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一个小人影出现在大门口。看着满地跪倒的人,有些胆怯“奶奶让你回家吃饭”
听着云贤应答了一声,扭头就跑了。看着众人奇怪的目光,解释道“入世以后,在下本想回家尽尽孝道。可惜多年战乱物是人非,在下也是靠着一些微末法术,寻得流民至状元村的妹妹。在下还要感谢各位叔叔伯伯婶婶大娘,多年来爱护丫头和奶奶,不至于饿死街头。大家这一跪,小子可消受不起去。”
身体与地面成九十度的鞠躬,瞬间就拉近了与村民的距离。憨厚的村民笑道“丫头也挺讨人喜欢的,有困难大家都帮衬,可说不得感谢不感谢的话”
云贤笑笑,从屋子里搬出来两局血迹还比较新的野兽骨架放在大堂门口,指指凉棚下的刘老实,嘱咐大虎二虎“每天太阳出来的时候,就把你们老爹放到凉棚下。太阳落山就抬回大堂安寝。你家祖宗这几天会守护你老爹的。你们没事的时候,就给老爹捏捏胳膊动动腿,最多三天就可以下地走路。十天以后就又是纵横山野的好猎手!”
说完,就一溜烟的跑回家里去了。
祖孙两人还没开饭,在等自己。香味扑鼻而来,饭菜倒是比往日丰盛些。果然,钱是个好东西啊!
尤其是饭桌中间的那盆鸡汤,厚厚一层黄油,姜片之类的调味品,肉眼可见。还有熬得肉和骨头都分开的样子,让人食欲大振!云贤二话不说端起了就跑了,刘老实太需要补补了。
丫头撅撅嘴,“奶奶,你看哥哥,把鸡汤端着自己去吃了。”
老妪摸着丫头的脑袋,自己才可以听到的声音说“他要是你哥哥,百年之后,也就放心了。”
等人开饭,是个不礼貌的行为。尤其是,这是回来的第二次。
“老奶奶,不好意思啊,刚刚刘家有些事情。回来晚了。”云贤歉意的说道。
“刚刚在刘家,奶奶不是叫的挺顺口吗?怎么回来还非多加一个老字?”老妪玩味的说道。
云贤看着丫头脸上狭促的笑意,就知道,是这丫头告的密。尴尬的咳嗽几声“咳咳,凭空多了孙子,不是怕您老人家不乐意吗。”
“老妪凭空多了一个孙女,再多一个孙子也没什么感觉。就怕小仙人身份尊贵不肯啊!”
本是权宜之计,想要从众人的热情中脱身罢了。可是,自己此番好像也没有目的地,说不定被官府当流民抓起来,查不到户籍,好家伙,运气好的话去边疆修桥补路,运气差被当作反动分子,直接咔嚓勒!其实,呆在这里也不错。起码自己也算是在这里立足了,平平安安的过一生貌似也不错。
权衡利弊后,云贤决定认下这个便宜奶奶和妹妹,朗声道“奶奶在上,受孙子一拜。”
准备要跪拜的时候,一双枯干的手扶住了。“奶奶收的是孙子,不是磕头虫。”
一个古朴的扳指,硬生生的塞给云贤。普通的人家居然还有这样的物件?不简单啊……
把骨头之类的,放到了肉肉的碗里。这家伙也算是人如其名,没有愧对云贤给他的名字,它只吃肉,或者和肉沾边的食物,素菜?肉肉笑一笑,继续啃骨头。没有办法,云贤也只能昧着良心的,在骨头上尽量多留一些肉,或者直接夹起一块肉,“不小心”掉到肉肉的碗里。
饭后,吃的饱抻的云贤回到房间里。自己现在也算是融入大唐这个奇怪的社会体系了!把自由看作生命的自己,居然还能融入大唐,真是世事难料啊!本来打算找个荒山野岭,活着。顺带体验一番“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情怀,现在看来没这个机会了。
这个小西屋,从此以后就归自己了。
里边多了一张矮桌和椅子。文房四宝静静的待在那里,还有本破旧的《春秋》。看起来自己也像个读书人了。这其实不是重点!
看着一沓麻纸,泪水氤氲眼眶,他的锦袍现在只能覆盖到脚脖子的位置,对于正在长个子的说话,也只有丫头才相信。锦袍终于逃脱了变成坎肩的命运,他感觉自己很幸福!实在是接受不了,擦屁股的时候要用竹条……
……………………
翌日上午,在河边洗衣服的两个农家妇人。
“唉,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昨天有小仙人给刘老实施法,治好了病嘞!”
“莫不是诳人吧?王公贵族都不踏足咱们这个小地方,仙人怎么会来?”
“昨天小仙人给王老实吃了仙丹,喝了王母娘娘那里要来的水,然后还给用仙法给重铸了生机。今天我路过刘老实家,他已经在大虎的搀扶下走路嘞。”
“小仙人还在不在?我也去求点仙水,留着等保命。”
“小仙人为了救刘老实损了仙身,一年内都不能动用法力嘞!”
两个妇人一阵唏嘘。又开始谈论村里鸡毛蒜皮的琐事。
巴掌大的小村子根本藏不住事情。关于昨天有小仙人把行将朽木的刘老实治好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更有好事者传闻,昨天晚上,他们路过刘老实家门口,看到了刘家大堂居然看到了“鬼火”!仔细回想一下昨天小仙人说,这几天会有刘家祖先护佑的说话,更是嘘寒若惊!
能和地府搭上话的“小仙人”,众人都敬畏异常。
“小仙人”的名头,也就这么坐实了!此时要是有人敢质疑,不用云贤动手,村里的人就会把他大卸八块。
日上三竿的云贤,对此一无所知。嘴角留着一串哈喇子,还在睡觉。
“哥哥”丫头跑到了屋子前,拍门。肉肉拉开眼皮,看到是自己人,也就不管了,继续晒太阳。
门外急促的拍门声,好不容易把云贤从美梦拉出来。
“丫头,干嘛呢?”云贤揉揉眼睛,问道。
“哥哥,你怎么不穿衣服”丫头看着打着哈切,立在门口的云贤,立马背转身子。羞涩的说道。
没穿衣服?云贤上看下看,自己明明还穿着平角裤头啊!回味起这是唐朝的时候。云贤只得关上门,声音从里面传来。“丫头啊,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要是没事的话,我再继续睡会觉。”
“不行啊!”丫头有些焦急的说道“大虎哥刚刚过来告诉你一声,乡老待会会过来看你啊。”
乡老。不就是和村长一样的品阶吗?连下九从品的官职都算不上。至于这么小心谨慎?咱当初可是对于国家一把手都是不假词色,该干啥干啥!好吧,其实,当初他是在看新闻而已。
“好了丫头,待会乡老来了,你知会我一声。”
丫头在门口跺跺脚,不争气的跑了。她真想冲进去揪着云贤耳朵,威胁他起床。可是,男女毕竟有别,她也是大姑娘了,就算是她哥哥,有些事情好说不好听。
正打扫家务的时候,一个老头子拄着拐棍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丫头迎了出去,用平身最大的力气喊道“乡老,您来啦!”
但愿哥哥听到了吧。
“你个小丫头。喊这么大声干嘛?我老头子还没聋呢!”乡老慈笑着说道。
调皮的把乡老扶进大唐,奉了一杯茶。
“乡老,您尝尝这茶怎么样,货郎本来要价四十文,硬是被人家砍到了二十文一两。”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丫头还有些自傲的资本。
乡老轻轻泯了一口,回味片刻“不错,这可是产自江南的新茶。二十文但也不错。丫头下次再看到卖货郎拉到老夫家去。”
“这个恐怕不可能了。”想起昨天,货郎递给她茶叶时候颤抖的手,脸黑的像锅底一样。放下狠话:只要你在状元村一天,我就不过来卖东西。
丫头心里着急,哥哥怎么还不过来?要不是为了拖延时间,自己也根本不可能拿出这么贵的茶招待乡老。可眼看乡老的茶杯都见底了,哥哥还不过来,丫头绝望了。
“丫头啊。老夫来这么长时间,怎么不见你哥哥呢?”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乡老的问题直入主题。
丫头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哥哥在…屋…屋子里,可…可能在修…修炼…炼法…术吧。”
从来没有说过谎的人,扯一个谎脸都红了。要是云贤知道肯定会批评她几句,扯慌,最重要的就是脸不红,心不跳。一定要把谎话扯得自己都信了!才是王道。
“老朽还没有见过修炼法术,就让老朽开开眼,看看去。”
乡老要去,丫头也只能领路,只是心中暗暗祈祷:哥哥,你千万不要还留着哈喇子,哪怕是正在穿衣服也好啊。
一步一步,重于千斤。可惜旅途短,就算迈着小猫步,也很快走到了小西屋。她总不能睁眼说瞎话,带着乡老围着院子兜圈吧。
肉肉看到了陌生人,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呼呼”的低吼,眼睛冒着凶光。
丫头绝望了,里边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她现在倒是希望肉肉能扑上来咬乡老一顿,然后就可以化解这个结局。
肉肉也比较聪明,虽然丫头眼里的鼓励深色不言而喻,但是这么个老头,肉又老又馊,吃了倒胃口不说,也给主人添麻烦。
肉肉思量半天,躺下继续晒太阳,哥哥。你家狗狗都不帮你。不要怨我。悲壮的情怀给乡老让开了路。
乡老沉着脸,一把推开了屋门。走了进去。
等了一会,门外的丫头,没听到里面乡老发火,倒是奇怪,难道老人家转了性子?
“这位就是云贤小仙人,老朽有礼了。”乡老拱了恭手。
“岂敢岂敢,小子不知乡老光临,有失远迎,倒是没了礼数”云贤弯腰行礼。这年头,乡老权利很大,村里边的纠纷差不多都是乡老劝解或者判决,只有非常不公平或者杀人之类的事情,才有人去县衙告状。县官不如现管,说的就是这,在老头这里落个坏印象,那就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让仙人行礼,极大的满足了乡老的虚荣心。
“听丫头说,小仙人正在修炼,老朽特意来看看。”乡老捋着自己的长胡须。
“乡老要是不嫌弃,称呼小云子,小贤子都行。”云贤落寞的说道“小子已入红尘,就该摒弃微末法术。考取功名才是正道。”
“有志气!”乡老此刻是真的敬佩了,不是谁都能放弃仙术,自愿读着圣贤书。以己之短,克人之长!果然是仙人的胸怀。
看着书案上的麻纸,上边的“仁”字已经没法子看了。还有旁边的一本破旧“春秋”。
“小云子,以后不要用麻纸练字,那东西练不出字体。买点宣纸,好好练。老朽等看你蟾宫折桂时。”
废话。要不是时间紧,任务重,只得上边写个字凑数,你以为我想啊?这么一张纸,又浪费了我一次上厕所的机会。
“可惜小子囊中羞涩,宣纸买不起啊”这就是红果果的暗示了。
乡老也是见过世面的大人物,打着哈哈说道“待会老夫就把自己考秀才,进士的书籍和笔记给你送来。”
云贤还是不死心,“就算承得乡老乡老福泽,可没有一手好字,怕也是过不了考试。”
乡老顾左右而言他,“老朽走了,你们都不用送了!”
扬长而去!云贤对于乡老也算是有了初步印象:对人热情,可惜是只铁公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