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劳您费心了么”他淡淡地看着他眉间一片坦然的笑意
他忽然间发现原來在摒去所有的纠葛与情绪之后再见到周彦尧的自己居然会是如此的随性和淡然
就仿佛回到了从前他们之间根本未曾发生过那些纠葛与复杂
周彦尧笑着摇摇头也不继续扯这些有的沒的了直接开门见山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什么”
秦阳微微一怔心里不由地一阵恍惚
终于还是要等來结局了么
一看神情周彦尧就知道对方多想了也不解释只继续说着:“第一老老实实呆在这里等着齐老大來救你……”
等等……
秦阳身形一震猛地看向周彦尧
他知道齐慕繁
是不是也知道自己和齐慕繁的关系
“怎么你真的一直以为我不知道么”满意着对方的反应周彦尧唇角的笑意越发的肆意起來
“也是呢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你你怎么会”
“怎么会知道”将秦阳的震惊死死看在眼里周彦尧挑了挑眉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该知道的群众的眼睛总是格外雪亮的”
“……”
“人呐总是喜欢自欺欺人欺骗自己的时候也以为可以欺骗别人却不知道往往他自己才是最傻的那个”
周彦尧吐字十分的清楚仿佛怕对方听不明白一般一字一句缓慢而有力就仿佛刀子一般一下一下地在秦阳的心尖上篆刻着
作为曾经的好兄弟周彦尧再了解不过秦阳的性格
对他來说沒有什么会比心灵上的刺激來得更强有力了
正因为有绝对的善恶观念正因为他的生存能力够强所以这刺激中的折磨才会更加的强烈与痛彻才会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地钻进他的灵魂深处
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变秦阳平静地看着周彦尧问:“那第二个选择呢”
面上淡然但他的心的确是提到了喉头的
他毕竟还是摸不准周彦尧的态度
“第二个选择”周彦尧玩味儿地笑笑拿出钥匙走过去打开他脚踝的锁“我放你出去”
“你什么意思”
情况变化的太快这峰回路转的态度实在让他无比的摸不着头脑
秦阳只觉得自己的头皮急速地发紧
“什么意思就是你看见的这个意思呗”周彦尧笑笑眼神带着秦阳朝那大开的房门看去
与屋子里的幽暗成为一种鲜明的对比外面的光线虽然依旧不算明亮但那种充斥着自由的致命诱惑此刻就仿佛是罂粟一般绚烂夺目
秦阳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毒瘾犯了的瘾君子般近在咫尺的自由以及骨子里那嗷嗷叫嚣的热血几乎将他逼得当场就失控了
然而他终究还是控制住了
周彦尧的行为太不正常残存的理智和本能都告诉他这件事绝不单纯
“怎么害怕了”看出他的犹豫周彦尧轻笑一声
“是的你是该害怕的我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放过你呢”
“难道不是么”他笑眉间显而易见的嘲讽
“我当然不会放过你即使当初的事情你并非故意”
政客的思维向來如此宁可杀错绝不放过
不分对错不问缘由追究起來的时候也总是习惯性的牵连周彦尧如今已经成功地晋升为这样的人了
“所以你要如何”
“你觉得我能怎么样你”周彦尧说着猛然一步靠近秦阳
就仿佛一块同性的磁铁般秦阳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
周彦尧轻笑几声“放心我对你沒什么兴趣我放你出去只是因为我和允翔之间的交易”
“交易”
提在喉头的心猛然一颤秦阳暗叫不好
“是啊他讨好我我不动你”周彦尧说着冲他挑了挑眉眼里情绪诡异说不出是刻意的炫耀还是莫名地嘲讽
只是那样显而易见的表象终究还是如同一把锋利至极的钢刀般狠狠戳进了秦阳的心脏
讨好李允翔那样的人向來是别人讨好他
他什么时候去讨好过别人了
“你你喜欢他么”按捺住疼痛不已的心他苦笑着看向周彦尧
因为家境和经历的关系秦阳沒别的优点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他向來对身边人的情绪变化敏感至极
早在多年前他就知道周彦尧和李允翔关系远非自己可以比拟
那时候周彦尧总是偷偷看着李允翔目光里包含着炙热沉思狐疑专注等种种情绪也许他自己都沒发现
有时候深沉的就仿佛一个猎人在窥探自己的猎物般
秦阳一直不懂那种复杂的眼神但是现在在经历了和齐慕繁的种种纠葛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也会有感情的之后他忽然间明白了
周彦尧是喜欢李允翔的吧
所以他才会这么恨这么怨
人最能包容的往往是喜欢的人但更多的时候最不能包容的也是那个自己喜欢的人
因为來自心尖上人的伤害往往是这世上最最极致的疼痛只一次便能让人痛的撕心裂肺以至于性情大变
周彦尧的性情也许就是因为那种感情才会一点点地演变成如今这样
“喜欢”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至极的玩笑周彦尧忽地笑出声來
声音刺耳在这个阴暗的空间里就仿佛玻璃尖锐的摩擦声般
“难道不是么”秦阳皱眉
如果不是喜欢怎么会有这么深的执念
如果不是喜欢他又怎么会对李允翔做那样的事情
要报复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如果真的沒有丝毫感情他怎么会白费周章地采取这种暧昧极端的性暴力呢
难道就为了折辱一个男人的自尊么
不他不相信
周彦尧说:“如果这是你的美好的臆想那么我觉得自己有必要让你明白什么才是残酷的真实”
说这话的时候他两眼分外的深沉眼里就像是氤氲出了一场不知名的风暴般携着惊天动地的气息一点点的将他压制在墙角
不给他半点的退路
“你什么意思”秦阳问
“什么意思”周彦尧说着猛地伸手拉住了他不由分说地朝门外走着
“你不是想知道什么意思么那我就带你去看看我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光线晦暗的空间里他身形如铁脸部的轮廓僵硬而冰冷整个人浑身的戾气更是逼人夺魄
秦阳心里不好的预感骤然加大
他尝试着挣开对方的钳制然而那鹰爪般的手掌就仿佛是烙铁一般深深地烙在了他的手腕上
牢房彻头彻尾一目了然的牢房
不同于他那全封闭的密室般的居地不同于他那镶有暖气春意融融的囚室周彦尧带他去的是这个监狱里真真正正关押犯人的地方
走廊幽深远远地看不见底两旁用铁栏隔开的牢房里犯人们三五成群地呆在那里见他们进來只是微微怔了怔便继续自行其是的进行着自己本來的事情
或打架或**或做一些违背人伦的事情
完全旁若无人的样子就仿佛一群全然沒了意识的疯狗一般
阴冷潮湿灰暗萧条颓废绝望血腥
不论是气氛还是里面那些人的眼神更或者说是正上演着的各种戏码无一不真实的叙述着这些残酷的字眼
有人鼻青脸肿的被逼着吃下别人的排泄物;
有人被好几个人同时压着遭受着残酷的活塞戏码;
有人被当做一匹马正驮着一脸嚣张的人艰难地在地上爬着……
看到这一切秦阳再控制不住心中的呕意
“呕……”
恶心的感觉瞬间蜂涌而來
仿佛要把内脏吐出來一般他吐得弯下了腰控制不住地半跪在地上吐到连酸水都吐不出了却还是本能地呕吐着
整张脸早已苍白得完全面目全非了
可周彦尧响在他的耳边的声音依旧还是那么波澜不惊就反复对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睹般
“怎么害怕了难以接受了可是秦阳这才是真正的监狱会有**会有打架会有**会有许许多多的让你接受不了事情”
秦阳只觉得浑身发冷
那种寒气远非冰窖里的霜冻可以形容那蚀骨的感觉是从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同时爆发出來的几乎一瞬间就席卷了他整个人的世界
周彦尧的声音依旧在继续
“沒有最痛沒有最难以接受永远只有比起之前更加让你震撼的痛苦这些难以忍受的煎熬它们一桩桩一件件的慢慢地累积叠加在你的生命里直到把你完完全全的逼成一个疯子”
如同诗画一样的语言周彦尧整个人就仿佛是玉雕的一般在这个肮脏污秽的地方居然沾染不上半分的尘埃