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心情回嘴?你现在能干什么,凤飞,你打压了我半年,你毁了属于我的机会,而现在,你知道你在找谁的麻烦吗?!”
严于深被凤飞一句话完全激怒,可是情绪暴虐,脸色狰狞的他也只是来得及摆了这么个表情而已,之后的事情就再也不在他的控制范围内了。
“那你可知道,你,在找谁的麻烦?”
清冷如夜水沁人的声音在一层楼所有人的耳边,缓缓响起,声音传来只有这么一句,可是这些言语连在一起,字字中空灵凉薄的和缓随着整层楼某种未知气息的散开,听得出的会说是安静,听不出的只会说冷清。
同一时间伴随着严于深手上普通手枪诡异莫测的咔咔声,手枪零件伴随着清脆声悄然落地,一把枪就那样因为闪过的几道细丝般的黑芒,凭空解体!
这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一句回应和所有景象,让所有人乃至那些黑衣男子,寒气从脚底板向上直接升到脑神经末端,连心跳似乎都被压抑着停了那么一瞬。
原本楼中仅有的两边的人都各自位于这层楼的走廊尽头,而本隶属于这个废弃建筑还算亮丽辉煌的灯光在夜晚的衬托下,已经使楼道中间显得异常空荡诡异。
现在,连严于深都在回头的霎那间,神情呆滞了。在此之前各自两个方位的凤飞和黑衣人们都能看到彼此的情况,所以,有那么一瞬似乎被灯火闪烁了视线的凤飞,盯着楼道中类似凭空出现的一道人影,浑身汗毛都被刺激的瞬间竖了起来。
捏紧的手指,僵硬的近乎疼痛的身体,可凤飞这个时候这些都感觉不到,他现在的脑子已经因为看清楚出现的那个人,变成了完全混沌的状态。就是下来两道雷,可能这个时候也是打不散他凝固的一切感官体验的。
黑色的长发,黑色上衣裤子靴子,还有那融入夜色中似乎泛着异样眸光的黑色瞳孔。精简雅贵的白色修身外套松松的穿着在来人身上,衣扣未系,飘动的衣摆和垂于身侧戴着白色绸质礼服手套的手随着男人脚步落下,手套和外套些微的摩擦声响却成了此时在场所有人能听到的唯一的声音。
凤飞这个时候整个人都是呆傻的,近乎见鬼一般的感受,可是,他的心里某一处却在强烈的叫嚣,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他认识!
没有一处他不熟悉,没有一点改变,喜欢黑色和白色搭配却从来没有违和感的唯一一人。
在此情此景,在他随时都可能没命的特殊情况下,凤飞完全不能理解某件事情的发生,这些甚至让他已经完全没了所谓安危的概念。
他面前来的毫无阻碍的,竟然是他以为的在美国已经过世了的最好朋友,御权安!
来人,是御权安。
可是落言叶在落叶酒吧内亲口告诉的玉华和王亚瑞他们,他,已经不在了,御权安,已经不在了!
“他,已经不在了。安不在美国,所以,你们不用再问了”
“这是我唯一可以告诉你们的,也就是我给你们的回答,别再,介意了。安,若是在这里,只怕也不想你们为了他这么伤心”
这些是落言叶这个好朋友亲口告诉他们的,凤飞眼睛死死的盯住走过来的人,一步,两步,三步。
带着些单薄的纤瘦身影,停住了,来人在严于深背后站定,戴着手套的左手轻轻的抬起将转头盯着他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恢复过来,且失去了枪械和所有自主神志,完全没有任何战斗力的男人,轻轻的,就是轻轻的拎起,随手丢向了走廊尽头的玻璃墙。
到这一刻,凤飞都觉得这个人不可能不是御权安。天底下不可能有这么相似的人,而且,不是安的话,谁也不会用那种明明带着极致的温柔却冷如腊月寒天的黑色瞳孔,从始到终将眼神只留在他一个人身上。
“安”
迟来了几年的一声熟悉称呼,收手蹲身的男人看着跌坐的凤飞,嘴角抿起了一抹惊艳宛如至高王者的优雅弧度。
同样,伴着他一声久违的安,凤飞听到他身后夜色笼罩下的玻璃墙咔的一声被砸裂,有什么东西从他在的十一层高楼上坠下,跌下去的时候竟然惊人的毫无声息。
呆滞的神情被刹那的现实换回所有的理智,瞬间凤飞就明白过来,那个东西,不,坠楼的黑影,是被来人领着衣领轻飘飘抬起,看似没有费力随便扔去他背后钢化玻璃墙上的严于深。
所以,没有回头的他,注视着眼前熟悉的面容,感受着来人熟悉的气息,悄悄咬住了嘴唇。
严于深,死了。
楼道里十八个人依旧无动于衷,不过,这一次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向了出现在走廊尽头凤飞身前的男人身上,虔诚的敬畏的但是无一例外带着绝对服从的认真的和低姿态。
有那么一瞬确认这十八个人竟然是御权安带来的人,凤飞紧绷到此时此刻的精神因为某个人的出现,彻底宣告破灭。让他从开始到现在担心至此的黑衣精英人员,是安的人。
这种认知就像压倒一头名叫凤飞的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凤飞眼中凝聚的泪水豆大一般的滴下,他身子一软整个人完全没再挣扎的正面倒进了身前那个男人的怀中。
被解开束缚扶起来站好的前一刻凤飞哭着咧出了一抹此时他的狼狈形象下已经足够难看的苦涩笑容,他说,安,我还没求婚。
哭笑不得扶着他往外走,御权安回头一眼蓦然凝视着破碎钢化玻璃墙外静寂的无边月色,随后转回来不疾不徐的陪着身边的人走。
这么黑的夜,凤飞没有害怕呢,他可是当着他的面,做的严于深坠楼身亡那件事,可是身边这个曾经还需要他和落言叶各种方面照顾,跟着他们出去执行一趟蓝水拔除任务回来都能因为血腥而吐得三天吃不下多少饭的他。竟然,看都没有看一眼外面,没有,因为他的刻意试探,而,害怕他哪怕一丝丝。
御权安笑了,在心底轻轻地为了凤飞彻底成长而高兴,如今的他们还都是他们,可是他们也再也不是曾经的他们了吧。今天晚上的事情,他便是这参与的第三方。早就收到消息的他是可以直接处理了严于深和红怜组,不留活口,也就根本不让事情有发生的可能。
可是,最后他还是让自己的人替换了红怜组的人,演出了这么一出稍稍刺激了一下凤飞的戏码,他们口中已经不在的他,死而复生并不可怕,怕的是他回来了,可是,凤飞却接受不了现在的他,因为他背后的一切害怕他,永久的破坏他们友谊连接点。
而现在,原本没有什么自信的安,知道,凤飞用他的所有举止反应在这天夜里给了他一个完美的答案,不论什么时候,不论什么地点,也不论什么背景,什么性格和手段,御权安永远都是他凤飞最好的那个好朋友,他依靠并且相信的御权安。
他就是他,无人可以替代,一个凤飞永远不会讨厌,再也不会害怕的人。
带着凤飞找地方换了他选好带来的白色漂亮男士礼服,再塞给他一大束今天晚间刚从国外空运过来的雅贵艳丽的红色香水玫瑰,御权安靠在车子后排座椅上,冲着身边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呆愣大男孩,翘起了凉薄的唇角。
“七点半,大约,还是个不错的美好时间”
“开车,天涯居”
“安,你怎么…”凤飞,一句话没有问出口。
低头看向身边此时紧紧扯住他的胳膊和衣服的人,此时也算得上年长凤飞一岁的御权安,伸手摘下白绸手套,左手轻轻的放在他头上揉了揉。
看着已经启动的车子和眼前掠过的凄美夜色,他温雅柔和的表情在凤飞眼底越发清晰。
“你今天是要求婚吧,琳琳很好,我想她会原谅你迟到一个小时后再现身给她一个难忘的惊喜的”
“订婚错过了,至少,你们结婚,我再也不会错过了”
御权安偏头绝艳的脸上笑容明晰,那是凤飞从来没有见过的安的笑容。很浅很浅,可是,让人永远都忘不掉的美好。
现在的安好像他十二岁入学时候见过最初的温柔小小少年,可是仔细看,却又不完全是,所有多年来在他身上的矛盾好似被全部化解糅合了一般,凤飞不知道这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他知道,御权安回来了。
他好好的坐在他身边,陪着有些紧张的他,在去天涯居向未婚妻正式求婚的路上。
订婚的时候,前前后后落言叶一直陪在他身边,说不感动是假的。而这一路,御权安在帮他扫除了一切干扰障碍后,陪着他一起。
这一天晚上,凤飞觉得是他生命里过的最长的一晚上,因为过了这天,他就要结婚了,而安,是伴郎。
作者的话:猫到现在,岚岚很累,卖萌,已三更。。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