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意洋洋地埋头吃土豆,没理会他。
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日子过得平静如水。
一晃,半个月就过去了。
这期间,除了被宋程这个臭男人折磨得够呛之外,还算过得舒心。
说实话,我很想念汉斯和玛丽塔。
可是无奈,我走得匆忙,没有得到他们的联系方式。
别墅的座机打了好几遍都是没人接听,看来,他们已经撤离那里了。
真是遗憾,我还曾想,跟着汉斯回他的老家去看看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姑娘,还有那棵他爬过无数遍的苹果树。
重生也有四个月了,我好像经历了一遍人世间的沧桑巨变一般,那些闪烁在记忆里的容颜,流金般破碎了一地。
坐在花圃的秋千架上,我望着傍晚的乌云浮动,心莫名惆怅起来。
没过多久,宋程又滑着轮椅出来了,“梅超风!要下雨了,赶紧进来收衣服!”
我无奈地瘪嘴,长叹一气,走了进去。
昨天我迫不及待地带他去医院复查了,他的腿伤恢复得很好,两个月绝对能够完全康复。
老大夫一说完,我心里那叫一个美啊。
以前看新闻里面那些碰瓷儿,我还不觉得有啥,现在想想,谁要是摊上宋程这么一个主儿,哪怕坐牢都比伺候他要开心。
进屋之后,我瞧着露天阳台上面光秃秃的,没有衣服晒着。
再一看餐桌上,好丰盛的晚餐。
我奇了怪了,“宋程,你晚上吃这么多不怕胖死啊?”
宋程白了我一眼,乐呵呵地,“不怕,毕竟是学弟的生日,哪怕是胖死,终生残废我也乐意www.shukeba.com。”
我顿时惊讶难言,夏雪逸!
的生日?
他生日是八月一号啊?
建军节?
天啦撸!
怪不得撒,真是天生命定啊!
不过话说回来了,为什么这十年来,我好像都没有经历过他的生日?
“喂,你咋知道?”
我疑惑了。
宋程没骗我吧?
夏雪逸似乎还在厨房忙碌,没有出来。
我坐在沙发上,宋程坐在一边的轮椅上,还是优哉游哉地拿着一只唐三彩鼻烟壶嗅。
妈蛋玩意儿,这大半个月,我感觉我家里古董都被他给玩遍了,而且全部都是我爷爷奶奶,太爷爷,太奶奶留下的遗物。
真是憋屈!
“地球人都知道啊,你爸妈肯定也知道呗,怎么你不知道啊?”
我摸了摸脑袋,忽然觉得我自己很傻缺。
又好像有点愧疚,是不是对这个哥哥太不上心了。
“我爸妈从来没告诉过我。”
我只好狡辩道。
他却意外地问,“可是我记得去年,他还和你爸妈在颐和园的湖里面泛舟发了一张全家福的照片呢。”
军校监管的严密,发图已经实属罕见,夏雪逸发这张图,显然心里十分高兴。
嘶——
我抽了口冷气,心里七上八下的。
一时之间,心里逐渐明了起来。
去年,那就是我高二的时候咯,那时候我不是独自一人去欧洲旅游去了么。
然后前年,我暑假跟孟璐璐去川滇旅游去了。
大前年,我跟着班上组织的团游去江南旅游去了。
大大前年,我参加暑假夏令营去了。
……
等等等等,以此类推。
总之没有一个暑假的建军节是在家里度过的。
至于小学的时候,那当然是回绍兴老家,去跟外公外婆一起住啦。
“这不能怪我,真心话!”
我红着脸,语无伦次。
宋程依旧是那副高深莫测的笑,“没怪你,俗话说得好,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噗!
我当即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
讲真,这半个月,我感觉宋程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不断地在我面前放大夏雪逸身上的优点,闪光点,简直给他镀上了一个天使的光圈儿。
然后又不断地强化我的罪孽,旧事重提,朝花夕拾,把我对不起他的地方啦,罪孽深重的事情,一件一件的抖出来!
就连一个缺了口的烟灰缸,他都能问东问西,最后问到,是我不小心打碎的,然后夏雪逸偷偷帮我顶缸这种程度。
最后,达到让我愧疚心痛,然后后悔万分,整个人心都在煎熬,各种放不下他,各种牵挂,折磨的目的。
有几次,我差点以为宋程是故意的,可是他又好整以暇地看着电视,丝毫看不出破绽。
就在这时,夏雪逸又端着汤婆子出来了,我以为又是筒子骨汤,这些天,我闻着这个味儿都要吐了。
不知道宋程天天喝,是什么感觉,反正我是受不了。
我推着宋程的轮椅到餐桌边,然后小心翼翼地搀扶他上桌。
再然后自己落座,坐在他旁边。
夏雪逸坐在宋程对面。
宋程又诧异地睨了我一眼,“你干啥玩意儿?我又不喜欢你,你还要坐我旁边。”
我被他呛得说不出话来,只好灰溜溜地又挪了一个位置。
宋程又莫名其妙地问,“你这样,手臂够得到菜吗?”
我瞧了瞧距离我愈见遥远的佳肴美味,扶额长叹。
“你这个死男人,你以后肯定不得好死!”
说完,我气冲冲地跑下桌,转而坐到夏雪逸旁边。
宋程又一脸同情地看夏雪逸,“啧,忍!”
我简直要拿叉子杵死他了。
夏雪逸今天晚上做的都是他以前说过他喜欢的食物,并不是很奢华的盛宴,但是隐隐约约带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粤地风情。
哪怕是第一次见他,看了这餐桌,都会觉得,这是个很懂生活的男人。
话说,前世我跟他结婚十年,他一次饭都没有给我做过呢。
啧,也真是背时了。
“花雕!”
宋程惊叹,拿筷子戳进了酒壶里带了一滴出来,放进嘴里,啧啧出声,“真香啊!”
我无语地白了他一眼,“大锅,你是见识太浅了,造吗?”
花雕都能激动成这个样子。
夏雪逸这时,将开水锅里另外一壶花雕的瓶塞拧开,顿时一股子酒香弥漫开来,迅速地流窜进整个客厅的每个角落。
天啦撸!
酒香不怕巷子深,我算是见识到了。
“怎么会?”
我诧异。
宋程好笑地睨着我,别有深意,“十年前埋了二十壶酒,你猜我们现在喝的是第几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