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阿修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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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轮紫色的力量,兜了个圈,将我和灰鹊鸴斯引入了修罗之境。然而,我们亲身经历的地方并不是一条暗藏杀机的笔直大道,尽管修罗之路上有着一条唯一的出口,刻满时间过往的浴魔之柱燃烧着熊熊烈火照亮了漆黑的夜空,永远指示着我们该去的方向,然而,那猩红的火光就像夜空的繁星,永远在燃炽,却永远遥不可及。

  我们在远古的森林里迷茫地行走,身旁巨大的树干大到足矣被利斧凿穿,掏个房间出来。可惜我们被紫色的光轮拉着,最先堕入了一汪寒冷的湖泊里,湖中寄居的恶鬼抢走了所有的东西,包括鸴斯随身带着了药品和他的武器须伦针。

  “这种景象,我从未见过。”鸴斯的被众多的植物和新奇的物种吸引,心情似乎并不算糟。

  “魔神造修罗之路,是大洪水之前的事,这里还保留着最初的样子。”我发中的簪子能够吸收我身上多余的水分,寒冷并没有困扰我很久。鸴斯飞上一棵古木,点了一团篝火,想要将自己的贴身衣服烘干。我靠在树根旁,树根抓地,牢固不破,竟然有股说不出的安宁。

  “你比我想象中知道的多,你失去的记忆难道不包括洪水之前的部分吗?”

  我能听见篝火燃烧时,与水份碰撞发出噼啪的声响,鸴斯语出冷淡,我不知道,他带了多少必要的东西,还剩下多少必要的东西。

  “我翻看过你的书,那本记录事件和时间的册子。”我向鸴斯解释。

  “你留心了关于修罗之路的部分,我写了六界,甚至包括龙族的第七界。”

  “也许只有这个部分我能看得懂。”

  鸴斯静默了一会,方说道,“大慈大悲的解药也掉了吗?”

  我翻看了口袋,才发现异样,原先盛放瓷瓶的口袋里多了一片沉甸甸的金斛,我一边回答着“还在。”一边检查这个多出来的东西。它的背面刻着一行小字。是用利刃划刻出来的文字,它和鸴斯写在书上的文字不同,我却认得,我脑海中蹦出来的第一句含义是——救我。

  谁?

  谁要我救?

  鸴斯烘好了衣服,熄灭的篝火,跳了下来,我将金斛放回口袋里,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解药留着,”鸴斯将装着大慈大悲解药的瓷瓶放在了自己身上,“我们需要一些东西可以和它们交换。”

  “和谁?”

  “这里的修罗,他们会把我们当成幽冥城的恶鬼,我带来的东西,这里没有,很有价值。”

  “如果找到转手的人,是不是能顺藤摸瓜知道是谁的紫色魔晶破开了晴空的第三道屏障?又是谁偷走了你须伦针?”我心中想着递给我金斛的人,思考着。

  “不错,只是,我带来的东西大多是一些中药,他们不懂得吃,当然不懂得用。他们很需要我。”鸴斯说着,我一度举得他是早有预谋。

  “你不怕他们六亲不认么?”

  “我肯定不是六亲,我只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鸴斯在一棵古木旁的松土里找到了几颗菌类,收拾了一下,放在了身上。

  “我们该往哪里走?那个红色的火柱吗?”

  “在没有人和我们正面交锋之前,浴魔之柱就是我们的方向,我要找的人就在那里,那里是能活着走出这片森林的鬼,走过了第三层塔,他们才会变成魔。”

  “如果你被抓到,他们是不会让你轻易逃脱的,你又如何能到达那里?”

  “最迟两天,他们就会发现我带来的东西有着神奇的效果,之后,真正懂我的人就会送上门来。”

  “你早就想好了。”

  “真正的高手,从来不会以身犯险。”鸴斯有些自嘲。

  “或许你就是那个独一无二的人,独一无二到没有朋友。”

  “我踩着一半光明,一半黑暗,你若在世上再找到一个像我一样的半妖半鬼,或许我会有个朋友。”

  “你的朋友肯定不会像你一样。”

  “怎么说?”

  “因为你从来不会接受一个朋友,你比任何一个妖或者任何一个鬼都了解彼此的不同。”

  “镜衣,你忘掉了太多东西了。”

  我闭口不谈,鸴斯送来一个冷笑。

  “如果,你接受了一个朋友,就不会造一个镜子中的自己了。”

  我无力评说,也不愿去争辩,如果以前的自己魔神是和鸴斯一样的人,那么我想,如今的我一定不是,我还有一个阿难无染,一个花烈成秀,一个景都翎,他们千方百计地救我,让我觉得自己并非孤独,我有些庆幸我曾经做过的事,又忽然很想将错误弥补过来,我甚至不知道这么初衷来自哪里,我心中暗暗期盼,早晚要见上一面,早晚要见上一面的。

  进入修罗之路的第一天,在悄无声息中渡过了。虽然没有恶鬼正面挑衅,我们的四周却总是埋伏着不安分的气息,它们来了又离开,像是在查探虚实,飘忽不定。

  第二天,如灰鹊鸴斯所料,更多陌生的气息在靠近,午后,鸴斯和我落在一棵古木上休憩,“你有没有察觉,我们周围至少有七个恶灵。”鸴斯一边折树枝,一边对我说道。

  “我们一直在一起,他们没有机会下手,你不是也说,他们风声鹤唳惯了,不会轻易为了一件宝贝罔顾了自己的性命。”

  鸴斯端详着自己选好的武器,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比起浴魔之柱里的魔灵,六亲不认,他们至少还会联合起来去进攻弱小的敌人。这样的恶灵要多,才会吸引重要人的注意。”

  我想了想鸴斯话中的含义,“如果不知道我们的虚实,他们不会加派更多的人手。”

  “所以,斩立决,这七个恶灵必死无疑。”

  说着,鸴斯提着和须轮针一般长的古树枝飞身离开我们休憩的树干,没有丝毫犹豫。

  多数恶灵石针对鸴斯去的,他带走了五个,剩下的属于我,我警觉地竖起了全身的防线。

  很快。

  那两只恶灵,一前一后来到我面前的树干上,一个立在树梢上轻飘飘地晃荡,一个躲在树干旁,伺机而动。

  还有第三个,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

  无论他们是不是一路的,此刻,不能有丝毫犹豫。

  我飞身上前,顺势拔出了头上的乾坤簪。虽然体内气息仍旧有些凝滞,想来是那支定魂针还没有完全消散,但行动之力已经不受阻碍,前面的两个恶灵见到了乾坤簪,不由得一愣,更是如恶狼扑虎一般不顾左右,红了眼睛。

  他们比我高上一截,乾坤簪不过一尺长,属于近身攻击的武器,我必须贴到近处,才有优势。当属于乾坤簪冰冷的气息划过恶灵身体的时候,一股烧焦的声音在我身旁想起,因为是恶灵,看不到皮肤的痕迹,只冒了一股青烟,着实诡异。

  他们吃痛,吱呀呀地叫得更加凄厉,声音回荡在森林上空,相比鸴斯那边的异常宁静,我觉得我简直在屠杀。

  乾坤簪的厉害之处并不是它能收束水体,它触碰到恶灵身体之后,伤口上的白气迅速化开,沾染全身,我也被它对恶灵的破坏性震惊了,不消片刻功夫,两只恶灵已经烟消云散,只留下凄厉的叫声还在林中回响。

  身后那只恶灵见状,更不敢再靠前,我趁机追了上去,他唯唯诺诺,生怕我此刻了结了他的性命。

  我从口袋里将那块“救命”金斛拿了出来,走到他面前,“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恶灵点了点头,带我去。

  恶灵有一丝惊诧,后又见我拿簪子指着他,便连连点头。

  我回望了一眼灰鹊鸴斯的方向,心想,若我深陷险境,或许鸴斯也会给我一线生机,便再不犹豫,跟随着恶灵,一路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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