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心之下，才会发现，时间过得真的很快。
一眨眼，五天就过去了。
天还黑漆漆的，云贤却整装待发，纸笔砚墨都被放在了丫头“重金”买的竹筐里，上面红布盖着，据说被得道高僧开光过。
“小西天”的高僧？云贤嘴角抽搐，那个不不要脸的死胖子，吃起肉来一点都不含糊！他要是不带来佛陀的怒火就谢天谢地了！
“哥哥，有什么不对吗？”丫头问道。
“没有！”云贤说道，“如果哥哥金榜题名了，必定带着厚礼去感谢高僧！”
厚礼两字咬的很重。
状元村大部分适龄青年被父母从被窝拽出来，说是要沾一下才气。送到了村口时，人们才散去。
马车看起来是个高大上的物件，想想如果是牛车半天都走不到榆中县，况且是兰州。
制止了丫头跟随的想法，半路便把牛车赶走了，云贤想不通，如果把开光的钱租辆马车岂不是更好？
当云贤感到兰州衙门口，这里几乎也是人山人海了。
考生已经进去的差不多了，这里都是伴考的书童或者是忧心忡忡的父母。一个人来参加如此决定命运的大事，也就只有云贤。
作为边陲第一大州府，人才济济，不伐声明鹤起之辈。
“老张，你儿子今年有把握吗？”
“那混小子天天只懂的玩猫遛狗，只希望刺史大人的题是真的。”后半句声音很轻。
“你说啥？”
“没什么，没什么！”老张摆手，继续望着里面，好像可以看穿高大的围墙。
云贤提着竹筐，走到一百米左右，才到门口，准备进去考试。
“站住！”守门小吏，喝道。
“这位大哥有何事指教？”云贤颇显书生范儿的说道。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装孙子比较妥当。
“时间晚了！”小吏指指一边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四五个书生，说道。“你要是早来盏茶功夫，就不会迟到了。”
迟到，不能入考场！
云贤摸摸鼻子，丫的，没超速的宝马，果然速度还是提不上去。
“大哥，给个机会吧！小弟寒窗苦读十多年，可就盼着今日一展身手呢！”
小吏正要驱赶的时候，忽然觉得袖子里微微一沉，多年的职业习惯，他知道最低不少于十两银子！
随即正眼打量云贤几秒，这个书生不同寻常！根本不想普通腐儒一般，只懂的说理。
道理能当饭吃？
科考，是平民晋升的最快通道！能不能跳出这个圈子，谁也说不准！
小吏还是决定结个善缘，况且银子太重了！
“恩？”小吏装模作样的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进去吧！记住和考官说，你是上厕所迷路了！”
“嗯嗯！”云贤从善如流。
一旁的书生冷笑，比他们来的还要晚，居然想去考试，这不是做春秋大梦吗！
正准备等他过来，无情嘲笑的时候，却看到云贤轻巧的翻过栅栏，旁边的小吏就像没有看到一般。
脖子就像被人捏住一样，脸上憋的通红！
下一刻，所有人都跑了过去。围着小吏，七嘴八舌的说话。
“看门的，让我们也进去！”
“他能进去，我们怎么不行？”
“看门的狗，要是有一天，本公子坐了官，第一个就拿你们这种恶吏开刀！”
“耽误了我的考试，你负责的起吗？”
……
云贤看着吵闹的众人，就这态度，绝对是书呆子，还想进来？以后想必都不能科考了，小鬼无情！
忽然看到一个脸色相熟的人，仔细想想，好像也是榆中县的，有过一面之缘！叫方什么轩来着。
同乡之人，帮一把也是好的。
云贤折身回去，又偷偷塞了了一颗大银锭子。指指在一旁而立的方文轩，他没有说过话，此刻却是焦点。
这里还有几个他的同窗好友，也是刚刚骂的最凶的几个。看着威胁的眼神，他还是选择了进去，他已经对这场科举给予了太大的期望！
虽然不知道小吏为何对那小子言听计从，但是现在他们急了，就像抓住了一根稻草。
“喂！那小子，你让我们也进去！”其中一人，冲着云贤喊道。
“凭什么？”云贤饶有兴致的问道，不过眼里的寒光，怎么看都不想是要给他们行个方便的样子。
“就凭……”那人语塞，却是恶狠狠的说道“你要是不让我们进去，以后我等当了大官，你就等死吧？！”
云贤一副害怕的模样，“那我现在把您放进来，您能放过我吗？”
“那就要看我心情了！”那人得意忘形的说道。指指小吏“让他跪下来道歉，请我们进去，不然你就等死吧！”
云贤看着他，笑了。语气悠长的说了一句，“傻！逼！”
扬长而去！没有看他们一眼！
那名小吏气的脸色都不正常了，大喝一声，“老子丢了十两银子！怀疑是他们偷得！把他们抓起来！”
都是衙门兄弟，都是看门的，一句看门狗，早就挑逗出了他们的怒火！一拥而上。直接压入大牢！
即为书生，皆是家底殷实的人家，何时去过牢房？！
十多个崭新的竹筐混乱中跌在地上，碎裂声响起，一团团黑色的墨迹从里面流出，伴着阵阵墨香。
……
院子两侧，支起了长长的走廊。而一块块木板格外中间。凳子，活动的桌子，这就是每一个人的考场。
云贤直接走到主考官那里，高傲的说道“喂！给我那张考卷！”
“考场重地，怎敢喧哗！”主考官看着云贤，喝道。
“谁他么喧哗了，你比我的声音响多了！别说废话，给我两张考卷！”云贤不耐烦的说道。
“考场重地，如此无法无天！”主考官被气的不轻，喝道“来人，把这两个人叉出去！”
方文轩脸色苍白，这要是被丢出去，那就丢人了！说起来还不如迟到好听。被踢出考场，对读书人来说是耻辱！
“谁敢动我！我爹和刺史大人可是至交！”云贤声音很大！
有羡慕，有嫉妒，看着主考官杀人的目光，他们还是低下头来，继续答题。谁让他们没个有权势的爹呢！
最后，还是协商之下，云贤当众道歉，继续考试。
目的达到了，云贤非常恭敬的道歉，高高兴兴的去考试。
张狂，才让人忌惮。懦弱，换来的只能让无奈。
为了表达善意，引路小吏居然还送了一罐子糖水，一小碟子点心过来。
翻看试卷，云贤惊呆了！他现在严重怪异自己开挂了！或者，老天爷一直在暗中帮助他！
试卷上的题有一多半都是五天之内填鸭式教育，学习的！秀才几乎已经到了手拿把攥的地步！
主考官看着云贤那张惊讶的表情，心情舒畅不少，家里有钱又如何！科举是一个拼学时的地方，考卷更是他从长安带来的，一秒钟都没离身！
山东豪门已经够让李二头痛了，某些特殊的地方，李二更是希望，那些地方一个人都过不了！这样才能让他安心博弈。
想上厕所？墙角有小罐子，自己解决！
对于吃食和上厕所云贤有些尴尬，不过对于所有人都是如此，云贤也只能随波逐流！
撒泡尿，畅快不少！喝点水，吃点点心，继续考试！
州市一天，留在辗转腾挪都费劲的地方，不能动弹！吃喝拉撒全部都在这屁大点的地方解决。
好在云贤写的已经差不多了，最后一点收尾的东西，长长吐口气，太阳西斜的角度越来越大，也没有刚刚的那么毒辣了。
噗！噗！
一阵恶臭差点没把云贤熏晕，中奖了！居然隔壁在玩大的！劲道还如此之大！云贤捂着鼻子，匆匆结尾。举手，立刻逃离现场！
使劲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扒开读书人虚伪的外衣，他们比之普通人还不如。
起码，普通人懂得廉耻，懂得，不能耽误别人！
不管怎么说，云贤心里还是比较高兴的！不论名词，单单秀才几乎已经到手了！
到时候应该去唐家提亲了吧！云贤笑得很淫-荡。
…………
一路狂奔！马儿跑的很快，马车很颠簸，但是有了早上的前车之鉴，云贤还是觉得哪怕是晃荡成七荤八素也要快点，不然回去都到半夜三更，敲门能吓死丫头。
一路平安无事，而行到榆中县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点点星光，一闪一闪的，就像耀眼的钻石。
“帮主，黑社会众人在城门口集结起来了！”
“赶过去看看！”云贤皱皱眉头，说道。
城门口，两百多黑社会帮众集合起来，手里的刀反射出月光，分外寒冷！跃跃欲试的样子，就像是暗夜憋了多年的魔鬼，他们要喝血！
“都在这里干嘛？！”云贤喝问道。他的目光死死盯着为首之人，周杰是寨子里的老兄弟。
“参见帮主！”众人皆都跪在地上，喊道。
“你过来！回答！”云贤指着周杰说道。
“帮主，长河镇扛把子泣血会给我们下了战书，今夜十二点，两县的毗邻线边决一死战！”周杰跪在地上说道。
“决战？！有意思！”云贤脸上漏出玩味的笑容。道“让兄弟回去休息！”
周杰立刻说道，“可是，副帮主……”
“回去！”云贤看着周杰，厉声说道。
“是！”周杰低下头颅，应答道。
“记住，黑社会帮主只有一个！话事人也只有一个！这句话，转告给副帮主！”说完，云贤把轿子的门帘放下，马车跑了。
周杰大汗淋漓！他觉得，似乎要有大事发生了！
本想赶着马车，直接去基地，奈何马匹被夜色笼罩的森林吓破胆子，马匹的眼睛可以看到某些人类看不到的东西！不管怎么拉都不进去，最后，云贤只能独自走去那天熟悉的路。
云贤直接向森林基地走去，六天的时间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一切应该落下了帷幕！现在，一切应该都搞定了吧？
“谁？！”一人从树冠跳了下来，低声喝道，而后便是惊喜的叫道“帮主？！”
“文华，怎么就你一个人站岗？”云贤问道。
“兄弟们刚刚完成考核，都累了，让他们休息着呢。”
“结果如何？”
“四人被当场格杀！八人死亡，三人重伤，其余皆是轻伤。”牧文华声音低沉的说道。
精挑细选考核出来的，每一个都凝聚着云贤的心血，可他还是笑着说道“不错，比我想象中剩下的多！”
寂静的夜，熟悉的哨声响起，熟睡的人条件反射的弹起，迅速集结！
三十三个人，衣衫褴褛！纱布上的血还尚未干涸。
除了两个重伤昏迷不醒的，都在这里了。
云贤心落了下来，“暗云”一死一伤，还是在计划范围之内的！
“兄弟们，辛苦了！”云贤喊道，泪水，不由的落下来。
“帮主！”三十三个人跪在地上，喊道。压抑的委屈，彻底喊出来了！他们经历了手足相残！他们经历了非人的训练，可是他们活下来了，还站在这里！
云贤走下台阶，走到他们面前。
扶起第一位兄弟，看着他厚厚的纱布，还在渗血的胳膊，道“换纱布的时候，用姜块擦擦，不要感染了！”
扶起第二位兄弟，右手缺了一根手指，脸上血肉模糊道“兄弟，以后要是娶不到媳妇，和帮里面反应，帮里帮你！”
扶起第三十一位兄弟，斜着胸口，缠着纱布，道“黑社会的目标是天下，等着，天下还需要兄弟们和我一起打！”
……
三十三个人，被云贤一一扶起，一一嘱咐，他们的站位，刚好是此次竞赛的排名。
“兄弟们，我们流的汗水，需要敌人用血来偿还！你们愿意随我征战天下吗？！”
“帮主！帮主！帮主！”
声浪一浪高过一浪，他们的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从今天开始，他们都被绑在了黑社会的战船上，随其生，随其灭！
“一个月的训练，你们的刀，是否还依旧锋利？！你们的血，是否依旧滚烫？！现在的你们还能不能捍卫黑社会的尊严？！”
云贤的话低沉，继续说道“今天，黑社会受到了战书！建帮以来的第一份战书！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今夜，我们要用刀狠狠的回击那些人，你们还能不能拿起刀？！”
“死战！死战！死战！”
众人群情激愤！他们需要用血来洗刷心中的怒火，要用一场血腥，来证明他们的存在！
他们已经习惯了短衣短裤，长袍早就被他们摈弃。就像一阵风，黑色衣装，黑色的马匹，冲向榆中县的边界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