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银牙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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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猴子都被马解放的话惊到了。

  马解放眼里噙着泪水,让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这家伙平日不可一世的样子,能有什么让他难过的呢?

  马解放出生时,父亲加入了****抗日,战死沙场。

  革命风暴袭击了他所在的村子,母亲不得不带着他夜里逃走,沿路乞讨,后来母亲被枫树寨的寨主看中。

  为了马解放,母亲不得不嫁给年近五十的寨主。

  寨主对母亲百般凌辱,万般虐待,母亲不堪忍受投井。

  寨主对外说,母亲偷汉子被捉奸在床,畏罪自杀了……

  那年,马解放只有七岁!

  七岁,是一个孩子最好的童年。

  虽然当时日子苦,但对我来说,童年过得还算快乐。

  而马解放的七岁,却是黑色的,血色的,阴森森的,仇恨的种子开始在他的心底萌发。

  幸运的是,寨主对马解放还不错,让马解放上了学。

  考上师范,马解放到母亲坟头祭拜,拔下了一根哭丧棒——没发芽的!

  马解放拿着哭丧棒,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滴血染红了一端,打算杀了寨主为母亲报仇。

  当马解放回到家里时,寨主拿出了一个小手绢,层层展开后,里面包着沾满污垢的纸币,对他语重心长地说:“解放啊!你长大了,迟早要远飞,爹这一辈做过很多错事,最对不起的就是你母亲,希望你能好好做人,老了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马解放的手颤抖了,看着眼前白发苍苍的老人,怎么也下不去手。

  十二年,马解放心底压着一块巨石——仇恨!

  夏天,蝉鸣声让人烦躁不安,马解放心乱如麻。

  夜里,马解放终于下定了决心,小恩小惠,岂能抵得过杀母深仇?

  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

  马解放汲拉了鞋子,提着哭丧棒,轻手轻脚来到了寨主的房门前。

  房里黑漆漆的,他附耳倾听着,安静的听不到任何声音。

  呲……

  一声轻响,房门缓缓打开了,马解放握着哭丧棒的手有些发抖。

  他今夜将杀人,杀死一个恨了十二年的仇人。

  突然,他看到房梁是悬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点了灯,恐怖的场景让马解放胆寒。

  寨主上吊自杀了,眼睛突出,吐着舌头……

  茶桌上一页纸被夜风一吹,飘悠悠落在了地上。

  马解放拾起纸,上面写道:

  解放我儿,你非爹亲生,但爹待你如己出,自知问心无愧。你母亲之死,爹九死不能赎其罪,知你心怀恨意,今一死了过,望你放下心头包袱。爹有一心愿,望你能寻得高人,习得武术,行侠仗义,惩奸除恶……

  看罢,马解放沉默了。

  这人养了他十二年,恨比天大,仇比海深。

  但人死言善,马解放动了情!

  马解放将寨主葬在了母亲坟旁,大哭一场离开了山头。

  离开家乡那一天,马解放带着哭丧棒,就像母亲陪在身边……

  听马解放的诉说,我和猴子都没说话,因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一个人,表面风轻云淡,内心却藏着一段苦难悲歌。

  谁!为你流泪?

  谁!为你离殇?

  谁!为你白发?

  父母,只有父母。

  曾经苦难汗沾衣,曾经青春为儿抛,曾经青丝白了头。

  那苍老满是皱纹的脸上,埋藏的是对儿女的爱!

  我拍了拍马解放的肩膀,说道:“回家吧!”

  ……

  大山里,夏季的风特别凉爽。

  蓝天飘着云朵,看着故乡熟悉的山水,说不出的舒服和惬意。

  马路两旁白杨树叶子翠绿,上了黄土小路,两边绿草青青,野花芬芳扑鼻。

  这是山野的味道,是故乡的气息,无论离家多久,一旦回到这片土地上,连汗毛也是快乐的。

  山坡上,放羊人用树杈搭着架子,用衣服遮着凉棚,躺在下面打盹呢!

  半个小时候,已经能见到村子了。

  小村里炊烟袅袅,各家各户正在缓晌午呢!

  村口的树上,银铃子般儿歌声不断: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秋霜……!”我隔着老远喝了一嗓子。

  一张可爱的小脸从绿叶中冒了出来,‘腾’的一下,娇小的身子从树上跃下。

  秋霜已经八岁,血婴的习性早就被爷爷用《渡鬼经》度化了,但小银牙却更加厉害了,能吃铁呢!

  “哥……!”

  秋霜看到我,连蹦带跳跑了过来,扑进了我怀里。

  “秋霜,想哥哥没?”我抹了一下秋霜粉嫩的小鼻子,笑着问道。

  秋霜笑嘻嘻地说:“没想没想没想……”

  我假装生气,板着脸说道:“我带了奶糖呢,谁家娃娃想我我就给她!”

  听到奶糖,小丫头乐开了花,赶紧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连连说道:“想了想了想死了,奶糖在哪儿呢?”

  我嘿嘿一笑说:“没奶糖,哥逗你玩儿呢!”

  秋霜嘟着小嘴,鼓着腮帮子一脸委屈,说道:“哥哥大坏蛋,骗子骗子骗子……”

  我哈哈一笑,从兜里一掏说:“看,这是什么哟!”

  “哇,奶糖哩!”秋霜接过了奶糖,又在我脸上亲了一口,唱道:“世上只有哥哥好,有哥的妹妹像快宝……”

  听到秋霜稚嫩的歌声,我鼻子一酸,心里不是滋味。

  她自幼没有父母,实在太可怜了……

  我掩饰着心头的悲伤,笑着说道:“秋霜乖!”

  猴子凑上前说:“快叫猴哥,叫了猴哥也有奶糖呢!”

  “哼,不叫就不叫,死猴子死猴子死猴子……”秋霜瞪着漆黑的大眼睛,噘着小嘴不依不饶。

  猴子嘿嘿一笑说:“那奶糖我自己吃了?”

  “哼哼,奶糖不给小妹妹吃,自己吃了会长牙虫,吃掉你的小虎牙,大板牙,……”秋霜调皮地说道。

  “嘿嘿,赶快叫猴哥,叫了我就给你!”猴子嬉皮笑脸,说着故意拍了拍衣兜。

  “哼哼,死猴子,就不叫,就不叫,……”秋霜不肯松口,猴子没办法。

  我笑呵呵地说:“别逗她了,快给她吧!”

  马解放见到调皮的秋霜,脸上绽出笑容。

  “小妹妹真可爱!”马解放说着,伸手去摸秋霜的头。

  秋霜很忌生人,而且最忌讳别人摸她的头发,马解放两条都中了。

  我要阻止已经迟了,马解放‘啊’的大叫一声,手臂上鲜血直流。

  秋霜怨毒地看着马解放,银牙上沾着鲜血。

  马解放痛的呲牙咧嘴,我一看咬断了大动脉,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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