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房,司锐几乎没有见过除司炎以外的人进过,唯一一次是他七八岁时贪玩误闯进到了里面,那时司炎也在,他就跪在那,前面放置了不知用来祭祀谁的烛台,灯没开,窗帘被拉的紧实,幽暗的什么也看不见。
他有些害怕,想叫一声大伯,可司炎仿佛入定了一般什么都没有察觉,哪怕他进来时撞到了门框,大伯还是无动于衷的跪拜着,嘴里还喃喃说些什么。
“不用担心,”司锐回神对陆黎笑了笑,“就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一会儿让大伯给你拿道护身符,没什么问题。”
“那不是被下了降头?”陆黎瞪大眼睛。
“我看你是被人剃了头,连脑袋一块剃了。”司锐无语,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这玩意也能想出来,八成是被他收藏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荼毒了。
司炎在那间屋子待的时间不长,出来后没等司锐提醒就给了陆黎一件东西,他以为会是什么黄纸做成的符咒,或者是用红线编织的平安袋,但司炎给他的是一枚铜钱,他没近看过应亦的那枚,但是就这么拿在手里倒是感觉挺像。
陆黎挺乐,再见到应亦还能给他显摆显摆,不就是铜钱么,他也有,还和你那个双胞的。
这么想着,他龇着牙裂开嘴对司炎笑了:“谢谢大伯。”
两人都有些诧异,司锐还算镇定,早就知道他原来什么样子,没多大反应,但是司炎没见识过,摸着并不存在的两撇胡子,愣了愣:“心还真大。”
陆黎咧嘴直乐,心大不大的他不知道,就是想到好玩事了那不就得笑么,憋着多没劲。
“回去要时时刻刻带在身上,就是洗澡也别取下来。”司锐仔细的看了一眼,司炎的脸色和刚才无差,提醒陆黎的样子也并没什么特别小心的样子,不由狐疑刚才是他看错了,大伯只是进屋去拿能辟邪的东西给陆黎?
司炎似乎注意到他的视线,哼了一声:“还不相信我?”
陆黎定神瞪大眼睛,瞄司锐,突然被两人同时注视,司锐尴尬只好摸摸鼻子:“我送你回去。”
“回去干嘛,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爷爷还没见呢,这么急着就为了一个,一个毛头小子,等你爷爷回来,你是任打还是任骂记得离我屋远点。”
陆黎哑然,他刚见到司锐大伯的时候,觉得这人既威严又正派,但从进门到现在,这位大伯已经多次刷新他的观念,挤挤眼,他对司锐示意:要不你留下,好久不见老人想你么。
“明早一起走,客房我让人打扫一下还能住人。”司锐有点犹豫。
陆黎一听立刻摆手,一家人多久都没团聚了,他一个外人在难免会有影响,而且说不上为什么,虽然大伯这人说话让人觉得很亲近,但是总觉得他对自己的出现带着一点难以言喻的刻意疏离,或者说,是大伯讨厌他的存在。
司锐没能拦住陆黎离开,他无奈的对着用爷爷来压他的大伯叹了口气。
陆黎没所谓的笑了笑,这地方打车还算方便,现在天也不是很晚,于是现在出门还能顺带满市的溜达一圈。
不过,有点无趣,经历过鬼屋一事,他已经被折腾的只想立刻摊在床上睡上一觉,而且今晚有司炎给的护身符,总不会再有什么鬼怪来搅了他的好梦。
笑了笑,他在路旁打了个车,如果不会再有奇怪的事发生,那么他也不用再去拜托应亦,实话说,对那个人说不上反感,但也并没有什么好感,毕竟谁也不想热脸贴个冷屁股,只不过因为梦中那个身影造成了现在的一个小插曲,让他不由自主的想接近他而已。
不过,就算这事结束了,他欠应亦的还是没有还清,这才几天而已,竟然还能欠上一个陌生人这么多,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计程车走的很快,陆黎不过愣神的工夫就到了公寓门口,出来一阵冷风,他惊得还以为又有什么东西来了,条件反射太厉害,他自己都痴痴的笑了。
神经紧绷过后任就开始放松,舒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陆黎平躺在床上嘿嘿直乐,久违的安定真叫人怀念,但翻了几个身后,他瞪大眼睛,睡不着,这么安定的时候他竟然睡不着了?
打开电视,听着里面的声音,也不知道到底说了些什么,他就眼睁睁的看到凌晨四点,没有一点困意,虽然眼睛已经疲倦,但闭上眼睛就会立马感到精神十足,他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好好的平静日子不过,非要被鬼怪缠身才觉得有趣。
直到五点,旁边住着的那家开始有人起床,陆黎终于沉不住气,看着只剩下雪花的电视画面抓了一把乱的不成样子的头发,真他娘的傻逼!
收拾好一身,陆黎看着镜子里眼睛肿了一圈的自己,没想着再干嘛,直接去了应亦那。
中途司锐打电话给他,问他还有没有东西缠着,他支支吾吾没好意思说没东西跟着以后自己竟然睡不着觉了。
上次来应亦家他没怎么注意,这次慢悠悠的晃过来,发觉他选东西都有一个特性,就跟他房间一样,多余的占据位置的全都没有,空空旷旷的好像跟郊区没什么区别,这样的地带在市里难找,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买得到。
应亦看到他的时候没什么表情,皱了皱眉看着他不说话也不让他进门。
“我不跟你抢宝贝。”陆黎眨眨眼,这就不让他进了,得有多烦他,难不成还在怪他弄砸了他厨房?
“我就想问问,你戴着那枚铜钱能不能睡的着觉。”这事他本来想问司锐的,但想想他大伯的表情,似乎并不愿他和司锐多有接触,索性他就想来问问同样拥有可以辟邪铜钱的应亦,至少对他来说,面对这边轻松一点。
应亦听了他的话,眉心微不可见的蹙了蹙,让开一条道让他进来,刚抬脚就听喵呜一声,黑猫窜出来,仰着脑袋斜了他一眼。
陆黎后悔了,后悔不该来问应亦,一人一猫都这么不待见他,真是够尴尬的。
“你手里那枚铜钱带了么?”应亦似乎没发现他的尴尬,抱着猫坐下就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