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欺骗中,晏静澜,终于走向了叶知秋。
她怀揣着罪恶感,以及,对未来的恐惧,战战兢兢地将叶知秋引诱着,来到了绍兴。
或许,叶知秋可以将这个孟浪的有夫之妇吓走。
她绝不愿意嫁给一个有夫之妇,去做什么姨太太。
哪怕是正方太太也不行,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居然还有三妻四妾的说法,港城那里就算是再繁华,她也不愿意。
彼时,港城还没有回归,可是已经有了要回归的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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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秋的手与晏静澜交叠在一起,见温肃北热情的目光落到晏静澜身上,直接了当地向前一步,侧身挡住晏静澜。
温肃北这才收回目光,食指拂过下巴,略有些玩味:“没想到第一次见未婚妻,就看到这么有意思的一幕。
岳父大人,是不是该给肃北一个解释?”
温肃北的目光投向厅上端坐的晏父,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
一切都是这夫妇两个作出来的。
年轻的时候下放广东一带,惹上了不该惹的事儿,被温肃北的父亲救了。
温肃北的父亲一向敬重读书人,一高兴,与他指腹为婚。
夫妇两个被人救了,自然也不好拒绝。
点头同意。
可是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年,安定惯了,不满足于安定,还要追求自由和幸福。
这就是人性!
贪得无厌的人性!
永远在追求更好,温肃北好歹叱咤港城多年,什么人没打过交道。
晏家夫妇这点儿小九九,他丝毫不介意。
连作恶都算不上,只不过,对他不放心而已。
毕竟,人也只有一个独生女儿不是?
大陆只准生一个孩子,人家也不容易。
怀抱着港城人的心态一番唏嘘感叹后,温肃北伸手,亲自一根一根地,把晏静澜颤抖的小手从叶知秋的手掌心里掰出来。
一边掰,后边,晏父还在说:“静澜——注意分寸!”
这种场合,说太重的话,未免太俗气了。
“知秋——”
晏静澜声线颤抖,吓得不行。
她从小在淳朴的江南水乡长大,没见过多凶恶的人性,进了京城,也只是聪慧,粗通人情世故罢了。
可是这个男人,打从她第一见他,就觉得,他就像港城电影里面的那些无恶不作的古惑仔大哥一样,凶神恶煞。
即便,他生了一副那么好看的皮相!
白得晶莹剔透,把女人都要比下去。
“温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叶知秋佯装不懂,将晏静澜的手从他手里抢回来。
其实刚刚他听了,也吓了一跳,未婚妻?
静澜是温肃北的未婚妻?
为什么以前,晏静澜从来都没有告诉他?
可是此刻,也顾不得为什么了。
不管是怎么个情况,他都不能将晏静澜拱手让给任何人。
“叶先生,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www.shukeba.com。”
温肃北皱眉,说话不客气。
他方才说得明白,她是他的未婚妻。
即便他要横刀夺爱,也不该没有个名目。
这样出来混,也未免太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叶知秋淡淡一笑,牵起晏静澜就往厅里走,走到晏父面前,温雅一笑:“伯父,我是叶知秋!是静澜的——”
话还没说完,晏父直接打断。
“年轻人,爱冲动,我们理解,她妈妈身体不好,这个天儿,出门见客不方便,招呼不周,你们多多担待。”
叶知秋颔首:“哪里。”
心想,这个晏父,倒是个厉害角色,虽然说话像是闲聊,可是皮球踢得挺好。
叫他们自个儿玩去,别来问他,到底把姑娘许配给谁。
锃亮的皮鞋狠狠地将烟蒂碾碎,温肃北一脸不悦地走进来,站在叶知秋后面,声音邪魅里透着威胁:“叶先生,大陆到底保不保护合法婚姻关系?为什么巧取豪夺他人的未婚妻都没有人管?
还是说,民\/告\/官,告不下来?”
温肃北告叶家,告不下来,也是个鱼死网破,元气大伤!
最起码,那名誉就别想要了。
叶知秋恭敬地颔首,然后缓缓地转过来,义正言辞地看着温肃北,淡淡道:“温先生,大陆是保护正当合法的婚姻关系。
不过婚姻是建立在双方自愿平等基础上的长期关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都是旧社会的包办婚姻,早就予以废除了。
港城不是自认为很民主么?
难道还兴这套?又或许,你们不太理会人权”
温肃北丝毫不惊讶叶知秋这么厉害劲儿。
他是同他老爸打交道的人。
虎父无犬子,这么一个嫡长子,会弱到哪里去么?
只不过,没想到,这么一个谦谦君子的模样,说起话来,却是滴水不漏的强词夺理。
看来,是个伪君子!
不是看起来那么坦坦荡荡!
晏静澜这个小尤物,怕他不打紧。
江南小门小户里出来的,没见过大世面,觉得他像坏人。
可是,觉得这个伪君子像好人,那就不行了!
她不选他没关系,可是绝不能选叶知秋!
第一,下了他的面子,第二,也毁了她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
好好一朵鲜花,可不能让贼偷了。
怀揣着这么个心思,温肃北拔出枪来对准了叶知秋的脑袋,直挺挺地站立。
吓得晏静澜一瞬间脸发白,后面的晏父敲了敲拐杖,走过来,劝阻:“肃北,好好说话啊。”
温肃北眯眼,吹了吹口哨,旁边黑色西装的马仔直接上前伸手:“请!”
晏父无奈低头,跟随马仔下去‘休息。’
“爸爸——!”
晏静澜要跟上去,可是回眼望叶知秋,还是心中有愧,转而上前来劝温肃北。
她很聪明,知道,晏父,是不会有事的。
也就是一而再再二三这么聪明,又撩拨到了年轻气盛的男人炙热的心。
温肃北抿唇,枪口抵着叶知秋的脑袋:“叶知秋,啧!好名字!一叶知秋!
那你知不知道,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晏静澜连忙冲上前当在他前面张开手:“住手!你不可以杀他!”
温肃北杀气毕露:“从来没人敢跟我说不可以!
你是第一个!
我原谅你一次!”
晏静澜硬着头皮皱眉:“对不起,我——我,求你,求求你,不要杀他!杀人是犯法的,这里是大陆,他是叶家的儿子,杀完人你们也不那么好脱身。”
这么紧张的关头,她还这么冷静地分析利弊,跟她柔柔弱弱的模样一点都不像。
温肃北觉得她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可是叶知秋感动得一塌糊涂,没想到晏静澜居然愿意挡在他面前。
就算是再亲近的人,也不一定会愿意为他做这样的事情吧?
他忽然为自己方才怀疑晏静澜利用她的心思而感动羞耻。
“静澜,你让开。”
他缓缓地拉开她,可是晏静澜还是死死拉住他的胳膊,哀求地盯着温肃北。
温肃北死都不松口,这么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心思却是百转千回的曲折,他可不是叶知秋,小毛伙子被小姑娘玩得团团转。
他早就有三房姨太太了,投怀送抱的女人不计其数,女人那点儿小心思,拿到他跟前,还不够看。
“温肃北,你有种就开枪!
没种就拿着枪滚蛋!”
叶知秋头一回说脏话,啊不,是头一回在晏静澜面前说脏话。
毕竟,为了融入部队生活,他必须跟那些军人保持一个爷们的调调。
可是自从晏静澜进了部队文工团,他又换了一个调调。
夏寒栖看不惯他,就是从他第一次阻止一个士兵在女兵面前说粗话开始。
恶心!
死娘炮!
他听见他嘀咕,当时只当是夏寒栖嫉妒。
谁知,听见这话,温肃北浓郁的港城腔也挤出两个字来:“痴线!”
他撇嘴的模样,跟夏寒栖骂他时,如出一辙。
“我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喜欢在女人面前逞英雄装蒜的男人!”
温肃北无语地凝着他,枪口依旧牢牢抵住他的太阳穴:“也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抢人未婚妻,还可以大义凛然的样子!”
叶知秋不耐地昂首,根本不屑于跟他多讲一句话。
“你要杀快杀,不敢就滚!连一个大陆的女人都要贪图,可见你在港城也混得不怎么如意。
还是等解放,再奔小康吧!”
“嗯,好个三寸不烂之舌,激将法的段数都比一般人高。
看来你不是军校毕业的?”
温肃北知道大陆的军官一般出自军校,可是这个叶知秋,看起来不太像。
叶知秋点头:“c国政法,有何指教?”
温肃北摇头:“不,没有指教,我是西点军校毕业,指教也是给军校毕业生,你这种半路出来的野鸡!
我没兴趣!”
“南方的小男人就是这么碎嘴!我理解!”
叶知秋温雅的一笑,说出来的话,却是气死人不偿命。
温肃北一枪猛挥他后脑勺,狠狠地一击,他一头栽倒在地,温肃北再度踏在他背上,用力一踩:“贱!”
猩红的目抬起来,刚触及晏静澜,女人就一个哆嗦。
他怎么这么暴力?
温肃北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失态了,他理了理领带,清咳:“咳咳,那个,他活该!
男人不该在男人面前装比!”
话还没说完,晏静澜鸟都不鸟他,蹲下扑在叶知秋身上猛摇:“知秋,知秋你醒醒啊!
你没事吧?”
温肃北眸子里怒意更浓,大力地将她提起来,老鹰抓小鸡似的抓走。
她不安分地挣扎:“放开我,你这个大猩猩,放开我!”
噗,他真是要内伤了。
人家在港城号称玉面小白龙。
她说他什么?
大猩猩!
别开玩笑了!
哪里去找这么白净的大猩猩?
她思想太古板了,等去了港城开化一下,就会接受他了。
彼时的港城,、、系列盛行,hei道文化风靡全城。
他这样的现实版‘大哥’,简直就是全港城少女的择偶标准,梦中情人。
还有不少女高中生辍学来加会,就为了能混到他身边,被他一亲芳泽呢。
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居然说他是大猩猩!
没有审美,喜欢叶知秋这样温雅范儿的伪君子!
等他打得叶知秋撕下面具骂娘的时候,她就知道,她所有的梦都碎了。
叶知秋被蒙上眼布,带上车,驶向不知名的前方。
晏父已经被叮嘱,晏静澜被接到港城小住片刻,完婚的时候,会接他们去观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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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凌晨,海城机场,温肃北不耐地坐在机场里扯领带:‘几点的飞机?’
马仔恭敬地回答:“延误了半个小时。”
“什么!特么的!”
大陆是真不怎么发达。
这么大的版图,机场就这么几个。
他从绍兴坐车到海城坐飞机,路上耽误这么久,也是够了!
现在还一再延期,这个鬼地方,亏这个死丫头在车里哭天喊地闹个什么劲儿。
无知村姑!
等把她接到港城去了,这个村姑就消停了。
因为港城开放,女人热情起来,还是生猛得狠。
温肃北长相背景家世,哪一样都让万千少女为之疯狂。
更何况,自从他接手了老爸的生意,混起来更加狂霸酷拽叼炸天,从来都是被女人跪\/舔的对象。
第一次耐心哄一个女人,她还不识抬举!
跟他又哭又骂的,什么意思!
真以为漂亮了不起?
混血儿他都玩过。
再漂亮又能怎么地?
这几天,一路上,她刚开始喋喋不休地说教,从她有什么妇科毛病开始,说到他以后可以称霸全宇宙,根本不用跟她这么一个无知村妇过不去。
可是被他坏心地一吻,吻得七晕八素的,清醒过来再也不敢说话了。
原本温肃北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可是路上耽搁得长了,他有些无聊。
身边坐着一个尤物,他本就年轻气盛的,有些心神荡漾起来。
哼!不乐意跟他?
那是她还不‘懂事’,懂事之后,也许就不会这么想了。
怀着这个念头,温肃北一把搂住她,手开始不规矩起来。
晏静澜又摆出一副弱弱的姿态,病怏怏地看着他:“别碰我,我不舒服,我想吐。”
“你晕车啊?”
温肃北自然不信,他可什么人都见过,人晕车什么症状他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