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七
等到周泽跑到校门口的时候，凌心月的车已经停在那里了。
不用多说，周泽直接钻进了副驾驶座。
引擎启动，凌心月瞥了周泽一眼，“你的脸色不太好。”
“没事。”周泽望着车窗，“这次的亡魂……很恶劣吗？”
“非常。”凌心月将车速加得很快，“那只亡魂已经吃掉了将近二十人了，附近的警察都已经出动了，因为常人看不到亡魂，所以引发的骚动恐怕是总部也难以尽数遮掩。”
“级别待定是什么意思？”周泽好奇地问道。
“就是……连诛魂也无法测出等级，有史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凌心月漂亮的脸上透着凝重，“我们要做的就是接应快到的死神，以最近的途径，同他们一起去收割，这次的亡魂恐怕应该有准S了，”凌心月犹豫了一下，然后对着后座说道，“你还是回去吧，这种状态……”
周泽这才发现后座还坐着一个人，而且还是凌轩这种不说话闲得慌的类型。这次，他却安静得有点让人看不懂。
凌轩摇了摇头，“姐，你忘记不战而逃的后果了吗。”
凌心月没有再说什么，认真地看着路。
周泽看着一脸沉默的凌轩，上次这样的时候是因为凌心月进禁区了，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总感觉，他那张清秀的脸上的冲不淡的悲伤。
“他怎么了？”周泽低声对凌心月说道。
凌心月抿着嘴，良久才回答道，“他唯一的念想，没有了。”
周泽有些疑惑，“为什么，他不是还有你和你母亲吗？”周泽低声说道。
“那不一样。”凌心月又将车速调升了一个档次，调到了警察叔叔会来抓的程度。
不过这种情况，警察叔叔估计也没空理会超速什么的了。
……
夜市街处。
人们奔跑着，尖叫着，恐慌着，互相推搡着，互相踩踏着，只为了躲避那看不见的恐怖。
后面跑得较慢的人忽然一个个悬空，肩膀和侧肋出出现血迹，再然后，好像被扔进了什么东西里面，爆开一团血花然后就不见了踪影。
没有人会傻傻的认为消失的人只是单纯的消失了而已，那殷红的血花，刺鼻的腥味，一次又一次地刺激着肾上腺素，然后不停地尖叫，狂奔……
没有什么，会比看不见的危险更加恐怖。
人流量极多的夜市街已经完全乱成了一锅粥，一锅煮得不能再烂的粥。
光是踩死的人，大部分是小孩，就已经超过了五个。
人类是一种从众动物，正因为从众，所以更加容易成为惊弓之鸟。
“队长，这该怎么办？”警察们用警车堵住了去往医院和学校的路，要是让那东西冲过防线，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那个队长还算镇定，毕竟如果连他都慌了，连人民的依靠都慌了的话，整个局面也就没救了。
“上弹夹，用实弹！”中年警察大声吼道，“瞄准大概的位置开火，但不能伤到了人，要是伤到了人，全都给我摘帽子滚回家种田！”
啪啪啪啪！
枪声不是很猛烈，毕竟因为有指示，加上警察的装备不可能像武装部一样好。但尽管这样，子弹多多少少还打到了那个看不见的东西身上。
那个看不见的东西的动作好像滞了滞。
“有效果！”中年警察面露喜色。
那看不见的东西忽然把抓住的几个人全部弄消失了，然后整个就不见了踪影。
“它不见了？！”警察们有些惊慌。
“啊！”忽然一个警察惨烈地呻吟一声，小腹出现了一片血迹，然后整个人凭空浮起。
继他之后，又有几个人接连发生同样的状况，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了。
其中有一个在消失的前一刻还在奋力抵抗，但却突然发出骨骼的脆响，腹部开始模糊。
那个声音，简直就像咀嚼的声音。
接着，那个人也消失了。
看不见的东西的目标已经陡然转向了开枪的警察们。
场景是在太过诡异和恐怖，看着同伴们一个接着一个地消失，有的人甚至连枪都拿不稳了。
十分钟后，警察们尽数消失，地上只剩下一片一片的，如同红色油漆一样糊在地上的血。
堵着关键道路的警车车顶忽然产生了凹陷，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洞，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穿，但轨迹却更像什么庞然大物在上面用尖尖的腿踩出的凹痕。
再往那边走，就是一所中学，附近还有一群本市最大的医院。
那些学生或者是病人，无法像正常人那样机灵地逃窜躲避，假如那看不见的东西过去，那里只能成为一片血海。
那看不见的东西，顿时成为了比火灾还要严重数十倍的灾难。
天空中忽然传来直升机的声音。
然后就是嘭嘭嘭地撞击声。
周泽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更白了，战战兢兢地抓着安全带，生怕一个刹车，自己就会从车窗内由惯性飞出去。
“这样，真的没关系咩～”周泽声线都有些颤抖了。
嘭！
又是一下，宝马直接把前面的保时捷撞到了人行道上，生生闯出了一条路。
看着前方乱成一锅粥的车辆，周泽感觉有些慌。
这是要一辆辆撞开，然后开出一条大道的梗吗？
“没关系，这些车没我的硬。”凌心月淡淡说道。
“……”亲爱的，你是多有自信，开着壕车这样报废？周泽已经无力吐槽。
周泽回头看了一眼飞在天上的直升飞机，“真的有必要这样带路吗？”
“因为附近楼层太高，所以直升机不太好飞，为了节省时间，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这样开出一条路，让直升机沿着这条最近的路飞。”凌心月解释道。
“那个……这辆车还能支持多久？”周泽看着已经饱受碰撞的车头，弱弱地问道。
“大概没多久了。”
嘭！
由于前方的车辆堵得太紧，凌心月那车速愣没有将那些车撞开。
凌心月皱了皱好看的眉毛，将车子倒退了好一段距离，然后把油门踩到底。
嘭！
一声巨响，火花四溅，差点把周泽魂都吓没了。
这不是防弹车，不要那么凶好不好……
周泽惊恐地看着正在冒着烟和火花的车前盖。不会爆炸吧……周泽默默想到。
“到了。”凌心月看着前方一排警车，不但没有减速，而且还再次把油门踩到了底。
“你还来？”周泽赶紧捂住了头。
将要撞在警车上的宝马忽然猛地一拐，撞断了一旁的护栏，车身一斜，一边的两个轮子踩在墙壁上，斜斜地开过了警车的包围。
一打方向盘，宝马便停在了路中央，警车的后方。
周泽看着凌心月一脸淡定的神色，感觉整个人都有些瘫软了。
老司机，下次特殊情况我情愿走得去……
周泽把头探出车窗外，然后就看到了前方那个臃肿得有些畸形的怪物，赫然就是上上次收割失败，被它逃掉的怪物。
而怪物好像还没有注意到这边，只是移动着那臃肿的身躯朝不远处的中学走去，速度并不算很快。
看着那慢悠悠的动作和那胖到有些恶心的肚子，还有一地的鲜血，周泽怀疑它是不是因为吃得太饱所以才变成这样的。
再向后方看了看，直升机正往这边飞着。
“他能看到吗？”周泽看着天上的直升机，这条路那么大，而且车那么乱，在停下来的情况下，直升机真的分辨得出来吗？
“应该能。”凌心月看着车前盖缓缓冒出的黑烟。
周泽看着那黑烟，恍然大悟。“真是机智。”
宝马经过这次惨痛的碰撞，十有八九已经不能用了。
“总部真的会有补偿吗？”周泽看着那已经稀巴烂的车前盖，说道。
“会的。”凌心月说道，“大概。”凌心月补充道。
“……”
“现在可以下车了吗？”一直没有吭声的凌轩忽然说话了。
“不行，等到他们一起……等下开始收割时，你们两个躲到我后面。”凌心月不容置疑地说道。
“哇，直升机诶！快看快看！”中学里面的学生兴奋地指着天上的直升飞机说道。
一群中学生跑了出来，聚集在哪里，看着直升机高兴地蹦来蹦去。
直升机的高度忽然在缓缓下降，停留的位置，正是这所中学的前方。
一根绳子忽然放了下来。
一个接着一个的人从绳子上滑了下来，但却在滑到一般的时候，突然不见了。
“人怎么消失了？”这群中学生傻眼地看着那架直升机。
一个接着一个的死神从绳子上滑落，执着镰刀走向了不远处的那个体型庞大的亡魂。
一杆杆的镰刀反射着寒芒，仿佛刚刚磨利等待现在的收割。
“这个亡魂非常棘手，千万不要大意。”眼镜男推了推黑色的镜框，严肃地说道，“发射信号弹，驱散群众。”
“果然又有他啊。”周泽看到了眼睛男正在临危不乱地指挥着十多名死神，“等等，怎么只有十几个？说好的300死神呢？”
信号弹咻地一声在天空中爆开，爆出一团绚丽的火花。
“马上就要来了。”凌心月看了看后视镜。
一辆大卡蛮横地将凌心月开出来的那条路，变得更大更宽，后面紧跟着好几辆一模一样的卡车，而上面载着的，全部都是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