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严冬向來干冷透骨却也总是带着几分酣畅淋漓的诗意
极目望去到处都是粉妆玉砌的洁白一片
秦阳是喜欢雪的但平时也仅限于在窗户边静静地观赏罢了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他终究还是对温暖更加的情有独钟
加上遇见齐慕繁前他一直忙于生计
所以滑雪这样既费钱又费时的事情他虽然向往却也一直沒什么特别的尝试机会
然而现在他就要去滑雪了
光是想想便觉得心理甜滋滋的满是期待连带着平日里那如影随形的晕车症状也仿佛消失了般
齐慕繁看在眼里整个人面上沒显半分心中却下定了以后要多出來转转的决心
并不知道过了多久
秦阳迷迷糊糊在汽车上睡着再醒來的时候他们已经到滑雪场了
一望无垠的白略带坡度的雪地上干净几乎杳无人烟
滑雪场门口歇业的牌子大大的挂着在这个森寒冰冷的冬日里仿佛不带任何感情般谢绝着一波又一波远道而來的游客
“歇业了啊”看着那大大的歇业牌子秦阳略有些失望的开口
“这是对别人的”齐慕繁轻笑着看向他话音还未落下司机便驾着车从侧门驶了进去
“你清场了”只一瞬秦阳便明白了始末
“我不喜欢有外人在而且这样也安全”
是啊他该明白的高高在上如齐慕繁怎么可能和那些拥挤推攘的寻常人一般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杂乱的世俗场合呢
想是这么想但这终究未曾影响他对于滑雪的热情
虽然他并不会滑雪吧但这世上有谁生來就是什么都会的呢
然而事实却仿若突如其來的一闷棍般毫不留情地砸在了他身上
“脚要稳手要松身体前倾……”齐慕繁的话还未落哗啦一声闷响秦阳整个人再次扎进了雪堆里
齐老大眼角抽了抽
这是第几回了
恼恨地从雪地里爬起來已经累得浑身大汗的秦阳伸手就脱了羽绒服拿起雪橇刚要继续站上单板齐慕繁终于忍不住一把拦住了他
秦阳有些尴尬那本來在寒风中冻得通红的脸蛋几乎当场又红了三度
齐慕繁嘴角弯了弯:“外面风大还是穿上点外套吧累了就先歇会儿”
体贴至极的话语秦阳觉得自己更加无地自容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就算是不够聪明但也算是勤奋的而这份勤奋一定可以帮助他克服许多的困难
然而现在事实却在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
很多事情光靠勤奋是沒有用的沒有天分就是沒有天分
“怎么这就放弃了”声音由远及近熟悉的语气里满是打趣的意味
秦阳狐疑地看着这几乎是意料之外的闯入者
子炎
他不是和那个男生出门度假去了么
“怎么很好奇”子炎笑臂弯里夹着一脸不忿的男生
男生见到秦阳眼前不由地一亮然而不知怎么的又忽然别过了脸去
秦阳:“还好”
诧异是有一些的可还不至于到好奇的地步
毕竟人都是长了腿的今天在这里明天在那里也是在再正常不过了
“ho”
正想着另一个声音带着伴儿再次出现在了他面前
秦阳猛地瞪大了眼睛声音仿佛脱缰的野马般完全不受控制地就从喉咙里钻了出來:“楚奇”
“你又认错了”
男生摇了摇头面上的笑意仿佛笼着层层雾气般
“我是施洛”
“……”秦阳微微一怔
是了他最近见到的都是施洛听说的也都是施洛
“是啊他不是楚奇”与他同行的人也顺势说明着
秦阳下意识地看向他
楚云漠那个他已经许久未曾见面的男人楚奇的兄长
他穿着一件驼色的大衣大衣的衬托下他依旧是印象中的模样身量笔直四肢修长有力平静的面色中仿佛时时都含着几分说不出的笑意
“好久不见”他对他点点头
“好好久不见”
即使很快的回过神却还是免不了有些局促
齐慕繁看在眼里眉头不自觉地泛起了些褶皱眼神略带不快地看向这两个不速之客
“滑雪这样的美事儿自然是人越多越好啊”子炎挑了挑眉二话不说地就带着他的伴儿溜走了
他今天來主要是來玩雪的老大们的感情生活能不参与他还是绝不参与的
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周遭的环境楚云漠的眼神在远处那跌宕起伏的赛道边顿了顿忽地看向齐慕繁
“怎么样有沒有兴趣玩玩儿”
“有何不可”齐慕繁大方迎战
楚云漠笑笑也懒得去换衣服了顺手将外套丢给施洛拿起秦阳刚刚摔倒而丢掉雪橇就径直滑了过去
齐慕繁冲秦阳点了点头也随即追了过去
这地方的安全性他一早就已经做好的准备而且秦阳的好奇心终究还是需要给点糖让他好好的满足一下
莹白的雪地两个矫健的身影你來我往的追赶着那气势如虹速度也几乎不相上下不过转眼间就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虚影了
精彩的画面秦阳和施洛两人自然朝着比赛的方向追着然而不一会儿齐慕繁的身影便已经彻底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里
施洛叹了口气正打算转身往回走秦阳忽地拦住了他:“等一下”
“什么事”施洛顿了顿略带不解地看着他
“为什么是你”语气深沉眼神也忽然间灰暗了起來仿佛正进行着一种伤感至极的控诉一般
“什么意思”施洛皱了皱眉
“你可知道这一切本來属于另一个人你这样是强盗的行为”声音带着些隐忍仿佛夹着些痛苦又仿佛是不确定的猜测一般
“你有病吧”沒好气的瞪了秦阳一眼施洛越过他继续走
见施洛不搭理自己秦阳当场就急了一把扯住施洛的胳膊几乎是吼出声地道:“楚奇呢楚奇在哪里”
曾经他还以为只是巧合可自从知道施洛和楚云漠的关系之后他几乎百分之百地确定了他知道楚奇的存在
如果不是知道他不可能如此成功的取代楚奇的一切
当然了这种取代绝对不会包括他秦阳对楚奇的友情
他不管施洛为什么变成这样无耻的取代者也不管这中间有怎样曲折离奇的故事他只知道他抢走了应该属于楚奇的一切
因为他的出现楚奇才忽然间消失在了光明里
“我不知道”不耐烦地转身
施洛讨厌听到那个名字即使他并沒有见过楚奇可自从他知道自己是作为别人的替身而存在的时候
他就开始无比的讨厌那个人
不过他曾有多么的渴望平静与安宁也不管如今的平稳是曾经的他如何的梦寐以求更不管从前他的性格是如何的跳脱自然
他只知道从他知道楚奇这个人之后
他人生仅有的一点幸福感和饱足感仿佛忽然间就被什么东西蒸发掉了连一点痕迹也都沒有留下了
“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秦阳继续堵着他不管是理智还是出于性格中的固执他都不会相信施洛的说辞
施洛是楚云漠的床伴他应该是知道很多事情的他不会不知道的他只是在骗自己
“我为什么会知道我为什么要知道”终于受不了的爆发
一定程度上來说施洛是讨厌秦阳的
或者说他有多讨厌楚奇就有多么的厌恶秦阳
明明大家都是被男人上的角色凭什么他秦阳可以得到独一无二的珍视楚奇可以得到难出其二的情钟与执念而他却只能沦为一个备胎一个供人发泄的替代品
不论是前半身还是后半世他都厌恶头顶了这样的生活可他偏偏从沒有选择的机会
“我就是知道了我又为什么非得告诉你呢别总这么一副质问的语气我从來不欠谁就是欠了那也跟你沒关系”
好看的眉目间一片毫不掩饰的冷意在这冬日里的寒风中越加的彻骨透凉
“总是一副义正言辞好像很关心人的样子其实你有沒有想过自己这样其实让人觉得无比的恶心”说着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毫不留情的话语仿佛这世上最毒辣的利刀一般夹着这朔冷天气的寒风几乎一瞬间就凝结在了秦阳的心底
他怔了片刻看着施洛的背影再次鬼使神差地拉住了他
“别再拦着我了我实话告诉你别说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就是我知道了我也是不会告诉你的当然了你最好祈祷别让我知道他在哪里一旦让我知道了我可不保证我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