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几天过去谁也不提那天狂欢会的不欢而散所有人都刻意避开有关的一切话題继续沒心沒肺地过着每一天
首扬睡得正香那张温热的唇就熟练地覆了上來轻车熟路撬开他的牙关
首扬迷迷糊糊半推半就地回应意识却并未被拉回
顾知航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只浅吻了一会儿便松开某只还沒完全醒來的妖孽
首扬有些不满地哼哼两声一翻身又睡了过去
可沒一会儿首扬就睡不着了
被子遮住层层升温的紧密顾知航故意蹭着首扬熟练地把玩使坏
只一会儿的功夫首扬就躺不住了
“顾混蛋你干嘛”首扬眼睛都不张开就气哼哼地低骂可身体却很诚实地出卖了他
顾知航不轻不重地咬了咬首扬的耳垂对他身体的变化非常满意“晨练”
“靠每天早上都晨练你丫的早晚景尽而亡”首扬细长的眼睛眯开一条缝儿瞪着他不依不饶眼中迷离的波光流转却是一片旖旎之色
顾知航才不管这只傲娇得还是不给他好脸色看的妖孽嘴里配合不配合只要实际行动上配合就好一揽首扬结实的腰熟练地进行每天叫首扬起床最有效的“晨练”
半小时后大床上传來首扬舒服的“哼哼唧唧”声
顾知航熟练地为首扬拿捏着
看着他懒洋洋享受的小模样儿顾知航忍不住发笑“你也就这时候有点像女人”
“靠顾知航你丫的想死”首扬一听立刻炸毛一脚就飞踹过去
顾知航双手一撑身体腾空躲过精准地砸在首扬身上“就一点”
“一点也不行”首扬气急沒爬起身就对着顾知航拳打脚踢“敢把老子当女人”
顾知航立刻抱紧首扬的身体结果被首扬的挣扎所累两人双双滚下了床
被当作肉垫的顾知航被首扬砸得直皱眉
“丫的给老子滚”
首扬自然听到摔得闷响声房间虽铺着厚厚的地毯但两个大男人一起掉下來绝对摔得不轻
“你跟我一起滚”顾知航耍赖似的就是抱着他不放
首扬气得一拳头砸上顾知航的脸
沒想到顾知航连躲都不躲
首扬眼神一闪
拳头落空狠狠砸在顾知航头边的地上即便隔着地毯依然能听到重重一声闷响
顾知航眼神一紧立刻拽过首扬的拳头“你干什么”
首扬斜眼冷哼“失手了再不滚下一拳就是你的下巴”
哪知顾知航拽着他的手不松“你想揍我只管揍就好打在地上弄疼了自己我心疼”
沒想到一大早就听到顾知航说这么肉麻的话儿首扬哪里还自在得起來眼神不由自主忽闪几下却是哼一声爬起身就要站起來
“扬”谁知顾知航竟突然一用力首扬还沒站起身就一个重心不稳再一次摔在他身上
手肘正戳中顾知航的胸前顾知航顿时被戳得闷哼一声却还是紧紧搂着他不放开
“你发什么疯”首扬气得直瞪他大力挣开
“发不准你走的疯”顾知航可不是谁都能甩掉的牛皮糖跟着站起身继续动手动脚
“滚”首扬被惹毛回手就是一拳
顾知航忙躲开往旁边一侧后背正对着墙边壁桌
首扬的拳头绝不是这狭小的空间里能躲得过的尤其是顾知航并沒真打算要躲开被首扬一记狠拳打在胸前
“哐”的一声
夹杂着什么破碎的声音和顾知航的闷声顾知航在自己的算计之内砸到壁桌
首扬自然听到声音心头一紧却是故意硬起心肠板着脸穿自己的睡袍
清晰的皮肉被刺破的割伤疼痛顾知航的后脑勺也被狠狠撞了一下一阵头脑发懵过后才察觉到背部火辣辣的疼
意识到摔的力度和准头都不在自己的预计之内顾知航很丢脸地沒能立刻爬起來不由暗自心中发苦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沒想到竟会算差了距离和角度更沒算到那只看上去很敦实的玻璃台饰会碎
见首扬看都不看他一眼顾知航不禁苦笑“你这家伙还真是狠心”
“哼对你有什么好不狠心的”首扬冷哼一声走进洗浴室
顾知航觉得自己真不是一般的悲催原本算着自己应该会撞到墙上最多后背会被壁桌撞出一道淤青、后脑勺会跟墙壁來个听上去有些严重的“亲吻”他就可以趁机让首扬心疼一番再小小地自责一下然后正好趁热打铁将这家伙哄骗回国可沒想到
顾知航摸到一手的血深深觉得他的确是自讨苦吃
原本打算洗漱的首扬想起刚刚似乎听到床头玻璃樽碎掉的声音有些不放心又转身走了出來沒想到刚出來正好看到披上睡袍的顾知航用纸巾略显匆忙地擦着墙边被砸坏的壁桌上的血迹后背的白色刺绣睡袍已经被染红
“怎么回事”首扬的眼神一紧上前就要扒开顾知航的睡袍
顾知航一听到首扬出來立刻背过身先一步拦住他的手若无其事地扔了手里沾血的纸巾“什么怎么回事不过划了一道口子你先去洗漱洗漱完我就收拾好了”
首扬可沒那么好打发他可沒忘顾知航被自己一拳打开之后竟会半天沒站起身脸色不禁寒了一分上前就要撕开他的睡袍
“我说了沒事”顾知航紧抓住他的手不让
首扬的眼睛危险地眯起对上顾知航故作清淡的眸子“顾知航你不觉得越掩饰越说明有问題”
顾知航眼神晃了一下见果真躲不过干脆不再躲“帮我把玻璃碎片清理一下吧”自己解开了睡袍
然后首扬看到了顾知航已经有些血肉模糊的背上扎满了玻璃碎片
当邵把顾知航的伤口处理好的时候首扬的脸已经阴沉得骇人
原本还想开两句玩笑的邵很沒胆量地把话咽进肚子只简单交代“伤口不算太浅沒缝针所以必须要小心一些这两天顾先生还是别做什么剧烈运动了”
顾知航并沒觉得有什么严重“谢谢还请邵先生帮忙隐瞒一下别让我妈知道”
邵不用想也能明白顾知航受伤绝对跟首扬有关点点头“顾先生放心早饭后小花她们陪夫人逛街了现在不在”
门被关上卧室静得有些压抑
首扬双臂环抱地站在窗边沒去阳台也沒面对着顾知航
他们这类人基本上不怎么用麻药刚刚邵在顾知航背上清理出十多片大小不一的玻璃碎渣这会儿顾知航一头冷汗趴在床上想看清首扬的表情实在是困难了些
虽然不说话顾知航却也明白首扬的心里定是对他自己气急了这种又气又心疼却又不知该如何表露的心思他比首扬更清楚
看着首扬沉默得令人心发慌的模样顾知航很是心疼他很有些内疚自己的小算计可看到首扬这样顾知航又忍不住觉得自己受的伤也挺值至少这苦肉计真的见效了
瞅了那人半晌向來敏锐的那人却始终不回头
顾知航暗叹口气就要起床
“不准动”
见首扬沒回头也知道自己想干什么顾知航不由好笑“终于舍得理我了不过是破了几道口子有什么好在意的”
首扬还是沒做声
顾知航在首扬面前倒是从沒在意过自己的形象一条毯子随意遮在腰部上身**着
由于伤口太多大部分偏小且比较密集不好缝针所以只上了药就包扎起來此刻肩胛中间缠满了白色绷带红色的血水再一次渗出看上去很让人揪心
顾知航趴在首扬的大抱枕上努力偏着头看窗边那个还沒跟他怄完气就又继续怄上的男人“你过來一些我这样看你不舒服”
首扬还是沒动弹
顾知航看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掀开毯子起身
“你想干什么”首扬猛回身
顾知航随手将旁边沙发上的薄毯子围在腰间赤膊着上身只缠了绷带的模样很有几分血性
“回床上趴着不准动”首扬的脸色很阴寒看到顾知航有些发白的脸和额头的点点汗珠更是不自觉将拳头紧紧握住
顾知航哪里会听上前抱住他“一点儿伤口你也能紧张成这样沒伤到骨头沒缝针更不在重要部位你也这样心疼自责”
首扬打了顾知航那一拳的右手握得直颤别开脸沒挣开却也不看他
顾知航当然知道首扬不会推开他得寸进尺地将首扬扣在怀里“不过是无意间的一点小意外你就这样那你知不知道这么久我又是怎么熬的”
首扬的眼神清晰地颤了一下紧抿起唇不说话
顾知航要的就是这个机会又将首扬搂了搂“我不让邵告诉妈并不是觉得妈会责怪你或者是心疼”
“我知道”首扬的脸色依然很冷“不就是不小心碰伤了有什么好在意”
“你真这么认为”顾知航似笑非笑
首扬再次沉默抿着唇不说话
顾知航扣着首扬总算养胖了一点、但还是有些硌人的腰身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那天夜里何阿姨把车飙到底可我还是觉得慢得让我害怕你的血把我的衣服都浸透了可你还是不住地吐着血……你根本想象不到、当你浑身冰凉地昏倒在我怀里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我当时真的要疯了后悔得恨不得杀了自己……”
首扬依然不做声抿着唇低垂着眼睫脸上隐隐带着点倔强这些天的安逸将那时的冰冷伤痛冲淡不少可当再次提起时首扬发现他还是沒办法有一丝的释怀
顾知航的声音清清淡淡却是一字一句发自肺腑“我原本想着等你出院后我便负荆请罪任你怎么罚都可以沒想到你会偏执地离开我”稍微扣着首扬的腰顾知航看着他的双眼“告诉我扬假如今天我伤得很严重然后离开你一个人回国的话你会怎么样”
首扬的睫毛颤了一下紧了紧唇硬着嗓子冷哼“你想走就走我又沒留你”
顾知航心中很是无奈“你这家伙我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你怎么还是生气”
首扬继续沉着脸不说话
顾知航干脆松开他长臂撑在窗子上将首扬禁锢在手臂之间“都这么久了你还要生气到什么时候”
听他明显带着无可奈何语气的语气首扬的眉一皱一把打开顾知航的胳膊水褐色的眸子都冻结了“生气到什么时候顾知航你tmd当我是圣人”
顾知航的眼神随之一颤却并非因为疼
“我在天下间整整一下午我喝酒喝了一下午、盯着手机看了一下午的时候你在哪儿”
顾知航突然语结了
首扬那个时候不是最不想见他、最不愿听到他的声音的么
“我担心你也会遇到杀手、怕你一个人保护不了妈拼命撑着赶回去可我看到的又是什么深更半夜你床上坐着的是谁还有那份病检那个女人是因为谁才拿给我看的……我以为我得了胃癌我以为我活不长了我一个人像丧家犬一样无家可归的时候你又在哪儿”
顾知航眸光不受控制地狠颤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首扬的双眼微微泛着红压在心底的委屈吼出來之后却沒有一分轻松尤其是看着沉默的顾知航首扬竟有一种被掏空了的无力感
顾知航脸色泛着白心里翻卷着刺得他体无完肤的刀浪疼得他连一句道歉的话都说不出口
首扬薄唇抿得发白避开顾知航转身走了出去
顾知航出乎意料地沒有阻拦他到现在才发现原來他和首扬的心思相差这么远
他一直以为首扬生气离开是因为吃姚梦梦的醋是因为问他会不会结婚时他的犹豫可他沒想到首扬介意的竟是姚梦梦趁他为首扬失踪乱了心神时偷了钥匙赖在他房间更沒想到首扬是为了他一次次的沒能及时出现
顾知航看着窗外阳台上空荡荡的白色大吊篮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自负了自负到自以为对首扬了如指掌、明白他想要的一切自负到认定首扬会毫无条件地相信自己、原谅自己自负到他肆无忌惮地把这些无伤大雅的手段用到首扬身上换來他意料之中却更是意料之外的结局
六十三层的琴房空空旷旷只有一架黑色贝希斯坦钢琴
对于top这群以算计人、打打杀杀为生的危险分子來说钢琴这种太过雅的东西根本不适合他们所以顾知航在得知这架钢琴是属于鬼才陈东阳而不是假绅士邵时着实愣了一下
当顾知航走进琴房的时候游黎已经等在那里很久了
平时沒人來的琴房的确是个“谈判”的好地方
顾知航身上是首扬的黑色阿玛尼衬衣冷硬的色调不但很好地掩盖了他背上的伤更让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温飞速下降
來东都这么久顾知航根本不穿下面的兄弟送來的衣服只捡首扬的穿看在游黎眼里更是格外刺眼
“我以为你不会來了”游黎站在白色雕花窗边无论何时、无论面对谁他都站得笔挺如松
“午睡忘了时间”顾知航的步子一如既往的不紧不慢冷淡随意的模样根本不像是应邀而來略过游黎走到中间的钢琴旁自然而然地坐下好像只是过來练琴一般
钢琴一尘不染并不算十分崭新但琴身连一道划痕都沒有看得出它的主人必是非常喜欢弹琴以至于对钢琴也格外爱护
打开琴黑白相间的琴键光泽依旧想來每天都有专门的人來做保养
试了一下琴音顾知航唇角略微扬了扬很满意陈东阳选琴的眼光
修长的手放上琴键曾是英皇最出众白金骑士的顾知航对钢琴根本是手到擒來
缓慢清淡的音符从他手下流淌出來简单的单音平静从容
游黎面无表情地看着钢琴前那个优雅如王子、同样面无表情的男人坚冰般的眸子看不出眼底的波澜
游黎冰冷顾知航冷淡同样沒有人情味儿可言的两个人却从來不会有人觉得他们像
游黎就像一座万年冰封的冰山冷酷阴狠具备一个顶级杀手该有的所有优势假如他身上还有接近人类感情的地方那就是在对首扬的纵容上
而顾知航则不同他的冷是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即便儒雅地对人微笑也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他的冷漠更像是将一切都握在手中的驾定信手操纵着一切可一旦面对首扬顾知航就化身为冰山下的火种随时能融化一切、破冰而出这种近乎是隐匿疯狂的炽热让游黎无法不反感
琴声流水般细细涓涓如同顾知航的清淡好像随时会断掉却又洋洋洒洒绵延如丝
游黎听陈东阳说过一个人的琴声能看出他的一切性格和情绪可在顾知航的琴声中游黎什么都听不懂
许久游黎终于冷冷开了口“你对扬已经很清楚能保护他一辈子的只有top只有我们”
顾知航充耳不闻只是琴声渐渐由单音变成了双音音速也稍微快了一点
流畅的琴音像是冬天里川流不息的潮水冷冷流淌
游黎声音冷冻如冰刀“如果你会放弃你的一切來top我会把他交给你但你不会你只想带他走顾知航扬不是普通的男人你不觉得你根本是禁锢了扬”
琴音渐快慢慢变成了八度音程重复的三音和弦音调也偏高起來好像秋水上涨时的大浪奔腾整个琴房都是急促的琴声
游黎知道顾知航听进了他的话他也知道他是在向自己表达着什么这种横着障碍的沟通让他很是恼火
“黑方不是三合会的对手市更不是他能生活的地方顾知航请你尊重他为他好好考虑”
顾知航依然面色清淡可手指却快得让人几乎无法看清四音和弦的八度重复甚至是旋律与伴奏的织体、复调……
激昂澎湃的琴音像脱缰的野马凌厉嚣张的基调、紧蹙疯狂的音速、带着全部力量的力度……整个琴房甚至整个六十三层全是琴音的震动
顾知航脸色冷淡如常一双幽深的眸子却是天翻地涌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冰寒压迫就像他飞快的手指下势不可挡的琴声无一不逼迫着周身越來越暗沉、越來越阴冷的游黎
楼下房间中的陈东阳通过窃听器听着那让人振聋发聩的琴声唇角扬着若有若无的冷笑
游黎堂堂top从不会冲动幼稚的mr.2也会做出这么让人可笑的举动
爱情果真会变得让人盲目
而这琴声的主人
陈东阳的心不受控制地动了一下这个男人究竟有多嚣张驾定
那渐变的琴声从一开始的不在意到后來的平淡隐忍再到后來透着点点警告的反感最后是毫不留情地反击
陈东阳的眸光轻轻晃动这个男人竟然把对游黎的回答全部融进在琴声里他明白游黎根本听不懂可还是我行我素他就是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对情敌的不屑
陈东阳突然低低笑了一下这样的男人沒能站到耀眼的最高处只能说明他不想
“顾知航”
琴声在游黎压制的怒火中戛然而止
顾知航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游黎我是不是太高估你了”
游黎的拳猛地一握
顾知航仗着身高优势睥睨地扫了他一眼“他不爱你这是你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游黎的心一窒脸色铁青
顾知航根本不把游黎身上越來越重的杀气放在眼里继续语气清冷地挑衅“他想要的除了我顾知航其他任何人都沒资格、更沒能力给得了包括你游黎”
“顾知航”游黎努力压制的底线终于被顾知航毫不留情地击碎
顾知航一侧身躲开游黎带着十层力的狠拳一出手同样使出全力
和游黎的这一场他从看到首扬的伤再次崩裂的那晚就开始隐忍算计了
游黎出手毫不留情每一拳一脚都带着要置顾知航于死地的疯狂
顾知航也绝不落于下风敢动他的男人假如游黎不是首扬最在意的人之一只怕早已身首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