觞无狱知道我在担忧什么,其实对于他来说,他的爱人有没有修为都无所谓,他的爱人只要有他就行了。
觞无狱再度把我拦进怀里,安慰道:“洛不必担心这些,我有能力保护好你。”
我垂下眼帘:“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笑着,手指碰碰我的眼角,忍不住在我的眉心轻轻地一吻,如同蜻蜓点水般,极轻极轻的触碰,我能体会到他的爱惜与情意。
我乖顺的模样让他甚是喜欢,以至于原本盛气凌人的气息逐渐退去,那份压抑感没了,萦绕的黑雾也在慢慢消散。
眼前视野的范围瞬间变得宽阔,更加亮堂,天边的光亮透过云彩照射而下,天气很好,飞过的白鸟穿梭在蓝天上。
觞无狱的嘴边挂着浅浅的弧度,迎来的风吹过,他的头发微微浮动。他一定不知道他有一双非常有魅力的眼睛,那双眼睛就这么带着爱恋地看着我,应该说,从头至尾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我的身上。
我也曾想过,如果我们可以就这样不顾一切地好好在一起,我若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可以放弃所有,顺从自己的心愿。可惜我不是,在另一个世界还有我的家,朋友,甚至是恋人……
我没办法做到抛弃他们,选择在这也许并不存在的世界留下,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理由,觞无狱……我承认我对你的心……确实有了情分……不过很多事不是想当然就能解决的。
我以为我们再次见面会以一种很极端的方式,我以为他会怒火地用武力相待,恰恰相反,他的情绪平静得让我不适应,那过份的温柔甚至使我觉得不安。
“你不问我这两个月去哪儿了吗?”
“我有派人寻你。”他坦白道,“足足两个月都在找……”
他的神色略带哀愁:“大概对你来说不算什么,洛渺无音讯的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就像彻底消失了似的……我怎会不害怕,怕你真的消失。”
如果这样的事发生……他会不择手段地闯去洛的世界,他不允许属于他的人轻易地离开。
他知道这断时间对方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一个成人蜕化成五六岁的孩童,本就是一件不寻常的事情,难怪他开始怎么寻都寻不到洛的任何消息。
洛不愿意提起,他自然也不会特意去追问那段时间的事,若逼问起,他怕又会把好不容易才带回去的人逼走。
觞无狱的耐心其实早已消耗殆尽,从愤怒到绝望,这一系列过程有多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唯一那点可悲的期冀都被真像打破得一干二净,那种深入骨髓的悲鸣和痛苦,加上畏惧爱人消失的恐惧……
他不管系统还会出什么花样,他都必须要让洛对他心软,只有如此,他阻止爱人回去的可能性才会大一点……
系统不是实体,就算他再高的修为也无法破坏它,那他只能稳住洛的心。他打算最后……最后一次给双方一个挽留的机会,最后一次……如果结果对方依然固执地想离开……
觞无狱的眼睛一红,他连自己都想象不到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察觉到他又重新燃起的情绪,我握住他的手,说:“我们回魔教。”
或许是因为这句话,他阴沉的脸慢慢露出笑容,他极其自然地搂着我的腰:“我保证你会喜欢。”
一团黑雾闪过,原本还站在石岸上的两人瞬间没了身影。而待两人离开后没多久,从青山里缓缓走出的魁,心情反而糟糕到极点,他神色沉得可怕,右手掌心的血一直在流,掌心的伤口严重化了。
可他不想治疗……他没有那个心情去管伤势的情况,此刻他的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两人亲昵的模样,心里有异样的情绪在争吵。
也许就是所谓的嫉妒,他一点也不喜欢孤云洛和觞无狱在一起的时候。起初他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介意对方有多少男人。
魁自嘲地笑笑,到头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归根到底是他从来没有用心的去在意一个人,所以才会那么无知地说出那种话,可体会到在意的心情后,他算是明白为什么世人总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原来在意的人是不可能和其他人一起分享……
魁从衣里拿出那瓶青露,若有所思。他会按照对方的要求暗中观察觞无狱的情况,一旦出现危机,他必然会有助于孤云洛。
虽然他还不清楚对方口中所指的青露能帮对方回去是什么意思,不过由此可以看出孤云洛并不打算和觞无狱白头偕老什么的。
一切只看这瓶青露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
我不得不说觞无狱确实很细心,他把魔教的情况处理得相当好。教中他唤了一批新人,虽是新人,但各方面的能力和素质都比正常影卫要强上一倍,甚至连下人都是觞无狱亲自一个一个挑选。
该说的不该说的,该看的不该看的,他的训诫很严厉,容不得半点差错。他办出来的效果一向不错,你根本想象不到把这么大一个魔教处理得如此妥当要话费多少精力。
以前有顾青冥打理,我不觉得有多累,后来觞无狱会帮我很多忙,我从未真正意义上一个人承担起魔教,尽管我晓得其中有多辛苦,他们只是不愿我劳累罢了。
后院的草地打扫得特别干净,亭子里重新放上一张铺着皮草躺椅,以前没事时我喜欢在上边小睡一会儿,可每次都会被觞无狱给弄醒。顾青冥性子比觞无狱安静得点,他不会刻意吵醒我,他总是静静地守在一旁,像是在守护什么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一切都是按照原貌布置,唯独那片曾经种满白花的区域改成荷塘。
觞无狱见我一直观望池塘,解释道:“花匠说这块地方种不了原来的花种,所以才改成荷塘。”
他其实知晓我在想什么,双方都不戳破,为的不过是那可怜的伤痕不被再次扒开。
他说:“不喜欢,再填了便是。”
我淡淡地说:“挺好的。”
重回教里,感觉和当初完全不一样,以前若仍保有一丝热情,那么现在剩下的就只有回忆和无奈。
而回忆是件最无力的事……就算全部安排得一模一样,又哪能真的回到那时候的感觉。
我拍拍他的手:“到是辛苦你。”
觞无狱笑着说:“为了洛,都是些小事。”
他陪我随便走走,目的是想让我散散心,两人的手很自然地牵在一起。路过的下人恭敬地行礼,那声教主的称呼让我整个人顿了顿,下人行完礼数便自行退下,完全不会用诧异的眼光看待两人举止亲昵的举动。应该说教中所有的下人,护卫,影卫都知道两人的关系。
毕竟曾经成亲的事情,众所周知。
我有多久没听到教主的称呼,听别人这么一唤,还真有点不习惯。
他问我是否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我当然记得,和他现在的模样相差很大,那时的他完全一副小乞丐的扮相,可以说有点滑稽,瘦瘦的,严重营养不良。
我调侃他:“你在指你做难民的黑历史。”
觞无狱陷入回忆中:“所以我很幸运,在那时遇到你。”
虽然……那场相遇也是安排好的局面……但是不论由什么缘由让他遇到洛,他都为此感到无比庆幸。
我望望天边,叹息道:“你长大了……”
我再也无法以自己的能力给予他什么,他成长得很好,好到不需要我再替他担忧。
觞无狱牵紧我的手,他的爱很强烈,也很容易让人沉溺其中。他总是笑着,对我温柔地笑,带着宠溺地笑,纵容地笑……
他说:“洛,你是上苍送给我的礼物。”
我有点愣然,呆呆地看着他,他轻轻地捏捏我的下巴,说:“你这般模样,可叫我如何是好。”
怎么比喻呢……嗯……可爱?觞无狱又觉得,似乎用可爱形容一个男人不太恰当。
我挑眉:“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果真不错。”
他习惯性地环住我的腰:“不,我的洛一直都很迷人。”
他继续道:“介意今晚一起同床共枕吗?”
“如果只是单纯地睡觉得话。”
“当然。”
我不太相信他的话,他立刻比起手势:“我发誓。”
我别扭道:“暂且信你一回。”
正如他所说的,晚上他确实只是单纯地躺在我身边,和我一起入睡而已,两人这么躺着久久不语。长发倾泻在白色的狐毯上,夜明珠的光亮照得我的皮肤更为白皙,胸膛并不夸张的胸肌微微隆起,随着浅浅的呼吸起浮。
我闭眼,睡意欲浓,觞无狱侧头看我,红色的眸子暗了几分。
眼前的人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诱人,微敞的领口露出结实的胸膛,白色的里衣被夜明珠照得有些透明,隐约可以看见布料下包裹的身躯。再往下,是那圆润的臀部……
觞无狱的眸子越来越暗,连同那只手也不安分地攀上我的腹部。
我突然睁开眼,说:“你若反悔就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