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水淡定地看着言若。
言若对着沥水恶意满满的眼神,严肃了三秒,真诚地说,“哪能,就按照原来的样子长着挺好,变好看了也会不习惯的。”
沥水撇过脸去,彻底不理他了,只剩下那个女研究生捂脸做深深感动状,“言若,真的吗,长得丑你也真的不嫌弃吗?”
会议无疑就是各个小组汇报一下工作的进度,然后计划一下接下来的工作。
会议结束,言若本来想喊住沥水却被山本教授留下来。
沥水无精打采地咬着鸡腿,同桌的女生都在讨论化妆品。沥水难得凑上前,“有没有什么能够去黑眼圈的化妆品?我最近黑眼圈是不是很浓?”
众人眼中都放了光彩,以为找到了听众,七嘴八舌,但是沥水没听清楚她们就吵起来,非要觉得自己推荐的化妆品才是最有效的,互相批判着对方的化妆品里面大量含铅,伤肤,或者冒牌,不正宗。沥水扶额,望天,甚是孤单。
她脑海中控制不住地浮现金发女郎袅娜生姿的样子,于是愤愤地咬住汤匙,许言若啊许言若,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以貌取人?
下午,晴空骤变,风云俱涌。不一会儿,窗外噼噼啪啪下起了大雨。言若他们组提前完成工作,所以早就回去了。
沥水看窗外,皱眉,天气预报不是说不下雨的吗?怎么这会儿雨倒是一点减弱的预兆都没有。
浅丘敲了敲她的桌子,“下雨了,我送你回去?”
沥水不好意思,“可是你们家的方向和我们家的方向不一样……”
“去那边办点事。李伯伯,他住院了。”
沥水吃惊,“李恒伯伯?前几天看见他其色还不错。”
浅丘点了点头,“老毛病,高血压犯了,我妈让我带点东西去看他。”
沥水想了想,“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医院的走道上种了一排的樱花树,正是花开季节,枝桠间皆是粉红的花朵,地上落英甚多,像极尽奢侈的红妆。
浅丘让沥水在这边等他一下,自己转身进了医院的小卖部另买了一些营养品。沥水出神地看着入目璀璨的一片红,笑,当初若不是因为考上B大,她大抵就会去武大了吧,那个有成片成片樱花树的地方。可是那样,就不会有后来的一切吧。
她满意地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两人提着一大堆东西出现在403号病房,透过窗户却意外地发现有人在里面。
言若穿着今天早上出门时的那套灰色西装,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双目一瞬不瞬地看着许恒,些微疲倦。
许恒似乎有点震惊,目光暗淡,任凭言若说什么他都不说话。
浅丘推门,沥水这时候才发现病房门口还站着那个让她咬牙意淫的金发女郎,不过此时她也是面目严肃,没了平日的妩媚勾人,站在一侧倒是很像传说中的女特务。
言若听见声音回过头,表情是沥水从未见过的严肃庄重,薄唇紧抿,疲倦却又逼人,看见沥水的瞬间,眼底的肃穆散去,带了惊讶和自然而然的柔意。
浅丘先开了口,“你和李伯伯认识吗?”
言若看两人都提着礼品,分外登对地并肩站着,心底不满,淡淡开口,“刚认识。”
李恒没缓过劲来,只是怔怔地看着言若,言若起身,长身玉立,微微躬身,“李伯伯,我说的事情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我很期待听你说出事实”,他看了眼沥水,“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很重要。”
经过沥水身侧的时候,言若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径直走了出去,金发女郎跟上去。
浅丘把礼物放在床头柜上,“李伯伯,你认识他吗?你们在聊什么?”
李恒回神,表情依然有点麻木,只是叹了口气,“浅丘啊,谢谢你们来看我。”他很明显不愿意回答那个问题,浅丘询问地看向沥水,沥水只呆呆地看着门外,半晌回过神来,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浅丘去医生的办公室询问病情,沥水一个人无事,坐在椅子上给他削平果。
李恒目光有点涣散地看着窗外,窗帘随着风卷动,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雨。
“你和那个小伙子认识吗?”
沥水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言若,点了点头。老人眼中突然有了沧桑的意味,没说话,干燥的嘴唇微微抿了抿,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终究还是找来了。”
沥水走出病房的时候看见门口倚着一把黑伞,是言若惯用的。
浅丘送沥水到楼下,笑着弯腰摸了摸沥水的刘海。
“昨天我们还说今天不下雨的,下了这么大。”
沥水望着外面从天而降的雨帘,也笑,“中国有句话叫做人算不如天算。”
浅丘冒雨几步上了车,摇下车窗,冲这边挥了挥手。
楼道一片黑暗,沥水摸黑上了六楼,隐约看见一星细小的火光。
言若靠在门上,一只手插在裤兜里,纤长的手指夹着一根烟,眼神里面有说不出的疲惫,楼道弥漫着浓浓的烟味。
这是沥水第一次看见言若吸烟。冷冷的,淡淡的,孤独的,危险的气息。
她站定,皱了皱眉,“言若?”
言若猛吸了几口。香烟瞬间变短,细小的光点最后闪了一下,灭掉。他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言若鼻梁架着的眼镜因着屋里透出的灯光微微反光,像蛰伏在黑暗中的狼。
他又从烟盒里面掏出一根烟,抬头,声音清冷却强硬得不置可否,“过来。”他把手中的打火机扔给沥水,靠近,气息喷在沥水的发顶,声音沙哑,“点上。”
沥水不动,倔强地站在那里,抬头看他,彼此对视。
言若眸中忽然闪了寒光,极不温柔地沥水逼到墙角,压低了声音,极强的男性气息铺天卷地,他重申了一遍,干净利落,“点上。”
沥水强忍住声音中的颤抖,倔强,“言若。”
言若身上若有若无地散发着烟味,气压低沉地靠过来,气息浓重,“你不听话。”黑暗中,他浅笑,抓住沥水的手,不顾她的反抗,痞痞地强制地挑衅地亲上沥水,仗着力气大,不顾她的挣扎,一点一点,好整以暇地吮吸着她的唇瓣,动作缓慢又极富侵占性。
沥水用力地推了推他的胸膛,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更加挑衅的镇压,她反抗不过,踢他的小腿,言若反钳住她的两只手,身子紧紧地把她压在墙上,随即肆虐的吻瞬间深入,变得暴躁和急不可耐。
等言若微微离了她,两人俱是气喘吁吁,随即言若一拉,钳住她的腰,又肆意地在她的右颈点火,沉重的呼吸喷在肌肤上温热暧昧。
沥水挣扎,言若胸前的衬衫被沥水扯得有点松垮,她厉声,“言若”,但声音发出来却软软地撩人。
“干嘛?”
沥水气结,头上的橡皮筋在挣扎的过程中被扯掉,披散在肩头。她反抗无力,委屈,哭出来。
言若拨开她的头发,看见女孩泪流满面,一下子慌了,人高马大突然手足无措,七手八脚给她擦眼泪,“别哭了,别哭了。”
沥水声音带着哭腔,一把甩开他的手,“你干什么?”
言若不甘示弱,也喊出来,眼睛微红,倒像小孩子,“我吃醋不行吗。”
沥水被堵住,说不出话,愣了三秒,甩手要走,“你幼稚。”
言若转身抱住她,用力把她收在怀里。
“你们为什么每天都一起走,一起说那么多话,他说话你还笑,他看你你还和他对视,你还和他朋友见面,还陪他去医院探病,一人提着一袋补品,那么理所当然?”
“什么你退一步我们就不在一起了,我不要,你退多少步,我追你多少步,你走到哪里我都追到哪里,你烦我也好,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就是要你,要定你了。”
言若像孩子一般说的一愣一愣的,到最后有点哽咽,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不管不顾地把沥水搂的更紧,全然没了刚才的气势。
沥水有点哭笑不得,心里却有了奇异的感觉,她想起了什么,板起脸,“你的烟呢,为什么吸烟?”
言若松开她,别扭了一会儿,听话地从兜里面掏出一盒烟,“我也不喜欢抽,挺呛人的,老抽不会。”
楼道里忽然传来一阵声音。
高琪笑呵呵,“好感人。”
Amy抹眼泪附和,“我都哭了,太暴力太给力了。”
“等一下,你刚才的告白我听着怎么没什么感觉。我们分手,你再告白一次。”
高琪苦脸,“别啊,我刚才告白的那段话是花钱找人千辛万苦写的,背的老熟了。”
Amy怒,“高琪,你竟然,乱花钱。”
Amy蹭的光明正大地从两个受害人面前跑过,高琪追在后头,也没有注意到黑暗中扭曲着的两人,“不是啊,Amy你听我说,我真的很喜欢你。”
两人面面相觑,沥水害羞,转身要回去,被言若拉住,“沥水,我们重新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