中央,眼睛斜睨着台上,说道:“哎呀,我说错了吗,你们激动什么,怎么了,容不得别人说实话了吗?”

  原本一场好好的比赛,突然失去了控制,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冲突的矛盾已经离开了靳松,转移到许正阳身上,尤其是胖子的言语,更是赤裸裸的攻击,围观的学生早听说了曾有学生近几天被警察抓了,多数不知情的学生此刻才知道这人就是许正阳,不由指指点点,议论声响成一片。

  打从靳松开口骂许正阳的一刻,方舒就已经气愤难当,此刻听着身边的人不住议论,更是替许正阳觉得委屈,不由大声说道:“你们根本就不知道真相,不要在那里胡说。”话音刚落,围观的学生声音顿时小了,目光都盯在了方舒身上。方舒刚才出言纯属情不自禁,此刻突然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不由一阵紧张,竟然不知该从何说起。

  “我不知道真相?”胖子提高了声音,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被这个禽兽持刀威胁欺负的那个女孩,就是我的外甥女,她现在被这个王八蛋吓得神情恍惚,连家门都不敢出。各位同学,我外甥女她还是个孩子,被这个混蛋拿着一把一尺多长的刀威胁,当众把衣服都撕了,我那可怜的外甥女。”胖子一边说着,一边不住的抹着眼泪,突然伸手一指许正阳,说道。“干出这样的事情,真给集安一中丢脸,还好意思站在台上说别人,脸皮太厚了吧?”围观的学生看这个胖子说的凄楚,不由跟着唏嘘不已,早有性子暴躁的学生,已经在台下指着许正阳破口大骂。台上的飞鹰社学生虽然满腔义愤,但看着台下学生群情激动,也无可奈何,只能暗自咬牙。

  方舒看着许正阳站在台上,面对台下的指责,全无还手之力,只是呆呆的苦笑,觉得心都要碎了,当即大步上前,站在台前面对着围成一团的学生们,大声说道:“大家听我说,事情不是这样的……”

  胖子不由方舒多言,打断了方舒的声音,说道:“不是这样的是什么样子的?我知道你,就是因为你,这个流氓才能够在台上站着,要不是你大半夜跑到公安局求情做伪证,他能出来吗?”一言出口,围观的学生更是哗然,有认识方舒的不住议论着:“这不是高三六班的方舒吗,学习成绩好得很,怎么会帮一个流氓呢?”旁边的学生搭腔道:“学习成绩和人品是两回事,那个流氓,叫许正阳,学习成绩据说也不错呢。”操场上一时间人越聚越多,议论声越来越大。方舒完全没有料到胖子的矛头竟然对准了自己,再听隐隐传来的议论,不由心中又羞又急,满脸通红。

  只听一阵笑声从台上响起,众人抬头一看,站在擂台中央的许正阳已经缓缓走到擂台边上,仿佛在看着一场闹剧,眼睛来回在人群中扫视,面上挂着笑意。围观的学生不由暗自诧异,这样成为众矢之的还能笑得出来,真不知道这个人的脸皮是什么材料打造的。胖子更是怒不可遏,大声喝道:“无耻,现在还能笑得出来。”

  许正阳微笑着,说道:“这位大叔,你口口声声说我耍流氓,请问我当时都干了些什么?”

  胖子冷笑一声,道:“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你垂涎于我外甥女的美色,出言调戏,被我外甥女奋力反抗,你恼羞成怒,持刀威胁,动手动脚,怎么你都忘了吗?”胖子的声音有意提高了,显然是要让操场上更多的人听到。

  许正阳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连连点头道:“原来是这样。”身形忽然一晃,台上台下的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许正阳已经在胖子对面站定,右手卡住了胖子的脖子,脸上仍然挂着微笑。胖子身畔围成一圈的男子大惊失色,纷纷回身伸手抓向许正阳。只听一阵清脆的噼啪声响,一帮救援的男子连连后退,无一例外的捂着右侧腮部,显然挨了不轻的耳光,一个个连连晃动脑袋,显得晕头转向。而许正阳依然用右手卡着胖子的脖子,笑着说道:“怎么样大叔,刺激吗?”胖子早张开了嘴,一脸的惊愕,口中说道:“你……你想怎么样?”许正阳笑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大叔,别听别人胡说八道,我要想对你的外甥女动手动脚,不需要动刀的。”说着缓缓将嘴凑到胖子的耳边,轻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谁,也不管你们想干什么,有种的都冲我来,不要牵扯到别人。”说罢直起身来,将手慢慢松开。

  “许正阳,你还想给学校捅多大的篓子?”卓少飞的声音炸雷一般响起,一边往许正阳身边走一边伸手指着围观的学生喝骂道:“还有你们,好好的开运动会,都围在这里干什么?”围观的学生见学校里以暴躁著称的体育部卓老师怒冲冲的过来,哪里还敢再围着看热闹,纷纷散去。许正阳却依然站在胖子的面前,面上挂着惯有的嬉笑,眼神却犀利的扫视着身周。忽然间,方舒的身影映入眼帘,看着方舒胸口起伏不已,许正阳那锐利的眼神顿时被化开,在刹那间温柔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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