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熟悉,同样又有些陌生的名字。落言叶皱着眉回忆御权安的提醒,严于深。可惜,即便落言叶记忆力已经很好了,可还是没有立刻记起这个曾被凤飞在电话中跟他偶尔提过半句的FASI集团某演艺圈新贵,一个,其实已经不在世的人。
诺大的主卧室中,御权安静默坐在凤飞身边,触碰着某人脸庞那细腻的指尖温热的体温告诉他,凤飞没事,他还在,他们身边。在提起某个名字时他的神情就有些飘忽,回首瞥过床上还未清醒的人,安起身眼底黯然之色愈浓。
“严于深,死了。安全局的人就是为了这件事,才会在今天找上飞!”
“至于为什么非要选今天,就是他们确定,他们能够在这里。在今天,带走他!”
御权安的话换来的是窗边站着的落言叶完全没有预料到的错愕表情,脚步往前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想干什么落言叶才缓缓握紧拳头,硬生生忍住了自己想扯住御权安胳膊质问他的冲动。
“你是说,安全局的人会出现在这里不是意外。他们,今天就是来抓凤飞的?!”落言叶抿唇总算是勉强着自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只是他自己都不能相信,事实竟是这样的。
“罪名呢?严于深又是什么人,安全局的案子,却是牵连到他身上,这不应该。安,这不应该!”
落言叶不是不了解凤飞这个人,他就是再玩世不恭,也不会去杀人,不论什么原因,他都不会。安全局特意找过来,甚至不惜代价的封锁这整个鸢尾山庄,甚至要在他婚礼这一天动手,这让他很难接受。
抬头,墨色眸瞳下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御权安接近了窗边站立的人声音有些低哑,两个人并立各自看着窗外明媚的冬日暖阳和这鸢尾山庄中最美的主别墅风景,思绪不尽相同。
“故意杀人罪”
“提供证词和相关证据的人,是殷琳琳…”
听着他淡淡的声音在主卧室中回荡,落言叶两只胳膊按着窗台,总算是按耐住了此时此刻混乱并且烦躁的情绪。这样的解释,完全是他质问他之前所料未及的,太意外了。
严于深死了,安全局的人在凤飞结婚这天打着主意来抓他,因为他杀了人。而这一天,御权安这个他和凤飞最好的朋友,不惜一切代价在婚礼上亲手了结了自己挚友的新婚妻子,这到底是怎样的考虑才会让御权安的行为,不理智到这种程度!
落言叶沉默了,他发现,他真的有些无话可说。
“叶,还记得三个月前我回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吗?”
扬眉,落言叶并不明白,安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去见了你的前辈们,是吗?”落言叶记得他当初回国后,最先做的事情就是去水上天堂见了月明旭、云辰风和水冥千他们几个前辈。这件事,电话里他早就跟他提过了。
微微阖眼记起当初下机后他在水上天堂见到的月和于文修、蓝铭他们,安轻轻摇了摇头,当时他只是刚好要去水上天堂,又意外从水然那里接到了他们那些前辈刚巧就在那里的消息,才会去见他们的。至于他主动去做的第一件事,墨瞳微眯,想起了当初他离开两年后和凤飞的第一次见面。
那一天,刚好是凤飞跟殷琳琳这个青梅竹马的姑娘,求婚的日子。至于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他御权安又是在哪里找到于花店门口失踪的凤飞本人,严于深又为什么隔天会上新闻头条,那就是另外一方面了。
“那只是巧合,叶,我回国后先去找的是飞。”
“严于深是凤飞集团里的同事,虽然可能不同部门,但是同公司跟他有过过节的演艺圈新贵,突然离奇死亡这种事件,外界关注度有多高,安全局的警员就对他持有多么大的怀疑度。树大招风,你们圈子里,似乎有人想动他”
侧头的御权安,表情淡淡的有些无情,可是他确实是在跟落言叶解释,解释某些,落言叶至今为止站在这里都还不知道的那些事情。当初严于深对凤飞动手那一次,因为御权安的中途插手,所以很多事情在之后都被彻底埋藏了,御权安不主动说,凤飞更不可能跟人随便提。
“重要的是,他的未婚妻曾私下主动接触过安全局的人。并且详细的给他们提供了一份,飞跟她求婚当天,也就是严于深死亡那一天,他所有的行程安排。”
“叶,严于深出事的晚上,飞在花店门口消失,再到他出现在天涯居跟殷琳琳求婚,中间有两个小时的空白期。严于深出事,没有人能给他提供确切的不在场证明,而且,殷琳琳主动为安全局提供了,他的作案动机”
落言叶的神情是冰冷的,当御权安说到作案动机这一条时,他的表情已经安全阴沉下去了,事实证明他落言叶的记性还是不算差的。严于深这个人,他知道,在凤飞工作时给他使过绊子,并且在FASI集团内为人处事处处都针对他,一个惹了凤飞几回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的,演艺圈新贵。
曾经的凤飞几乎每周都给他打电话,从御权安回国后电话是少了些,可是这不妨碍落言叶记起严于深这个曾经几次出现在凤飞给他的电话中的名字。一个凤飞很讨厌的人,而且,他似乎好像还收拾过这个公司新人,据闻严于深曾一度安稳了很长时间。
“凤飞在严于深出事之前曾经借米樊的手,公开打压过他,集团里留下的人证很多”偏头,御权安冷凝的表情和清凉的眸光在清楚的告诉着落言叶,他知道的事情,他也知道。
“凤飞有作案时间,FASI集团内部又有不利于他的流言传出。未婚妻的背叛,将他彻底定位为了这件案子的第一犯罪嫌疑人。甚至现场的所有证据,和她的证词,都指明了是他”
“为了严于深,叶,殷琳琳想让他死!罪名就是故意杀人”
御权安这个时候情绪实在是阴沉的很,凌厉的表情和清晰的解释让落言叶这个生他气到如今这种地步的男人,也默默松开了自己握紧的拳头。
落言叶为什么会沉默,他们彼此足够明白。这种诡异的沉默足足在室内持续了三分钟,男人转身默默抬头,终是松身靠在了窗边墙上。无声阖眼,落言叶伸出的右手插进发间狠狠地捋了捋,细碎的刘海被揉乱。御权安却任凭身边人这肆虐的动作破坏他神圣冷峻尊贵的气场,而没有阻止。
落言叶心里在烦躁什么,又在担心什么,御权安感同身受,他们都是在担心床上昏迷着的人,凤飞。都是处在好朋友的位置上,现在的情况摆明了就是殷琳琳这个未婚妻有其他不为人知的身份,而她又跟严于深这个男人有非同寻常的关系,否则她怎可能这般恨凤飞,甚至不惜作伪证为安全局提供凤飞杀人的动机。明明,明明她跟凤飞本该是青梅竹马的情人,他们都已经订婚半年了!
也仅仅是这些,他们两个人都知道,未出事情之前,陷入情海的凤飞,是怎么也不会轻信的吧。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让自己放松下来,变得理智些,落言叶才算整理好了他现在的思绪和状态。“安,凤飞求婚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为什么,会有严于深意外身亡这种案子,牵连到他身上?!”
落言叶本就不是跟凤飞一样性格单纯少涉黑暗的人,自小处于落氏那种家庭,这么多年又从继承人身份变为现在的落氏家主,论手段能力,他从来都是不善类。
御权安的解释够简单,可是落言叶听完,基本也猜到了他没有出口告诉他的那一部分内容。凤飞求婚那一天定是发生了些什么御权安不能接受,凤飞也不太能接受的事情。最后才演变成了严于深死亡,殷琳琳这个隐藏的女人生恨的情况。
目前的这种状态,安的解释,他可以理解,可是,受了刺激亲眼目睹了殷琳琳这个妻子被枪击离世的情景的凤飞,能不能接受得下,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这里面绝对不仅仅是,凤飞最喜欢的未婚妻,殷琳琳对他有所隐瞒的事情,而是,背叛,赤裸裸的背叛。御权安说,殷琳琳想让凤飞死,即便是很难解释的话,可是落言叶知道,他信了。
能逼的御权安亲自动手,甚至不惜在他们结婚这一天下手,殷琳琳的身上只怕还不止背叛了凤飞跟严于深有关系这一点。求婚那天,能清楚当天情况到这种地步,御权安也必是在的。凤飞作为主角的求婚日子,却惹了御权安现身参与。
忽然,落言叶就明白了,他猜,他大概已经知道了那天发生了什么。只是,他不明白,殷琳琳和严于深能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会在严于深死后还帮他做到这种程度,而他们又和御权安有什么仇怨,以至于天真的想通过凤飞来拉御权安下水。
是的,落言叶现在足够冷静和理智,所以冷静如冰的他,唯一想到的就是,殷琳琳这个凤飞的未婚妻不惜一切揭露当天的事情,又刻意让凤飞做实了杀人罪名,想让他死。再联想今天安全局的人的态度和行径,似乎无形中针对的已经不再是凤飞本人了,而应该是那个求婚当天陪着他在的男人,御权安!
“不对,安,你……”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有多么惊人,落言叶震惊的眼神下意识看向身边淡定冷寂的清贵男人,御权安。抿着嘴,落言叶静默着倒吸了口气,强迫着自己稳定了一下呼吸。
“严于深,是怎么死的?”
下意识的伸手拉住身边人,被他修长的手按着的纤瘦胳膊主人,看着窗外的凉薄眼神,轻飘飘的侧目落在落言叶身上,安嘴角不动声色勾起一抹浅薄的弧度,一点点但是惊艳到了骨子里。
点头,为他确认了某些事实。御权安眼底忽然就有了些难以捉摸沉寂,明明是愉悦的表情,可是落言叶还是感觉到了他淡薄身子传来的意思微弱颤抖。
“是我杀的”
“为什么,安,为什么你会对他动手?殷琳琳他们跟你,究竟是…”
“他们,难道,最终的目的,是你?!”
落言叶没有问下去,神情深幽的他搭在某人胳膊上的手却是默默地收紧了。他有些担心御权安,他足够了解身边站着的这个人,所以他知道他不会轻易对人动手,更别提亲自下死手了。严于深是,殷琳琳也是,哪怕是伤害凤飞到这种地步。安,到底跟他们隐瞒了些什么。
看着安的有一刻,他其实是不希望御权安继续说下去的,可是他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去听他的解释。同样是他的好朋友,他很在乎安不错,可他也不想看着凤飞出什么事情。安全局的人这样大规模不寻常的出现,凤飞一旦醒过来,很有可能就会直接被带走。
面临这种情况,落言叶心底的那点点理智,也早已被身边这个男人消耗掉的差不多的。
“是我。叶,他们的目的,是我”
“飞求婚那天,只是这场报复中的一个环节。”
“ANYU的行动向来是保密的,至今为止都我都可以保证百分百掌控。半年前区蓝解体后的残留人员,主要部分被我带人清除了,可是,究竟还是留下了一部分隐患”
没顾得上落言叶按在他胳膊上的手里因为他的话,力道变得更大,即便被他扯得已经有些疼,可是,安,终究是没有开口。现在的他即便用着新药,可是身体毕竟还是虚弱的,比之当初在星辰的状态,更是差了几分不止。他猜,他的胳膊已经有一块青了。
“那两个人只是被利用了”
“严于深因为公司里的过节记恨飞,所以,飞求婚那天去花店的行踪才会被殷琳琳提前透露出去。严于深找了道上的一些混混绑了他送去市郊的废旧大楼,颜他们提前查到了这个消息,所以我安排人在当天替换了那些红怜组的人,并且,出现在了那栋废旧大楼。”
“那严于深的死?”
“他要对飞下手,我就顺手送他了一程。十七层的高度,人掉下去,没有任何活命的可能”
凉薄的话,冷静的男人。即便落言叶知道,安的背后少不了某些背景,可他还是在他轻易的就能要了严于深这个人的命的时候,感觉到了他骨子里的那些冷漠和冷酷。他们都不是善良的人,所以,他们才不愿凤飞的单纯和善良被他人轻易破坏。
“你留下了证据给安全局?”落言叶不信,他的人会出这样的差错,安身边的那些下属们,更不可能会让这种情况出现。尤其是现在被留下了证据,将罪名牵连到本该是最无辜的人凤飞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