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膏的作用下,纹得密密麻麻的一块儿皮肉疼得如同火燎。
首护额头上的冷汗都出来了,为了这个纹身,他咬着牙足足忍受了整整一下午的抓心挠肺!
拳头大的纹身正好覆盖了少年白净的左胸,此刻这一块儿红肿得有些吓人,使得纹身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好看。
顾思扬实在想不出,最怕疼又非常爱美的首护究竟为了什么非要在白玉无瑕的身上纹上这个并不好看的图形!
药膏一点点仔细涂抹在纹身上,薄薄的胸膛不自觉僵硬地战栗着,狠狠起伏。
终于上完了药,首护躺在床上连爬起来的劲儿都快没了,糯着嗓子有气无力地哼哼,“怎么这么疼啊?”
顾思扬边收起医药箱边若无其事地问:“小护,你这是个什么纹身?”
首护却知道他会这么问似的,累极了的闭着眼,语气很随意,“谁知道,就看着好看。”说着,就要起来。
顾思扬却不准他动,“躺好,等药膏干了再回去睡。”说着,拿着睡衣和浴巾进了洗浴室。
首护翻了个白眼,“嗯”了一声,老老实实躺在顾思扬床上。
好久好久没躺到顾思扬的床上了,这久违的味道在鼻宇间若隐若现,首护整颗心都不自觉沉静下来了。
顾思扬,一定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纹这个纹身!
等顾思扬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首护已经睡沉了。
小小的少年没有盖被子,就穿了一条窄窄的内裤躺在大大的床上。白净的身体上毫无瑕疵,更衬得胸前的纹身如同一枚精致的印章,好像被心爱的人在胸口打下了专属烙印。
睡着了的首护好看得不得了,安安静静,精美艳丽,好像一个大号洋娃娃。
顾思扬走到床边坐下,看着首护睡着的小脸儿,总觉得心里软得几乎要化掉。
对面,首护的大床空荡荡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顾思扬就是不想过去那边睡——可他更不想把首护抱回去睡。
顾思扬安慰自己:他们兄弟又不是没一张床上睡过!
于是佯装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给二人盖上薄薄的毯子,关上了灯。
一张大床睡两个才十四岁的少年,宽敞得很,可是顾思扬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睡不着,挨着首护的身体躺着动都不敢动一下。
他们已经很多年没在同一张床上睡过了,顾思扬也快忘了,他有多久没好好看过这个总喜欢黏着自己的少年了。
昏暗的小夜灯隐隐勾勒出身边这个少年妖孽般的轮廓,那么好看。
顾思扬没了睡意,侧身看着难得这么安静的少年,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
他不知道他和首护之间究竟怎么了。
到现在他还清楚地记着,十年前,要去温哥华救小爸爸的首护临走前搂着自己踮起脚尖在自己的额头上狠狠亲了一下,压着哭腔“下命令”,“思思,你一定要等我回来!不准、不准和其他人、玩儿!”
他记得八年前那天课堂上,已经两年没见了的首护突然出现在他教室的门边,不怕生地打断正在讲课的老师,脆生生地大声说:“老师你好,我找思思!”
那时候的他们明明那么两小无猜,可是慢慢的,怎么就变了?
首护的身体很不好,经常感冒,而他们的小爸爸虽然身体渐渐好起来,可是免疫力还是非常低,所以他们两个包子在很小的时候就一起住到三楼。
私心里来说,顾思扬很喜欢这样的安排,整个三楼只有他们两个人!甚至他也知道,首护也一定很喜欢!
可是最近这半年来,全都变了!
首护、突然叫他——哥!
他不再每天黏着自己,不再和他一起洗澡一起打打闹闹,甚至在学校也不再和他坐在一起。
他觉得首护离他越来越远!
究竟为什么?
一条胳膊突然搭在了他的身上!
顾思扬的呼吸突然停滞了一下!
睡熟了的首护睡姿很不雅,不但胳膊拍了上来,就连腿都跨在了顾思扬的身上。
顾思扬不由有些紧张。
热热的皮肤和自己紧紧贴在一起,他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首护的呼吸一下一下喷在自己脖子里的气流轻抚。
这样睡是很不舒服的,顾思扬觉得脸有些热,于是小心地把胳膊伸到首护的脖子下面,轻轻搂着他。
似乎察觉到这个怀抱很舒服,首护又往顾思扬身上贴了贴。
于是原本只是并肩睡的两个少年,抱成了一团比翼鸟。
顾思扬一直告诉自己,他和首护小时候经常抱在一起睡,哥哥搂着弟弟天经地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体就是那么不自在,甚至整颗心都有些躁动起来。
夜静得让人心发慌,顾思扬渐渐越来越热,身上烫得有些不正常,摸了摸脑门儿,汗津津,凉冰冰,没有任何发烧的迹象。
顾思扬一点睡意都没有,再一次不自觉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安安稳稳睡在自己臂弯里的少年。
本是这个世界上最熟悉最了解的人,此刻却莫名成了稀世珍宝!
小夜灯下,首护的侧脸好看得蛊惑人心。
与首扬瑰姿卓妍的倾城相不同,首护生了一张极其艳丽的脸!很少有男子能长得这么明艳,首护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的眼睛完全遗传了首扬,又大又长,而他的眼角,比首扬的还要上挑一些!
如果说首扬的双眼如同清越醇美的白色灵狐,那首护的双眼就是风姿魅惑的火红狐狸!
小小的年纪,已经注定了日后的倾国倾城!
沉睡中的首护没有白天的乖觉叛逆,反倒像一个软绵绵的娃娃,让人忍不住总想亲一亲、抱一抱。
顾思扬显然也无法抵挡这无声的魅惑,神差鬼使地,竟微微探起身子,小心翼翼地吻上首护薄薄的唇。
顾思扬并非没有吻过首护,只不过一直都仅限于家人式的单纯地轻轻对一下唇,可是这次,顾思扬却不自觉加深了。
试探着探出小小的舌尖,生涩地轻轻描摹着首护线条流畅的唇形。
那小小的唇瓣柔柔韧韧,好像两片分外好吃的点心,让顾思扬恨不得吞下肚去!
睡梦中的首护不自觉动了动唇、吸了吸。
顾思扬一个惊吓,慌忙松开首护的唇躺下装睡。
首护却并没有醒来,只是把顾思扬抱得更紧了些,同时模模糊糊梦呓了一句什么。
被首护突然的动作吓得心怦怦乱跳的顾思扬并没听到首护究竟叫了句什么,突然之间心虚得厉害,心跳的声音盖过了一切,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软软的身体依然亲昵地趴在自己怀里,顾思扬觉得搂着首护的感觉是那么契合。
首护的身子骨同样遗传了首扬,明显要窄一些,而且格外纤细,顾思扬搂他在怀里,总不由自主生出一种想把他扣进胸膛的错觉来!
双颊烫得很,脖子也热得不得了,可是顾思扬还是忍不住搂紧了首护,手都开始不由自主在他身上颤抖着来来回回。
顾思扬紧张地心都在怦怦乱跳,他想,我就再吻一下,就一下!
然后,很轻很轻地再次爬起来一点,悄悄搂上首护细细的腰肢,小心地再次吻上他的唇。
首护一向睡觉非常沉,再加上白天的确是累得够呛,轻易就被撬开了牙关,睡得无知无觉。
软软的唇舌比弹弹嫩嫩的果冻更诱人,顾思扬的呼吸都不由变了频率,不自觉搂紧了首护,身体也越贴越紧。
身体的变化那么明显,顾思扬心底的渴望也越发清晰!可是心底依然存了深深的理智,硬逼着自己松开怀里的少年。
可是紧紧贴着自己的男孩儿睡得并不安稳,首护的眉时不时紧紧皱起来,脸上露出不知道是痛苦还是享受的神情,身上也出了一身薄汗。
顾思扬见他似乎有些热,想了想,把毯子掀开。
然后,他隐约看到了首护薄薄的裤裤下,那明显昂扬的欲望。
顾思扬顿时呆愣了片刻,随即不由更加心虚起来,好像闯了大祸似的,有点手足无措。
首护的发育一直有些迟缓,马上就要十四周岁了,却还是没有过梦遗!
可现在!
这分明是……难道这家伙的第一次、就这么被自己给引出来了?!
顾思扬尴尬地看着这个小小的少年躺在自己怀里略有些难受地轻轻地动,心里像爬了一只毛茸茸的小虫子,让他只想狠狠扑上去,再次吻上这个蛊惑人心的小妖精!
“……思……思思……”
低低的梦呓声模模糊糊吐出喉咙,首护并没有任何要醒来的征兆,却一个劲儿难受地轻轻扭动。
顾思扬的心突然颤了一下。
他并没有想到,首护在这种时刻,居然会叫出他的名字!
首护依然在难受地轻轻动。
顾思扬哪里能见得首护有一丁点儿不舒服?犹豫了好半晌,终于还是生涩地伸出手,探进首护小小的裤裤内。
从未尝过这青果的首护呼吸不由急促起来,身体的挣扎扭动的幅度也略微增大,却始终不离顾思扬的怀抱。
“思、思……思……思!……”首护睡梦中也不忘搂紧梦里的这个少年,一边本能地抖动着,一边声音模糊不清地叫着那个名字。
顾思扬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怀里的少年。
那张还带着稚气的明艳小脸儿上显出懵懂无知的神情,似欢喜,似享受,似陶醉,似挣扎,似折磨……
窄窄的臀儿不住地扭动着,细细碎碎的声音低低的好似某种致命的勾引!
终究是第一次,没一会儿,首护就身体连续狠狠颤了颤,然后带着点点薄汗再次深沉地睡了过去。
整个房间静得只有首护绵长的呼吸声。
顾思扬好一会儿才满脸通红地把手擦干净,然后小心地脱下首护已经不能穿了的裤裤。
首护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儿,赤条条着小身板儿继续沉沉地睡着。
顾思扬有些发怔,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
空气中萦绕着某种独特的气味,顾思扬更加有些抓挠。
他的火气从被这只投怀送抱的混蛋勾起来之后就没下去,刚才又看不过去替他解决,现在倒是轮到自己难受了。
眼神不自觉总是往首护身上瞄,顾思扬心里燥得厉害,重新躺下强迫自己闭上眼,可是翻来覆去,心头的那把火却是越烧越旺。
身边,首护依然睡得香甜深沉,呼吸绵长而富有节奏。
顾思扬终于忍不住再次轻轻搂上这个让他根本睡不着的家伙。
睡着了的首护倒也乖巧,自发在顾思扬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热热的呼吸扫在胸前,顾思扬小心地轻轻抬起首护的下巴,再一次轻轻吻上那张让他上瘾着迷了一般的唇。
初尝青果曼妙滋味的少年郎,身体最经不起挑逗,即便是睡梦中的首护也再次低低伸吟着,很有节奏地扭动着精瘦的臀儿。
“小护……”
顾思扬不敢叫出声,飞快而凌乱地亲吻着这个明明是自己弟弟的少年,紧张慌乱却又执拗。
“嗯……”
睡梦中的首护再次发出一声低低的轻吟!
而顾思扬则拼命咬紧了牙关!
心头的火气刹那间退了去。
顾思扬剧烈地喘息着,好一会儿,才全身是汗地转过头,看着旁边睡得似乎并不太安稳的少年。
首护的身体依然有些轻微的抽动,好一会儿才又沉沉睡了过去。
顾思扬又等了好久,确定首护已经睡沉了,才轻轻爬起身,去洗浴室重洗着手中的狼藉。
温凉的水冲洗在身上,顾思扬的头脑渐渐清明起来,却是更加忐忑不安起来。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要不然就是疯了——他居然对首护做出了这种事?!
他们是亲兄弟!
可是心底的渴望还有对那个与自己朝夕相处少年的占有却清晰得骗不过自己。
顾思扬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十二岁时第一次梦遗他并不能记得很清楚,可是他确定,他梦里的人,就是首护!
水流的冲刷之中,他忽然想到——难道,他喜欢上了自己的弟弟?
顾思扬焉得一颤,慌忙把这个想法压到心底。
或许是家庭原因太过强烈,顾思扬对于自己喜欢男人还是女人都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但是,他怎么能喜欢上自己的弟弟?
一定是因为他们太过密切了,一定是因为他们兄弟间的感情太深了,所以他才会对首护产生太过强烈的占有欲。
而那方面——
顾思扬安慰自己:他只是因为没有女朋友,他不过太年轻、血气方刚而已。
好久之后,顾思扬才从洗浴室出来。
床上,赤条条的首护依然睡得很不雅观。
顾思扬纠结了好久,终于还是拿出一条内裤给首护小心地套上。
躺到首护的床上,顾思扬终于稍稍舒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是首护,如果换成是他,在最开始的时候恐怕就醒了。
在这一点上,首护也不知道像了谁,睡觉沉得像头猪,就算扇他几巴掌估计都醒不了!
睡得好是件好事,可是相应的,危险指数也提升了不少。
顾思扬一边庆幸着首护的好睡眠,一边暗想,以后一定要和这家伙形影不离,这敏感度,实在太低了!
这一夜过得真是无比漫长。
顾思扬注定了这一夜是睡不好的,可是明明雷打不动的首护却也睡得并不太好。
这一夜,他一直梦到顾思扬就在他身边,一遍遍地拥抱他,一遍遍地亲吻他,然后……
首护不知道这一夜究竟是什么感觉,他从没这么舒服这么亢奋过!好像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膨胀都在叫嚣,他想哼叫、想挣扎,想一辈子沉浸其中不出来!
那个国色天香的少年在梦中那么温柔那么好看,首护看不清他的模样,却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小心翼翼他的呵护备至。
好不容易醒过来,首护觉得全身都酸疼得不得了,好像打了一夜仗似的。
还处在半睡半醒间的首护并没在意,迷迷糊糊地想,打架真是件体力活儿——他昨天刚跟人打了架,今天就这么累。
慢腾腾坐起来,好半晌,首护才清醒过来一些。
顶着一头乱蓬蓬的鸡窝头,首护迷糊着双眼,瞅了瞅,发现顾思扬正在洗浴室洗刷。
“困……”首护没骨头似的坐在床边,揉了揉不想张开的眼睛,然后用手捋了捋头发,“我怎么在你床上啊?”
洗浴室里的顾思扬刷着牙,也不理他。
想了好一会儿,首护才想起自己为什么在顾思扬床上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个懒腰,光着膀子站起身,扯过一条牛仔裤就往脚上套,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身上的内裤。
首护愣了好一会儿,皱着眉想了好半天,才不确定地问,“哥,我昨天、好像穿的不是这条裤儿吧?”
顾思扬已经洗刷好,边擦着毛巾边镇定如常,“你夜里梦遗了,我怕你弄脏我的被子,就给你换了。”
一句话,首护顿时给震懵了头,几秒钟之后,脸开始爆红。
他居然……梦遗了?
他居然在顾思扬的床上梦遗了?
他梦遗……居然还被顾思扬知道了?
他……他清清楚楚地确定,自己这一夜都在梦见顾思扬!
那、那……他有没有说什么叫什么?
首护觉得自己都快哭了!
怎么这该死的梦遗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到他在顾思扬的床上时突然就说来就来?
顾思扬心里也紧张得要命,总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一般,可是脸上却装得分毫不漏,奇怪地看着首护突然石化了的大红脸,“小护,你怎么了?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你至于这么脸红?”
首护真想哭了,他心里想什么,怎么能让顾思扬知道?
“哥——”首护哭丧着脸,“那你、我……我昨晚、有没有说梦话什么的?”
顾思扬一边换着校服衬衣一边若无其事,“没有吧!我也不知道,我昨晚睡你床上了,没听清。早上帮你盖被子的时候发现的,就给你脱下来洗了。”
那就好!
首护总算松了一口气,“那我先去洗个澡!”逃也似的躲进了洗浴室。
外面的顾思扬看着紧紧关上的房门,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摸了摸额头,顾思扬想,就当昨晚只是做了一场春梦吧,他怎么能喜欢上自己的弟弟?最重要的是——首护、也不可能会喜欢上自己啊!
一上午的时间,首护一直处在恍恍惚惚的状态中,整个人萎靡不振,不知道在神游些什么。
学校的老师们是不会也不敢管首护的,这个二世祖在学校师生的眼中就是个另类——
这小家伙儿是个问题学生也就算了,关键是全家都特别溺爱他,请家长这回事儿根本没用!就算有本事请动他的家长,也能被那一对儿最不靠谱的家长给气吐血!
整个学校的老师都知道,首护在第一次请家长后,首扬就当着校长的面儿问自家这小小年纪就揍飞了敢向自己打劫要钱的高年级学生的首护,“小护你想上学吗?不想的话就去圣彼得堡或者找你东阳叔叔玩儿去。”
首护虽然很喜欢陈冬阳,可是相比之下当然是顾思扬更有吸引力,当下就毫不犹豫地说“想”!
然后,校长大人和老师们就听到首大明星好像很不屑首护这选择的散漫声音:“校长,这学校多少钱?我儿子看上了,所以我买了。你尽管出价,不用担心教育局那边的问题。”
有这样一个天王老子的爹当靠山,谁敢再管首护这个二世祖?
于是首护就成了在学校横着走的螃蟹,上课不听讲,下课也不和同学玩儿,时不时再旷旷课,每次考试还都是雷打不动的零分——试卷上从来就只有龙飞凤舞的“首护”两个大字,和在学校成绩首屈一指的好学生顾思扬简直就是鲜明对比!
“小护?怎么了?”
终于到了午饭时间,顾思扬走到首护座位旁边坐下,满眼担忧。
一整个上午这家伙都跟没了魂儿似的,连下课时间都不出去,这会儿好不容易教室没了人,顾思扬哪儿还能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