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的问题被解开了,新的疑问又浮上心头。不过总的来说,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一切都是算计。
我苏醒后的种种遭遇,种种误会是算计。而我在这鬼屋里的经历,也是算计。这伙人,一直在利用我,试图榨干我的价值和我的生命。
我说呢,为什么言无调见到我后,总会无缘无故提什么上吊的女人。还有意无意地透露那上吊的女人花白短发,身材矮小,脸上有斑,脖子有痣……原来,他和张雨轩是一伙的。张雨轩从我身上搜到一张老奶奶的照片,言无调就假装路人,编造出一个和照片上老奶奶长相一样的女人死亡的谎言,目的就是想让我以为奶奶自尽了,于是意志消沉。
然后,他再消失几日,假装自己被张雨轩用控尸术控制于是不能来找我们。而我日日被困在地下室,自然心情更加低落绝望。
最后,在我尝试解答恶灵死亡之谜,说出错误答案之时,再让张雨轩告诉我,这鬼屋之谜无解。
于是,在多重打击之下,我发现走投无路,便告诉了他们神器的所在,自愿去做祭品。
这个计划,还真是阴毒。
它利用的是人心灵的弱点,一点点地攻击,让人失去活着的希望,最后把结果引到自己的目的上。而我差一点就被算计了,死得都不明不白。
这么想着,我的手微微出汗,手心一片冰凉。而那外国女人似乎感受到了一样,把她的手心贴着我的手心,把温暖传递给我。
在黑暗中,我握紧了那一只手。
没错,我差一点就被算计了。
但是我没有。
因为我也在算计他们。
或许在很多寻宝老手眼里,我一直是一副懵懵懂懂,缚手缚脚总是闯祸的样子,如一只惊慌无助的小鼠。
但我的内心早已异变。
这些日子的遭遇,早已让我敏感了起来。自从进了这鬼屋以后,我不由自主地隐瞒了很多东西,也说出了许多谎言。
我不再是那个单纯的胡寻了。
第一个谎言,是关于我的奶奶的。
当时张雨轩趁我不注意,从我口袋中拿走了一张老年女子的照片。他误以为那张照片上的人是我的家人,但其实那照片上的,是未退休时的张家婆婆!在八角山疗养院调查神器的事的时候,我曾把张婆婆的一张照片放在身边。张家婆婆一直独居在八角山疗养院,七十多岁病重时才和家人恢复了来往。而这张照片是她五十多岁的时候照的,所以张雨轩没认出来,只以为那是我的亲人。当时我和张雨轩吵得很凶,情况危急,我也没必要和他多做解释。
后来,我遇到了自称只是普通人的言无调。我没有谈过照片的事,可他却说屋里有个花白短发,外形容貌都很像那照片的女人上吊自杀了。而据A先生所说,之前言无调从未提起过这件事。
这未免过于巧合。
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怀疑,言无调和张雨轩是一伙的,张雨轩让他看了那张照片,这番话他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为的就是让我以为自己的亲人已经过世了。
于是我便也将计就计,假意信了他的话。
第二个谎言,是关于神器的。
当张雨轩问起我寻找神器的事的时候,我编造一个故事。一个我被敌人追逐,后在八角山某个角落埋藏下神器的故事。这个故事的核心很简单,其实就是告诉张雨轩,神器的下落只有我知道,让他不能伤害于我。
后来,我尝试解答鬼屋恶灵死亡之谜失败,张雨轩便出现了。他的一番话我弄不清真假,于是我便假装自愿去做祭品,进一步试探。我随口说了一个不存在的地址,只告诉张雨轩一人。我想知道,如果我假装告诉张雨轩神器的所在,他会把这分享给他的同伙吗?还是说,这会引发他们的内讧?
果然,当他转告这件事给周旦的时候,周旦果然并不相信,还认为是张雨轩在说谎。
“一切如你所料。”外国女人用手机打了几个字,把屏幕亮给我看。淡淡屏幕灯光照耀下,她的脸上带着那永不磨灭的懒洋洋的笑容,“你的一番谎话,就弄得他们兄弟几乎反目。你这孩子,还真是邪恶得可以。”
我微微一笑,笑而不语。其实,要保证这计策的实现,还依赖于我所说的,最关键,也最核心的第三个谎言。
这个谎言,是支撑一切计谋的关键,也是我最大的,可以用来翻盘的王牌。
只是这个谎言,或许还有用得上的机会,现在还没必要揭开。
于是我后退了一步,朝女人打了个手势,表示我已经听明白了,已经听到自己想听的内容了,剩下他们吵架的内容可以不听。女人点了点头,轻轻拉上翻板,准备和我一起通过密道回去。
然而就在我们挪步想要离开的时候,楼上的周旦却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我们都是一惊,停住了脚步。
似乎是张雨轩说了什么,周旦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嚷着,“你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周旦的语气和之前悠闲又嘲弄的模样判若两人,似乎是张雨轩刚才说的什么东西,让他极为恐惧震惊。
原本正准备离开的我们,相视一眼,又侧耳倾听了起来。
只听见张雨轩正有条不紊地说道,“是的,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确实无法让胡寻说出神器的所在,也无法让他自愿牺牲,去做我血驱法的祭品。这两点我确实应该感激你。可是,我也并非没有帮过你。希望你清楚,今年中元节,周家老宅中,我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
“你……你……那天,难道你……”周旦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是畏惧,他的语气也弱了起来。
“是的,那天我在周家老宅那里负责守卫工作。你猜我当晚看到了什么?我看到那天在夜里,曾有一个很像你的人在夜里一闪而过……”
“你……你觉得那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