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音螺到底是做什么用的?”荆棘林里,我的声音飘向河水,淹没在水浪声里。
“你觉得,乾坤簪、执魔铃、天之鼎都是做什么用的?”鸾惜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在我耳洞中回响。
“你的意思是说,回音螺也是天神的宝物,而皓月是能使用她的人?”我小心翼翼,一层一层戳破最后的猜想。
“皓月并不是老龙王的女儿,她是天神的孩子。”鸾惜直截了当,太过坦诚。
“那雨神?”
“他才是真正的皓月。”
“你是说,那雨神和阿麟是兄弟?”人都是这样,真相来的越快,越容易逃避。
“皓月从浮岛回来,找过我,她说她可以听懂雨神的话,她说,雨神为了脱去龙族的一半龙血,甘愿接受八十一道闪电的惩罚,从此脱胎换骨,不再因半血的身份受到欺凌。”
“他被降罪北海,是为了脱去龙身?”我补充着,猜测着,还原着,这两个人,皓月和雨神一定有一些关系,这个关系就是雨神的乾坤簪,“可皓月为什么会拿走雨神的簪子?那迷药又是否真的有用?”
“皓月说,意乱情迷,真真假假,说不清道不明了。她拿走了她的簪子,他拿走了她的回音螺,才算公平。”鸾惜在复述皓月说过的话,她在为皓月伤感,伤感在一场天神的阴谋里,他们都不是赢家。
“他们或许是相爱的。”我凭感觉在判断。
“皓月真傻,她对我说,在短暂的时光里,爱情就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情殇,何况这样的情殇,一个能给北海带来灾祸,一个能让自己万劫不复。”
“皓月因此离开了北海,是真的吗?”
“她怀孕了,她将胎儿放在了龙王的育龙袋里,就离开了北海。”鸾惜说得轻松,我却不能理解。
“为什么要抛弃自己的孩子?它是雨神和皓月的孩子啊!”
“龙王的心,你能猜到多少?他会不会杀死它,会不会不容它,会不会惩罚它,离开既能转移龙王对雨神的猜忌,也能让长老们减少对它身份的猜疑。”鸾惜的声音很低沉,像是在控诉深海暗处的尔虞我诈。
“有人以为孩子是我的,有人以为它是皓月的,但是龙王的宠爱打破了一切流言,他是一个天之骄子,既像它的母亲,又像龙王。”
“我不懂。龙王明知道那不是他的孩子。”
“我说过,龙王的心,谁能猜得明白呢。就像他执着地要让皓月重生,就像他要被离火焚身也心甘情愿。他所做的的一切,莫名其妙,又顺理成章。”从这句话里,能看出鸾惜对阿麟的爱,她明白他,可怜他,同情他,更爱他,他理解这样的阿麟,她更理解他所做的一切。
我不相信没有由来的事实,我的大胆,让鸾惜再次与我对视,“龙王用小白龙做了筹码。正如被禁锢的雨神,无法真正站在龙族的对立面,他也爱皓月,正如他不惜背叛神族,来换取小白龙的自由。”
鸢惜默默地低下了头,她默认了这个事实,继续说道,“本来,这件事就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可是小白龙的鳞片太惹人注意了,尽管有龙王的庇佑,但是他的身份还是在它成年的一刻暴露出来,雨神发现了它,并以龙族灭族的代价为筹码,将小白龙带走了。”
“天神果然是针对龙族的?”
“但是他并没有成功。尽管大洪水确实将半数龙族杀死,但是,因为锁龙链和龙王的禁术,另一半的龙族还是活了下来。也许我讲到这里,你就能理解麟对神族的恨了。”
“雨神和小白龙回归天界,难道天神不知道他的私心吗?”我在一步步推测,“但是,天神怎么会如此残忍,他利用了自己的孩子,还利用皓月,难道就是因为神族有不死的神灵吗?”
“你觉得不是吗?”鸾惜也肯定了这样的天神,她继续说道,面色隐忍,“神族不但有不死的神灵,他们还有能自杀的利器,那些天神的宝物,就是死亡之门的钥匙。”
“这就是为什么皓月会将簪子刺进自己的心脏。她在像龙王证明,她不愿做一个神族。”
鸾惜站起身,“你很会猜。麟的记忆恢复之初,本以为皓月就此烟消云散了。但是,你的身份引来了他的猜疑,他甚至开始相信,皓月其实并没有死,就像你,即是被离火之箭刺穿心脏,也依旧能在神识的帮助下恢复过来,你们的不死神灵就是神族的象征,所以,麟救你,不过是为了找到天神隐藏的秘密,既要报仇,又要唤醒皓月。”
我转身,看着已经走到身后的鸾惜,“阿麟想要唤醒皓月?”
“你本身就是神族,如果你能坦诚,告诉我你的秘密,那么你就可以离开了。”
鸾惜盯着我,想从的眼神里一探究竟,我突如其来的烦躁,一些想法在敲打我的脑壳,却让我想要逃避,“我怎么知道,唤醒皓月的方法,她不是早就死在了浅缘湖里,早就连尸身都不在了吗?”
鸾惜看着我,笑得有些轻蔑,“你以为,麟不还给你眼泪是为了什么?你以为莫名其妙地流泪不足矣龙王的颜面扫地吗?”
“等等!”我在理清思路,“你确定龙王已经答应让你告诉我所有了吗?包括这个?”我不知道鸾惜说出这句话是不是因为情绪逼迫,我在搜寻她眼神里的含义,厌恶,我看到了厌恶,她偏了头,“以你的身体为代价,我很合算。”
“等等!”突如其来,鸾惜已经再次冲进我的意识,冲撞得我趔趄几步,我在抗拒,“出去!”
“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还不如醒来之后自己慢慢在猜。”鸾惜在我脑海中叫嚣,她在癫狂,下手毫不留情,她也有恨,对神族的恨,她要向我发泄,向我讨债,“你若强力反抗,就会激发的神识的力量,你觉得,你体内的紫晶魔灵会不会受到感应想要来帮你?”我一怔,“阿缜”,鸾惜继续呱噪,“他会比你更痛苦,尽管他有神族的意识,他也不过是一个镜灵,和我一样,没有身体,不然他为什么放了你,让你以凡人的身份回到君祁山?”
“闭嘴!”
“说、话、算、数!”鸾惜毫不放松,我仍在挣扎,却冷不丁被一道掌力敲在脖颈,阿麟的声音留在我最后的意识里,“你折磨她我不会好受……”我的意识再次慢慢抽离,这个拿走我眼泪的人,能通过眼泪知道我的情绪,我恨他,我无力地抓住他的衣角。
他的最后一句是,“好好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