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
四人才刚刚回到村子,小西天到底还是太远了。
没有娱乐时代,天黑,大部分人都在睡觉,没有必要浪费灯油。
整个村子,一片漆黑,淡淡的月光泼洒在路上,勉强还能看到路。云贤和丫头告别大虎二虎,说说笑笑的回家。
透过栅栏门,可以看到家里,还有豆大的灯火摇摆。
两个人没有了欢乐的面容。
“小贤子,丫头,你们兄妹俩干嘛去了?一天都不见人影,还这么晚才回来。没吃饭吧?奶奶给你们去热饭。”两个人进屋带来一丝凉气。老奶奶从座子上爬了起来,说道。
云贤鼻子有些酸酸的。
记得小时候,奶奶居住的地方比较落后,大城市都变成了不夜城,而他们的村子,依旧是摇曳着蜡烛,仿佛和天上的星星对映。
云贤每次和小伙伴玩闹回家,奶奶会拍打他脏了的衣服,呵斥他几句,然后端上热腾腾的饭菜,开饭。
一切,好像,好像……
“奶奶,我帮您吧。”云贤去厨房也帮忙端菜。
奶奶慈爱的目光,拍开他的手笑道,“君子远庖厨,别过来帮倒忙了。”
丫头蹦蹦跳跳的跑过去,把云贤推到饭桌的椅子上。
三个人,温馨的吃着看似平淡的饭菜。云贤却没有丝毫的不耐,这里面有一种佐料是他以前没有尝过的,那叫做亲情。
回屋子的时候,看着肉肉还是趴在门口一动不动,和早上走的时候,样子一模一样!难道是饿昏了?云贤急忙摸摸它的肚子,鼓鼓的!依稀还能辨别呼吸中的血腥味。
以前只吃熟肉的家伙,居然回归了本来的生活,还以为它会有节操的饿着。不过,明天怕是有村民会发现自己家的鸡丢了。
乡里乡亲的,这可如何是好。云贤抬起脚,还是没舍得踹自己的兄弟。只能苦笑着回屋子。
…………
“阎王,你这是干什么!”一个黑衣人怒斥道,他的身边还躺着一具尸体。
如果云贤看到,一定会立刻拍手称快!这就是那天差点杀了他和大虎的两个人。
“你们该死!”阎王好像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
“那总需要一个理由吧!主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舍弃我们!”黑衣人咬着牙问道。
阎王看着和自己相处好多年的兄弟,说道“主人下令,不得不执行!你们应该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主人的决定不容置疑!本来你们应该千刀万剐,是我求主人留你们全尸!”
“哈哈哈!我做过什么?我做过什么?”黑衣人笑了,笑的泪流满面,笑的气都叉了,拽着阎王的衣服吼道“我特么做过什么?!你看看主人这些年做了些什么!曾经的热血呢?!曾经的那股狠劲呢?!我们跟着主人是为了什么?!你们都忘了吗?!我们本来都有唾手可得的财富,可是全部将李渊老贼的说客用最残忍的手段杀死!”
黑衣人平静的瘫坐地上,抽出一把刀,砍在左脚,血刺刺的冒出来,“我们当初一万兄弟,现在还剩多少?!我们身旁的老兄弟还有几个!”
咔!
右脚也和身体分离。
“我们不怕疲于奔命,哪怕是死在路上,我们不在乎,可是主人一直按兵不动!仇恨越来越弱!我怕终有一日,主人会让我们解散!让我们回家!让我们像狗一样的活着!”
咔!
左手砍了下来,可能是大动脉的原因,血流的很快。
“杀了主人身边那几个人,让主人心里重新覆盖仇恨!我们才有一线希望,重整旗鼓,夺回大隋的江山!我可以死!可是我不希望剩下的兄弟们都默默无闻的化作一坯黄土!到时候陛下问的时候。我们怎么回答!哈哈哈!反正我是回答不出来!”
黑衣人脸上涕泗横流,举着刀,“这是我最后一次主人命令了,阎王,帮我一次!帮我一次!”
刀直接从心脏刺入!
干净利落!
血,终于从咽喉吐了出来,脸上居然有一丝笑容,“陛下,臣……”
来了?辜负?最后两个字随着血,留在了地上。
“或许,你说的对,可是主人永远是主人!背叛主人,我们瞬间就会变成孤魂野鬼!你到底是在陛下身边伺候太久了!陛下着急的性格,你也全学会了。陛下曾经也着急,陛下以为民众可以理解,用二十年的劳碌,换来子孙百年的幸福!可惜人心惶惶,终究败了!农民的眼光是够短,可是,罪魁祸首是李家!只要主人抓住机会,李家天下,同样会灰飞烟灭!哪怕是沉浸百年都值得!我们还有儿子,孙子!”
阎王冲着冰冷的尸体,说着,这是他一辈子说话最多的一次!
剑光闪过,黑衣人的右手,被割了下来。
逃亡这么多年,既然兄弟开口求帮一次忙,直接拒绝不好。阎王就是这个朴实的性子。
……
云贤正在做梦,他梦到了自己找到一座金山,人的潜力是无穷的,他不辞劳苦的全部搬回了自己的家,日日夜夜的守着。怕有梁上君子光顾!
咯噔!咯噔!
耳边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小偷!
“放下!”云贤立即大声喊道。
“哥,你怎么了?”丫头抱着他的衣服,问道。
云贤揉揉眼睛,说道“原来是丫头啊!哥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可能是昨天走了那么长山路,累了吧!”丫头点头,说道,“哥,你把衣服脱下来,我一起给你洗了。”
云贤脸上有些通红,急忙说道“你帮哥洗洗外套就可以了,别的衣服哥自己来吧。”
“哦。那我先出去了。”丫头带上了门。
云贤坐在床上,使劲搓搓脸,果然环境会改变人的性格,以前一条不洗澡难受的厉害,现在好长时间不洗澡,睡得依旧香甜。
闻闻自己的衣服,好像都有汗渍味了。立刻觉得身上难受极了。脱了衣服,换上新的衣服,才觉得好受不少。
随意的擦了两下脸,抱着一个木盆杀向村东头小溪的下游,据说那里是村子里集体洗衣服的场所。
人,真的很奇怪。
喝水在上游,洗衣服在下游,洗澡在下点。有时候夜香也在里面倒。可是,据说这条小溪至少连绵二十多个村子……
云贤早就已经放弃了洁癖的坏习惯,不然,早就饿死了!
再说,要是没有夜香的滋养,鱼儿能长的那么肥硕吗?
一饮一啄,皆为天理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