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在如此的地下深处,居然会有这么一扇门,我不由的联想到了地下墓穴,可是这扇木门,却又让我否定了当前的想法,不管是什么样的墓穴,我想应该都不会用如此简陋的一扇木门来作为入口,最起码也得密封的严严实实的。
即使面前的木门让我感到疑点重重,但是我还是推开并且走了进去。
木门之后的场景和我所想象的略微有些不同,我本来以为这里应该会是一个阴森恐怖所在,但是当我走入之后,才发现木门之后只是一个温度稍微显得有点低的小屋,不过这样一座木屋,出现在地底,显然是十分的不合时宜,而且这木屋竟然还有两扇玻璃窗,窗外则是星光闪烁的星空!
我尽量把模样和梁穷奇拦在身后,以防有什么突然的事情发生,其实主要出护着梁姑娘,我此刻很后悔把她给带了进来,当时只是脑袋一热,此刻却发现并不是那么一回事,但是反观她却似乎根本没有一点害怕或者是紧张的神色,反而是皱着眉头十分好奇的在四下观望着。
木屋之中只有一盏十分晦暗的油灯,立在屋子里的一个小角落里,烛火不停的摇曳,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吹来的风,看上去随时都有被吹灭的可能。
木屋之中并没有那个透明人的身影,但是却堆满了酒桶,我试探着推了推,发现其中大部分都是空的,而寒气就是从这些酒桶之中散发出来的。虽然酒桶已空,但是屋子里却依然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酒精气息。
更加让我感到惊讶的是,这屋子里的浓郁酒气,给了我一种熟悉的感觉。阳间是自然不会有这样的烈酒,那我所接触过的阴间之酒,就只有曾经的鬼婆酒,还有那莫名其妙让我大醉了一回的梁家老酒,而今天这酒气所给我的感觉,是两种都有。
现在这做奇怪的小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地下酒库,可是我却在屋子之中察觉到了另外一些东西——一种既不属于阳间又不属于阴间的气息,这气息我只在曾经的阎王婆人间修养生息的小屋之中感受到过。
穆阳也明显的感觉到了一点,我想她作为阎王婆曾经的护卫,应该更加的熟悉这股气息。
我尽量小心谨慎的四下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那个透明人的踪迹,即使是铜镜,在这小屋子里似乎也受到了什么影响,红光彻底的熄灭,即使我身边还站着一个妖气十分重的狗姑娘,这显然不符合常理,这屋子里绝对有什么东西,抑制了我手里这件法器(电器)作用。
模样的鼻子到了这里似乎也失去了作用,那浓烈的酒气,别说是一个有着六个鼻孔的神犬,一个正常人都无法接受,就在我感到有些烦乱的时候,一直默不出声跟在我们身后的梁穷奇忽然说道:“他在那个方向。”
我立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虽然不知道她究竟时辰如何发现那里有异常的,但我还是选择了相信她。虽然我的眼睛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手中的铜镜也没有照出任何影子,但是我却在梁穷奇手指的方向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气息,或者说是一种十分奇怪的被注视的感觉。
穆阳也顺着梁穷奇手指的方向望去,她的直觉显然更加的敏锐一些,刚刚望向那个方向,全身上下的狗毛就齐齐的炸了起来,同时两边头颅的嘴里还发出低沉威胁的声音,至于中间的脑袋,则是直接口吐人言,危险意味十足的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我本来以为穆阳的这一番问话其实和给松软的棉花来上一拳一样,根本就没有什么作用,但是却没有想到那透明的人影居然做出了回答,在小屋一个角落里,几个有些破碎的酒桶中间,声音像是从空气之中传出一般:“hello,小狗狗,别来无恙,我们又见面了!”
这一句话,我简直可以用惊世骇俗来形容了,虽然有些不合适,但是我的内心的确是十分惊讶的,难道我这是遇到了一个外国鬼?竟然一开口就来了一句英语,可是听他那地地道道的中式英语,又不太像是外国的。还有一点,那就是这鬼显然在很久很久之前,见过穆阳,因为他竟然敢称这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狗精叫小狗狗。
我觉得穆阳心里的震动应该比我更大一些,因为面前这位“空空”的家伙,貌似是她的熟人。不过她却出乎我意料的依旧保持着炸毛的状态,看起来根本就没有一瞬间的恍惚,或者说即使是她有,我也看不出来,你能看出来狗脸上恍惚的神情么?当然这一点哈士奇除外,以及泰日天。
“你和阎婆婆是什么关系?”穆阳依旧低沉的问道,而且声音听起来似乎更加的具有威胁力,似乎下一刻如果她听不到满意的回答,即使前面什么也看不到,但是也会立刻毫不犹豫的扑上去。
“呦呦呦!没想到现在变得这么厉害了……”隐形人的口中满是调侃的以为,“当初可是满地撒泼打滚,肚皮朝天,让我搔痒的!”
“呼!”听到对面的人根本就没有把自己的威胁当一回事,模样三个大嘴里同时发出刺耳的声音,两个前爪还微微的向下压了压,似乎下一刻就要扑出去一样。
“哈哈,真是可爱!”对面的隐形人虽然言语似乎还有些调侃,但是他的语气却正经起来,不像刚刚那么轻浮,“阎王婆的酿酒术也是我教的!”
听到这一句,我和穆阳这一次是真的被震惊到了。如果这个人说的不是假话,那他的身份可就是十分的重要了。
“你如何证明?”我尽量压低语气,低沉的说道,好掩饰一下内心的震惊。
“如何证明?”那隐形人影的声音里再次的充满了鄙视,这让我感到十分的不愉快,可是现在貌似也的确那他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听着他继续往下说道:“你可知道你们现在所在的地方?知道这里为什么有这么多的酒桶?”
看到我们都保持沉默,这让那个家伙似乎感到很享受,过了片刻,才不紧不慢的说道:“这里可是传说中的鬼屋,你们所看到的这些几乎已经空了酒桶,里面曾经都是装的人的灵魂,以魂为引,以血为源,才能酿出这世界上最好喝的酒!”
“魂?血?”我不由得有些吃惊的重复了一般,这两个字眼出现在一起,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面前的这个隐形人在我看来忽然之间多了几分邪恶的气息。
“不要那么惊讶,”这人对我的想法似乎早有所猜测,“一般人的魂和血肉可酿不出这么烈的酒来,只有穷凶极恶之人,连十八层地狱都审判不了的人,才会被送到这里。”
“不要说这么多没用的,说重点,你到底是什么人?”穆阳显然要比我了解的多一些,所以能够保持着更多的冷静,根本就没有打算听这人瞎扯。
“我可不是人,我只是一个游荡的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而已……”那隐形的鬼影不再隐形,伴随着这句话,缓缓的出现在了我们面前的角落里,不过我却依旧无法看起他的面容,连带他的身体,看上去都有一些模糊的感觉。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的公寓里?”我忽然之间就放松了警惕,因为我完全无法从面前的这个鬼影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恶意,就如鬼老头曾经说过的,我在人间一旦有任何的危险,他都会立刻就有所警觉,但是这一次,却没有感受到任何东西。
那鬼影在原地稍稍的蠕动了两下,“我只不过是在那里感受到了一点熟悉的东西而已,而且我这鬼屋的出口还正好与你们那里连接,所以说,这只是十分的凑巧而已,如果按现如今的概率学来说,那这一切发生的概率还不足百万分之一,但是却发生了,你们说这有不有趣?。”
“我不信命!”站在我们身后又当了片刻看客的梁穷奇再次开口说道,简直就是一语惊人啊,她莫名其妙的冒出这么一句话,直接把我搞懵了,而且处于发懵状态的,还不光我一个人,连有三个脑袋的穆阳,大概也没有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这就是命,你的确是我梁家的后人,而他们两个,一个是风家老祖的守护者,一个是和风家有着密切关联的人。”面前这个老鬼的一番话,终于让我了解到了一些事情,他到我们公寓,的确是冲着梁穷奇去的,而他自己本身,是梁家的先人。
把目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综合起来,我忽然想到了此前在阴间的商业街上见到的那个梁家酒铺,这其中,或许也有不少的关联,可是又缺少具体的细节,我还无法把这所有的事情都串联起来。
怪不得梁穷奇能看到那个隐形人的影子,原来她竟然是他的后代,而且绝对是直系血缘。
“不!这绝对不是我的命!我绝对不会嫁给这个铁砣子的!”梁穷奇说着忽然把手指指到我的脸上。
作为一个忽然被波及到的人,我根本就没有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所感到的只是阵阵的杀气忽然就向我涌来。
我一个已经有媳妇儿的人,此刻又有一个黄花大闺女说绝对不对嫁给我,这完全就是一个悖论啊,先不说这合理不合理,这在我个人的心里上就是完全无法接受的,好吧,以上完全是纯属胡扯,如果有一个姑娘要嫁给我,只要家里的母老虎不反对的,我还是勉勉强强可以接受的。
“我也没让你嫁给他……”在我内心还在意·淫的时候,面前的那个阴影十分无奈的说道,“我只是让你跟着他而已,虽然很多未来的事情,我并不能看清晰,但是我总觉得有很多冥冥之中的线,系到了他的身上。”
这番话让我身上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我只是一个侥幸死而复活的大学生而已,为什么要给我扯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我只想踏踏实实的过日子,虽然目前看起来这个理想并不怎么靠谱,但是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成为什么英雄,或是什么狗熊,再或者成为什么把名字印刻在历史之中的人物,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人物,这万千世界对我来说,简直大的不可想象,我只是大海之中的一个水滴,不是什么涡流。
那人似乎知道我心中所想,十分平静的说道:“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属于你的就绝对不会到你的环抱之中,这就是至高无上的天道,我与之抗衡几十个世纪,依旧无法从中挣脱,别说你这从一开始就已经被盯上的小家伙了。”
这话说的我十分的不爽,再怎么说这都已经是法治社会了,虽然在这些鬼怪面前讲法治有些另类,但是作为一个从小就懂得儿童保护法的我来说,不管天道怎么循环,一切都应该有理有据,不然又怎么能够称之为天道。
“信不信由你!”那身影忽然再次慢慢的消散了起来,“我今天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了见一见我梁家的唯一一个后人,至于你,只是个意外,或者是意料之中,但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因果——这可是很狠毒的东西,不论你信不信,所有的开始和结束就摆在那里。”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这老家伙,或许也快要到了消散的那一天喽……”
那透明人的声音渐渐的变得空阔了起来,当所有的一切都消失的时候,我面前的小屋也变作了阵阵的烟雾,慢慢的消散。
当笼罩着我们的烟雾消散之后,我忽然发现我们三人竟然站在院子的正中央,刚刚的一切仿佛都是幻觉,我们甚至连车库都没有进入。
在所有的一切都彻底的消失之前,我仿佛在一片烟尘之中看到了一颗流星从小屋的窗外划过,可是我又不确定那是否是真实的,还是只是我头顶的这片星空刚刚划过一颗。
梁穷奇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这一切对于一个还处于青春期的姑娘来说,似乎都太过灰暗了一切,一切的都是既定的,多么可悲的一个定论啊!
我站在原地望着头顶被城市的灯光笼罩了的星空,心中也是一片沉闷,如果一切真的一切就像那个隐形人所说都是注定的,那我今晚一定就是一趟恐怖的鬼屋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